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舒窈：你喜歡我？

  客房裡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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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大亮著，舒窈下了戲場，還沒有換衣服，短袖短褲，頭髮因為有些熱，在回程途中，她自己動手盤成了大花辮子，攏在一邊，顯得她的眼睛尤為的漂亮。

  助理看著舒窈對面面沉如水的季之恆，默默地把剛踏出去的那一隻腳收了回來，很想裝作從沒出現過的樣子，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聽見季之恆冷得掉渣的聲音。

  「不是。」

  但，在此刻看起來，更像是欲蓋彌彰，助理詫異地看向季之恆，窈窈說的是真的呀？繼而仔細一想，雖然季總和窈窈對彼此一直沒有男女之情，至少，明面上她是完全看不出來，可十五年的時光，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只有彼此才知道的事情。

  舒窈知道一些季之恆的小秘密，季之恆也同樣知道舒窈的糗事，他們對彼此很了解，這就是為什麼大多數青梅竹馬不會在一起的原因。

  太熟悉的兩個人，反而很難有心動的感覺。

  舒窈完全沒把季之恆的冷臉放在眼裡，把夜宵往他面前推了推：「趙楠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

  點夜宵本就是舒窈找的藉口，指著菜單胡亂點的，也沒看點了什麼，這一細看，竟然有一道是季之恆喜歡吃的。

  季之恆的目光微微一動，緩了緩臉色說道：「這邊的分公司出了點事，股權產生糾紛，他先去處理了。」

  所以，他來影視城是為了出差，並不是為了當什麼劇組投資商代理人？

  「不對。」他完全可以和趙楠一起去的，卻在酒店等她這麼久，舒窈眼神變得奇怪起來：「你等我這麼久，不會是因為喜歡上我了吧？」

  助理再一次有幸看到了季之恆變臉，變得很徹底，他幾乎發出一個音，都是冰碴子味兒：「舒窈，你的腦子扔戲場了麼。」

  舒窈：「……」

  助理：「噗。」

  舒窈回過神，掩飾性的咳了一下，轉開話頭：「季家在這邊也有分公司？」季家的勢力，不是集中在市中心麼？

  「有，不過不是季家的。」季之恆看著她，幽沉的眸子有些不明的意味，像是夜裡的潭水，一向平靜的水面，起了波瀾，「在十五年前，早已作為你我的夫妻共同財產，劃出了季家名下。」

  舒窈愣了愣，終於想起來了。

  季家在現代影視城附近確實有一處分公司，當初她和季之恆定娃娃親時，是季家送給她的其中一件嫁妝，她記得，上次在季之恆拿給她的那份解除婚姻關係的合約里好像看到過，季之恆作為附加條件的補償，將季家給的那些夫妻共同財產，全部轉到她的名下，其中就包括這家公司。

  不過，她沒要，第二次由她寫合約時，直接將那附加條件的文件忽略了，將本件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還給了他。

  舒窈頓了頓，問：「股權糾紛，是分紅規定變了，股東們不滿，還是，有人在挖牆角？」舒父舒母是C市商業圈的大亨，她見過不少這樣的事，股東們鬧紛爭，無外乎這兩者。

  季之恆端著夜宵放上餐桌，褪下外套，手指拈著襯衣紐扣旋開一顆：「這家公司，星浩從來都只是暫管。」

  意思是，公司原有的規整制度在被正式接手前不會有任何改動。

  那就是因為後者？舒窈看著季之恆，目光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頓了一下，現在星浩已然屬於C市上流商業公司，和季家舒家有三足鼎立之勢，有什麼人敢輕易打它的主意？

  忽的，舒窈想起幾個月前星浩和北美簽約的事兒，心裡一個咯噔，不會吧？

  季之恆已坐在餐桌之上，默默地用著餐，動作優雅而好看。舒窈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沒問出來。

  助理看了看房間內的情況，還是明智地決定離開，她輕輕掩上門，打算去大廳坐一下，剛走到大廳，就迎面撞見了蘇月白和楚河。

  上次在S市蘇月白幫過舒窈一回，加之這幾個月拍戲，蘇月白和舒窈因為有上百場的對手戲，關係親近了很多，蘇月白時常在戲裡引導舒窈入戲，助理看在眼裡，對蘇月白也多了好感。

  助理主動和他們打招呼，楚河看了看她要去的方向，問道：「你怎麼在大廳，舒小姐呢？」作為助理，基本上除了上廁所和睡覺，都是要和藝人呆在一起的。

  助理笑容看不出破綻：「窈窈在房裡看劇本，我怕打擾她，出來坐會兒。窈窈這段日子多謝蘇影帝的照顧，今天拍戲也辛苦了，蘇影帝早點回房休息吧。」

  她向蘇月白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就走開了，楚河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聽到旁邊蘇月白淡淡地說：「走吧。」

  楚河立即跟上。

  蘇月白與舒窈在同一層樓，就隔了一條走廊的距離，在經過舒窈的房門時，楚河的步子不自覺地頓了頓。

  這幾個月里，下了戲場之後，他看到蘇月白和舒窈對過劇本，無論是拍戲時，還是私下裡，舒窈都能很快入戲。

  不得不說，蘇月白之前說得對，舒窈能這麼紅，沒什麼意外，也不算是走後門途徑，她有臉蛋兒，有身材，有演技，不作，雖然演技還達不到蘇月白那麼無可挑剔，但她這樣的實力已經實屬難得。

  所以，他默許了他們私下裡對戲本的行為。

  今天本來蘇月白也有一段和舒窈對戲，只是舒窈突然被投資商點名帶領參觀劇組，耽誤了時間，等蘇月白想再找舒窈，時間已經是這個時候了。

  「舒小姐正在看劇本，你要是想找她對戲也可以。」

  蘇月白看著舒窈緊閉的房門：「不用了。」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又是當紅影帝小花，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他倒是沒什麼，只是舒窈，她本就沒什麼競爭心，要是被抓住什麼把柄……他在這個圈子裡待得太久了，看過太多的濫竽充數，舒窈是個好苗子，他不想毀了她。

  楚河推推眼鏡兒，沒說話。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時，舒窈的房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一個男人從房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秘書，看也沒看他們，轉身進了電梯。

  雖然只是側臉，楚河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這、這不就是下午來劇組視察的那個……」

  舒窈身後是舒家他知道，但是，他從來不知道，舒窈和什麼男人有什麼親密關係。而且，剛剛那個男人雖然是西裝革履，可是手指還優雅地在外套紐扣上跳躍，一顆顆扣上，可以想像，之前在房間裡，外套肯定是脫下了的，不，或許脫下的不只是外套……

  他才在心裡說著舒窈的好話，不想下一刻就被打了臉。

  蘇月白是最看不起那些出賣自己換取利益的，楚河幾乎不敢看蘇月白的臉色，他繃緊神經，屏息聽著蘇月白的話。

  許久，才聽到蘇月白說：「走了。」

  字字含冰。

  *

  助理返回房間時，舒窈正拿著劇本發呆，半天也沒有翻一頁。

  她走過去合上劇本：「不想看就不看了，反正你明天戲份不多，和蘇影帝只有一場對手戲。」而舒窈和蘇月白的戲，一向是一條過的。

  助理放好劇本，又開始收拾客廳，舒窈看著她，過了會兒，道：「你覺得挖星浩牆角的會是誰？會不會是季家？」

  助理頭也不抬：「這可是商業秘辛，我哪裡知道。」

  「別拿這一套敷衍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助理放下手裡的雜誌，嘆了口氣：「你要是把這股精力放在娛樂圈裡，我也不用操這麼多的心。」

  舒窈：「……」

  助理道：「是不是季家我不清楚，不過，星浩和季家不和已久，難不成，你真的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商業競爭？」

  舒窈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皺眉道：「那些關於姚文媚和季之恆母親的事，只是謠傳。」

  「可世上沒有什麼是空穴來風的，就是娛樂八卦的記者也是在知道或者拍到了什麼之後，才大肆發揮。」助理坐在舒窈旁邊，認真的看著她，「當年的事，恐怕除了季家老一輩和季總自己，沒有人更清楚。窈窈，你不覺得，你一直以來對季總的態度，就對他很不公平麼？」

  助理道：「你不喜歡被人安排，所以，對和季總的未婚關係很牴觸，連帶的，對季總也帶著偏見，你總覺得他藏得太深，虛偽，可你怎麼知道，那傳言就不是真的？季家那幫人是什麼嘴臉，你不是再清楚不過麼？要我來說，就是傳言都是真的，甚至更過分一點，我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

  「我……」

  舒窈想辯駁，可是找不到什麼理由。她承認，因為對季之恆一往的印象，她對傳言並不相信，即便知道季家人是什麼樣的。

  助理看著她迷茫的眼睛，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好好想想吧。季總或許對你也是一樣，但那只是你們彼此的事，不應該因此讓其他的事也受到蒙蔽。用一顆公正公平的心處事，不是老爺子教給你的麼？」

  助理又為舒窈鋪了床，進了隔壁房間。舒窈就這樣呆坐著，許久之後，才起身進了臥室。

  第二天一早，舒窈比往常晚了一點來到戲場，但因為不是她的戲份，所以並沒有什麼影響。

  造型師帶著舒窈去做造型，進入後台，發現蘇月白也在，看見她，蘇月白沒有像往常一樣笑容溫和的和她打招呼，而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後台。

  舒窈不明所以，蘇月白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