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藏在記憶里的男孩2

  在車裡。

  耿曉樂聽完辛儀的近況，如喪考妣，「你居然嫁給滅絕師太的兒子，而且是3個月之前？」其實他內心的想法是：「我怎麼這麼倒霉，為什麼沒有在3個月之前遇到你。」

  辛儀長嘆，「是啊，太巧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家這位婆婆大人。」

  耿曉樂忽然轉過頭深情地看著辛儀，說：「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嗎？」

  辛儀顧左右而言他，「你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欠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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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曉樂說：「那年，我轉校後，一直有給你寫郵件，後來上大學了，我也有加你的MSN和QQ，可是你從不理我。這是為什麼？」

  辛儀有一種做了壞事被問到臉上的羞赧感，還好年紀大了，如果十幾歲被他這樣直接地問出這個問題，她的心緒肯定凌亂得像一堆亂麻。

  厚著臉皮，她決定把事情全推到別人身上，理直氣壯地說：「這還用問，當然是惹不起你唄！」

  耿曉樂打破砂鍋問到底：「嗯？惹不起？」

  辛儀說：「自從滅絕師太逮到你給我寫的那個破紙條，你媽給你轉校前找過我，警告我離你遠一點。」

  辛儀狡猾地隱瞞了媽媽限制她早戀的事。

  耿曉樂不說話了。

  從他憋紅的側臉看，他好像很生氣，不知此刻他會不會恨自己的母親大人。

  耿曉樂就是徐老師抓到辛儀讀情信那天的情信製作者，那個寫「你要不答應我，我就『舉身赴清池』，不死，再『自掛東南枝』」的男同學。

  客觀來說，如果沒有徐老師像捉姦一樣捉到她讀情信，再像批鬥犯人一樣，又是喊家長，又是逼寫檢討，她對耿曉樂還是挺有好感的，甚至比好感更強烈，有一段時間她甚至覺得自己陷入了暗戀。

  他是她曾經藏在自己記憶里的男孩，他與劉宇航有同樣的特點，就是既帥又懂得讓著她，她的性格平時溫婉，一旦遇事卻非常尖銳，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受得了的。

  曾經一度，大概在16歲那一年吧，辛儀曾以為她和耿曉樂肯定會戀愛的，即使不在16歲的初夏，也會在26歲的早春。

  在劉宇航沒有出現之前，無聊時她也遐想過如果有一天在大街上遇到耿曉樂是什麼情景，會不會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心如撞鹿？

  今天遇到了，她發現「撞鹿」倒是沒有，「撞牆」的想法倒是一堆。

  不得不承認，舊情人見面是檢驗婚姻是否幸福最好的標準。因為曾愛過這個人，如果我們現在並不幸福，難免會有久別見親人的情愫，甚至會像受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最親的家長，想投到他的懷抱里，痛哭一場。

  但如果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卻是另一番情景了。就像辛儀此刻心中糾結的怨念：

  「舊情人相見，我辛儀怎麼著也得是光彩照人、儀態萬千，從經濟上混得比他好，從長相上比他更「保鮮」！怎麼能是這樣的情形呢？站在泥地里，狼狽地舉一把傘，伸手攔一輛又一輛的計程車……」

  是的，現在的辛儀只計較這些。一個女人嫁給了深愛的男人，擁有了幸福的婚姻，那麼所有的前任都不再是胸前那抹硃砂痣，而是化身為人生跑道上的競爭對手。

  耿曉樂當然不知道辛儀的內心活動，沉默在車廂里蔓延。

  到了小區門口，車子停下來，耿曉樂依舊將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臉也看著前方。他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

  「辛儀，那個……雖然你結婚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對嗎？我們能在大街上偶遇，說明我們有緣分。」

  辛儀沒有正面回答他。

  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有精力去回答他。不曉得是雨天車子的行進節奏讓人暈車，還是寶寶預見到爸爸的危機適時地興風作浪，總之她的孕期反應在此刻說來就來了。

  一捂嘴，憋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她艱難地對耿曉樂說：「對不起，你有塑膠袋嗎？我孕期反應，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