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肯」與「不肯」都是哲學2

  甘蕾趕緊幫她將箱子拖進來，「幹嗎要退？這奶粉對你挺好的。」忽然看到寄件人的姓名，大悟：「他呀？最近你見耿曉樂了？」

  辛儀關上門，「沒有。耿曉樂就是一個二百五。他知道下雨天我打不到車，便對我說每到下雨天他就在老時間、老地點接我下班，但每次都等不到。其實，我們領導照顧我，一到下雨天我就有提前半小時下班的權利。於是呢，我就在大雨中打不到車也擠不上公交車。像袋鼠一樣帶著我們家親愛的劉寶寶，冒著淒風冷雨走8站路回家，一路還得和劉寶寶商量：『劉寶寶乖，媽媽帶你散散步。』『劉寶寶再乖一次，媽媽再帶你散散步。』而耿曉樂呢，從來不會提前半小時來找我，我一個大肚子准媽總不好意思告訴他我下班的準確時間吧，也不好意思等他半小時，在同事們的目光下上他的車吧。所以，我只好空有這樣一位熱情體貼的藍顏知己。」

  甘蕾眼睛都在冒光，「酷！肚子都那麼大了，還能引蜂招蝶。」

  辛儀不理她，大口大口喝銀耳湯。

  「瞧你餓的，你們家劉宇航太過分了，把你照顧得太差了。」甘蕾的語氣忽然轉為同情。

  「哪有？」辛儀辯解，「我們家劉宇航這段時間算是翹班最多的時候了，只要不是項目最緊張的時期都會早早回家陪我，今天不巧，他又加班。」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們一家人去吃上海菜，吃完都快晚上10點了，在飯店門口碰見風風火火跑來的劉宇航，他說是專門為你來買桂花蓮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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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最近我總會忽然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好吃的。想到了他就得去買。」辛儀已經將碗裡的銀耳羹吃完了，餓狼一樣用盛米飯的軟勺子在保溫飯盒裡刮著，力求一滴不剩。

  甘蕾心疼地說：「我身邊的孕婦都為婆婆媽媽逼自己吃鯽魚湯和紅燒肉發愁，只怕自己胖了。你倒好，婆婆不來，媽媽靠不上，老公又動不動加班，你真是太可憐了。實在不行，你去我家吃飯吧，讓我婆婆多做一點，添雙筷子的事。」

  辛儀一邊喝湯一邊說：「你是來看我的還是氣我的？我一孕婦沒人照看，你一健康人卻每頓四菜一湯。人的待遇啊，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甘蕾笑：「時代變了唄，你以為還是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的年代呀？現在的老年人都聰明得很，大致可分為兩類，『肯婆婆』和『不肯婆婆』。」

  辛儀驚奇：「怎麼個說法？」

  甘蕾的眼睛裡燃燒著科普控外加八卦精的熱情，唾沫橫飛地分析道：「『肯』就是我婆婆那類，對媳婦特別好，甚至比對兒子都好，她們看得很清晰，知道男的粗枝大葉，像節日買禮物啊，過年封個孝順紅包啊，甚至以後伺候病床，肯定都是媳婦做的事，她們現在對你好，其實是在和你換心，對你進行二次哺育，現在她照顧你，以後你好意思不照顧她？」

  辛儀恍然大悟：「你還真挺有研究的，怪不得是心理專家，那『不肯婆婆』又怎麼講？」

  甘蕾說道：「很不幸，『不肯婆婆』就是你婆婆那種，她們追求退休後的美好生活，不以兒女的需要為轉移，人家看得很開，現代年輕人壓力多大啊，指望以後『兒女養老』這種傳統的養老方式是件最不靠譜的事，反而不如及時享樂，到了最後的壞時間，病了痛了兒女愛管不管，其實，也沒誰能做到真的不管自己的父母。這樣婆婆其實得到了利益最大化，一輩子過得很舒暢。」

  辛儀豁達地說：「你說的對，如果我家徐老師以後有什麼病痛，我是不會不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