第六十三章 舒前輩

  殺青宴除了剛開始出了點僵持之局，其餘的時候，都還好。用過餐，李韜還叫了一個大蛋糕來慶祝。

  所幸劇組人多，吃過晚餐，再吃一點蛋糕還是可以的。舒窈不太喜歡甜食，把她的那一份給助理了，季之恆那份，放著沒人敢動。

  除了李韜倒的第一杯酒舒窈喝了幾口，其他人敬的酒，都是助理為舒窈擋了，一頓晚餐下來，助理臉色紅彤彤，看起來像是醉得不輕。

  舒窈不放心她，想先送她回去，助理拉住她的手，不要她動，還搖搖晃晃地擺手，「不用送我，去送、送季總。」

  季之恆一晚上，滴酒未沾，哪裡需要送？

  舒窈沒理她，和李導道別，扶著她，在酒店門前攔了一輛車。

  助理這樣也沒法開車了，她一手扶著她，不讓助理倒在地上，一手摸出手機叫車，海城酒店在市中心地帶，交通便利，不一會兒車子就來了。

  舒窈把助理扶上車後，又一次遭到助理「趕人」，「我自己能行，你去、去看著季總。」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惦記著季之恆，這妮子，不會對季之恆存了什麼心思吧？

  不等舒窈做出反應，助理拉上車門，讓司機開車，車子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里，留舒窈一個人在原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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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走？」

  季之恆推門走出來，被摩斯固定的髮絲被夜風吹亂，凌亂地搭在額頭上，背後酒店大堂的燈光在他身後完美分割。

  舒窈愣了一下神，半開玩笑地說：「是啊，為了要我送你，把我丟下了，我怎麼不知道，她和你關係這麼好了？」

  酒店有人出來，大堂燈光流泄出來，打在舒窈帽子沒有遮住的半張臉上，季之恆上前兩步，停在她面前。

  「那走吧。」邁步走到前面。

  舒窈眨眨眼，季之恆拿過接待生遞上來的車鑰匙遞給她，聲音低啞，「不是要送我？」

  「……」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舒窈還是乖乖當了季之恆的司機。季之恆的車，讓酒店服務生叫吊車公司吊走了。

  夜裡，C室繁燈璀璨，亮如白晝，對於城市生活的人來說，晚上十點，夜生活才剛開始。

  「回哪兒？」

  舒窈放緩車速，避開人群，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答，她抬眼看了看車內後視鏡，季之恆微側著頭看著車窗外，路燈忽明忽暗地打過車窗，照進他深沉的眸子裡，靜靜的，像一尊精美雕塑。

  舒窈又問了一次，季之恆淡淡道，「公司。」

  公司？這麼晚還要加班？

  「星浩最近很忙麼？為了那個和北美合作的項目？」

  「嗯。」

  舒窈本是隨口一問，商業上的事，她很少過問，便就此打住。

  車內陷入沉靜。舒窈手下打著方向盤，約三十分鐘，到達星浩公司樓下。

  季之恆推門下車，合上門時，忽的開口，「北美項目形象代言人的決策權，不在星浩。」

  他這是，在向她解釋？

  舒窈看向季之恆，周圍沒什麼路燈，只能看清他高大挺直的身影和被車內燈光照亮的黑色西裝袖口。

  北美項目換形象代言人這件事，其實舒窈從來沒有介意過，生意商場遠比娛樂圈更加風雲莫測，且，助理也說，這只是一個接洽的合約，成功與否，誰也無法預料。

  舒窈不自禁彎起嘴角，「我知道了。」

  含著笑意的聲音落在耳里有些軟糯，季之恆垂眸看她，深沉的眸子一動不動，幾秒之後，他移開視線：「注意安全。」

  舒窈嘴角笑意加深，「好。」

  第二天，舒窈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她摸索著從被窩裡伸出手來。

  「餵？」

  「窈窈，是我。」

  一聽是老爺子的聲音，舒窈的瞌睡去了大半，她看向床頭的鐘，指針穩穩指著九點，掀開被子起來，拉開窗簾，清晨不甚刺眼的陽光蜂擁著湧進屋內。

  舒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爺爺，有什麼事嗎？」

  聽她聲音懶洋洋的，老爺子就知道舒窈肯定又睡懶覺了。這孩子，沒有他在一旁看著，越來越懶了。

  老爺子下意識要訓話，可心裡又捨不得，只干瞪著眼，「拍戲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老頭子，怎麼，你父母滿世界跑，把我丟下不管，你也要學他們啊？」

  「哪有。」舒窈心虛，「我這不是昨天才把所有工作結束麼，爺爺你這麼疼我，我怎麼會捨得丟下你呢。」

  「這還差不多。」老爺子心滿意足了，笑容滿面，看得和他一起下棋的孫遲望忍不住笑起來，這老傢伙，還是這麼為老不尊。

  老爺子當沒看見他的笑容，一手捏著棋子落子，「那你什麼時候有空，記得回家，我們一家人聚一聚，把之恆也叫上。」

  叫上季之恆做什麼？他又不是舒家人。舒窈這麼想著，可在老爺子面前，不敢說出來，只得連連答應。

  過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爺爺，你能不能避開一點，我有點事想問你。」

  「哦？」舒老爺子看了一眼對面的孫遲望，「有什麼是不能和你孫爺爺說的？」

  「爺爺！」

  「好好好，我去陽台。」

  聽著手機另一邊傳來陽台玻璃門拉開的聲音，舒窈這才繼續說：「爺爺，你對季家當年的事，知道多少？」

  「什麼季家當年的事？」

  「就……季之恆母親那一輩的事。」

  「是這事兒啊。」老爺子的聲音掩不住惆悵與惋惜，「有二十幾年了吧，不知不覺都過去這麼久了，想當年，之恆還是我看著出生的呢。不對，你問這個做什麼？」

  「……就隨口問問。」

  舒窈是老爺子從小帶大的，他能聽不出來她沒說真話？舒窈不是愛深究別人的事情的人，她這麼問，想必是真的想知道，他估摸著，百分之八九十，是為了之恆。

  老爺子心裡一陣欣喜，這兩個小輩平平靜靜過了十五年，可算是要擦出火花來了。要是這樣，當年的事，他不能說，得讓之恆親自告訴窈窈。

  於是，他故意說道，「你其實是想問之恆的事吧，那你直接去問他啊，只要你開口，他一定告訴你。」

  說完，不等舒窈說話，就掛了電話，繼續下棋去了。

  「……」

  要是敢問，她就不會打電話了。

  舒窈丟開手機，伸伸懶腰，聽到身後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助理提著買的菜，一邊進屋，一邊道歉，「抱歉，抱歉，昨晚喝酒喝多了，睡過頭了，你還沒吃早餐吧？我馬上給你做。」說著，轉進廚房。

  舒窈輕輕搖頭，昨晚還多虧助理擋酒，不然以她一杯倒的酒量，肯定沒辦法清醒地回來。

  趁著助理在忙，舒窈一邊隨手翻新聞時事報紙，她讓助理定的，按年份計，每天準時送來，一邊倒了一杯水喝，正看著，聽著廚房傳來助理的聲音：「窈窈，你之前不是讓我辦什麼事嗎？我下午沒什麼事，正好可以幫你辦了。」

  舒窈抖抖報紙，瞥了一眼已經合上的手機，「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好吧。」助理沒有多問，說道，「窈窈，你看，和蘇影帝合作的電視劇也拍完了，你是不是也該忙忙其它的事了？」

  「比如？」

  「比如把之前接的那幾個國際奢侈品牌的宣傳片拍一下？」

  舒窈疑惑，「不是說拍攝時間按我的檔期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簽下來的。

  助理從廚房門口探出個頭來，「這次是個意外嘛。義大利DO奢侈品牌知道吧？上次定了你擔當他們的亞太區大使，不過，這消息還沒有公布出去。最近DO要在G市辦一場時裝舞台秀，他們想借活動，給你來一波預熱，然後在時裝秀上，公布你的身份。」

  這算是一種營銷，對於公司而言，這波營銷不用他們費錢費力，自然求之不得。

  「按公司的安排來吧。」舒窈知道助理的意思。

  一般而言，只要公司要舒窈做的事在合同範圍之類，不讓她反感，她不會違反公司的安排，所以，DO的事情，舒窈交給助理，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她會儘量配合。

  電視劇拍完，緊跟著，就是接下的電視台節目錄製，錄製節目事先有台本，台詞也不是很多，比拍戲輕鬆多了，舒窈拍得比較順利。

  和她同期參加節目的，是娛樂圈新進小生周允諾，面目清秀，濃眉大眼，膚色白皙，是當下最流行的小鮮肉款，從選秀出道，上了不少綜藝訪談，正嘗試著進演藝圈。

  或許，是累積的經驗較多，周允諾的舞台感很好，節目組拋的梗，他都能跟得上，舒窈還少有見到新人能表現得像他這麼好，不由得淡淡打量他一眼。

  周允諾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過頭，對她燦然一笑，舒窈輕輕回他一個微笑，頷首回禮，便收了視線，投身到節目組出的任務上，也沒看到周允諾又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倒是攝影師注意到周允諾的反應，給了周允諾和舒窈一個特寫。

  節目錄製需要一整天，中場休息，助理在處理DO的事情，暫時離開一會兒，舒窈簡單用過餐，回房車上休息，正換衣服，車門突然被人敲響。

  舒窈透過車窗玻璃看去，是周允諾，笑容有些靦腆。

  舒窈疑惑地皺皺眉，套上外套，打開車門。

  「舒、舒前輩，剛剛你走得早，沒聽到導演說，待會兒有贊助商要來組裡，下午拍攝推遲一個小時。」

  周允諾見舒窈身上的衣服不是剛才那一套，猜出可能自己打擾到了舒窈，不好意思地紅臉，後面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我、我看你中午沒怎麼吃，給你買了點點心，希望舒前輩會喜歡。」說著，往上抬了抬手。

  舒窈這才看清楚，他手上拿著一個精緻包裝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