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冬日花開3

  他說的是實話，早晨匆忙從家裡跑出去，然後一路急著趕車，直到買好高鐵票才簡單在火車站吃了點東西，午餐時間是在高鐵上，而且心裡一直惦記著她，哪有什麼吃飯的心情。

  余笙聞聲這才看向他：「你今天到底忙什麼要緊事去了，讓我等了那麼久，而且，我真的想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

  王昭岩看著余笙，一步一步走過去，他覺得今天如果不把話說清楚，可能會造成她巨大的困惑。

  他兩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其實，不是我不讓你去我那裡，是因為，我沒有鑰匙！」

  余笙很意外，「鑰匙呢？」

  

  「在老家。」

  余笙更是懵圈，「在老家？」

  王昭岩點點頭，語氣有些無奈，但又帶著心甘情願，「其實，我今天是從老家趕過來的，走的匆忙，只帶了手機和錢包！」

  以大家對王昭岩的了解，誰都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以他的冷靜理智，處理這樣的陰差陽錯，最好的方法應該是在老家會合才對。

  可因為那個人是余笙，所以一切都變得沒有道理可講了。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街頭遊走，他也不捨得讓她一個人經歷孤獨和無助，他更不忍心看她千里迢迢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的失望模樣。

  聽完王昭岩的話，余笙大腦一片混沌，但又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混亂，而是，所有的情緒在那一刻全都化成一股甘泉，直抵內心深處，讓她心潮澎湃，不停的冒泡泡。

  但是，幸福之後，她又心疼他的所做所為。

  余笙的眼睛裡噙著淚水，她說：「你怎麼那麼傻，我可以回家找你的。」

  王昭岩伸手撫上她的臉，聲音輕柔，「別哭，這就受不了了？」

  余笙吸吸鼻子，「去年，你去雲城找我了為什麼不說？難道我們青梅竹馬的感情抵不過陌生人的一句話麼？」

  王昭岩將她擁進懷裡，「不是！」

  「不是什麼？」

  「我不是因為你室友的一句話而放棄你，是因為，那天，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看見了你和你男朋友？」

  余笙抬起頭，「男朋友？」

  「你室友說你夜晚沒回去，剛好我又一大早看見你們從計程車里出來，我能怎麼辦？」

  余笙撫額長嘆，老天，你能不能再狗血一點了，你的隨便一個巧合卻讓我們這些痴男怨女白白傷心了那麼久。

  余笙說：「王昭岩，這些話我只說一遍，你聽清楚囉。我余笙喜歡你並不比你喜歡我少，你是我少女時代的夢。

  你知道嗎，當我喝醉打以前那個電話客服告訴我是空號時，我覺得我的夢徹底碎了，零落一地，鏟都鏟不起來。

  你知道，那時候我多難過嗎？我一個人三更半夜哭的跟個神經病一樣。但是，我卻連失戀都算不上……因為我們從來都沒開始過......」

  余笙說著說著又哭起來，但這次不是痛哭，而是雨後彩虹般的喜極而泣。

  王昭岩重新將她的頭按向自己，嘴裡喃喃細語著：「余笙，對不起，對不起……」

  「王昭岩，我從來都沒有男朋友，關於你說的那個男生，他是我師哥，那天我生病了，是他陪我在醫院待了一晚上......」

  王昭岩後悔不已：「余笙，怪我，怪我沒有早點去找你，怪我自己不夠堅定。」

  余笙：「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那麼沒有信心？」

  雖然余笙不想追究過去的事，但她需要一個明白，她得知道他的真實想法，畢竟兩人是異地，沒有那麼多的機會了解彼此的動態，她不想再有這種「白天不懂夜的黑」的情況發生。

  王昭岩：「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當初知道你上雲大而不是京大時，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以為，我們曾經的稚嫩約定可能是算不了數的。而且，是我先失約放棄了高考，所以，我不敢和你聯繫更沒有立場去問你！」

  「所以，你就勸我說雲大和京大一樣好嗎？口是心非的傢伙。」

  「是，我口是心非，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

  余笙在王昭岩懷裡動了一下，她悶聲悶氣的說：「王昭岩，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的約定，只是，我的高考志願出了點狀況。」

  現在對於王昭岩來說，只要確定她的余笙還在就行了，至於高考志願那麼久遠的事，他不想再提，也就懶得具體去問出了什麼狀況。

  而余笙，更不想在兩人剛確定在一起時去告訴他，爸媽反對她跟他在一起。

  突然，余笙聽見從對方身上傳出來的「咕嚕」聲，她這才想起來王昭岩早說餓來著。

  她趕緊從他懷裡鑽出來，喜笑顏開，「走走走，趕緊吃飯去，天都快黑了。」

  王昭岩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情一好，好像沒那麼餓了！」

  余笙背上包包，拉著他往外走，「心情好更餓，我要多吃點兒！」

  還沒走出房間，王昭岩的手機響了，他看一眼，是陌生號碼。

  但生意人，一般不會拒接電話。

  接通後，對方是個女生，一開口就問：「見到余笙了嗎？」

  王昭岩眉頭微皺：「你是？」

  老大在那邊哈哈笑起來，「王昭岩，我跟你道歉，去年你那個電話是我接的，本來想幫我們五兒的，沒想到捅了個大簍子。」

  王昭岩看向余笙，余笙問：「誰啊？」

  王昭岩沒回答余笙，而是對著電話笑說：「沒事，多謝你時刻為五兒考慮。」

  余笙一聽到她在宿舍特有的稱呼，立馬就知道是誰了。

  她搶過手機，跑進衛生間裡並關上門，王昭岩站在外邊，對著衛生間輕咳兩聲，然後往窗戶邊走去。

  余笙聽到外面的聲音漸行漸遠，才捂著嘴巴對老大說：「不好意思，我忘了給你報平安了。」

  老大嗔怪道：「哼，見色忘友的傢伙，虧我還一直擔心著呢。」

  余笙剛想解釋自己在KFC坐了大半天才等到人，只聽老大立馬又換了一種語氣，流里流氣的問：「怎麼樣五兒，你們是不是已經那什麼了？」

  余笙看眼門的方向，嬌羞著小聲說：「你別胡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老大在那邊賊笑：「我又沒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他是哪樣的人啊？」

  余笙紅著臉：「去去去，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們要出去吃飯了，等去學校了我跟你細說，發生了很多事。」

  掛了電話，余笙拉開衛生間的門，對站在窗邊的人說：「走吧！」

  王昭岩似笑非笑問：「剛才那誰啊？接個電話還偷偷摸摸的。」

  余笙：「我老大。」

  王昭岩笑問：「你是五兒啊？」

  余笙打他一下，「你不許這麼叫，那是我們幾個的專有稱呼。」

  王昭岩：「那我叫你什麼？」

  叫什麼？自己用心想唄。

  余笙轉身往外走，「你隨便！」

  王昭岩跟上去，攬上她的肩，「你說隨便的時候其實說明你很在意這個，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兩個身影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樓梯拐彎處。

  ***

  余笙在京都待了兩天，王昭岩帶她去附近景區轉了轉，第三天，兩人一起坐火車回的家。

  回家意味著分離，余笙本想多待幾天，但是害怕回家時間太晚，父母該懷疑了。

  從縣城開往余笙他們鎮上的汽車，先經過王昭岩家，後到余笙家。

  快到王昭岩下車地點的時候，余笙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王昭岩看看她，輕聲問：「怎麼了？」

  余笙有點蔫，像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你馬上就要下車了。」

  王昭岩：「我送你到家。」

  余笙趕緊搖頭，「不行不行不行。」

  王昭岩：「為什麼？」

  余笙轉下眼珠，「因為我爸媽說了，不讓我大學期間談戀愛。」

  王昭岩看著她，不說話。

  余笙心裡開始犯嘀咕，他這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她這個理由呢。

  王昭岩果然是聰明人，他說：「你爸媽是不讓你談戀愛還是不讓你跟我談戀愛？」

  呃？

  余笙這人本來就不善說謊，現在剛好又被人當場識破，她立馬著急起來，「你不要亂想，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的，而且，我爸媽......」

  「余笙，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你，但我也不會讓你為了我跟家裡鬧翻。我知道你爸媽擔心什麼，我會做到讓他們滿意的。」

  王昭岩包裹著余笙的手，字字句句，說的嚴肅認真，擲地有聲。

  從小時候開始，余笙遇見困難第一個想到要找的人一直都是王昭岩。

  那個時候，同樣是孩子，但她就是覺得，她辦不到的事王昭岩不一定辦不到，他總是能比她想到更多的解決方法。

  而事實也的卻如此，王昭岩很少讓她失望過。

  小時候的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就算這中間兩年多的時間，兩人的關係幾乎出現斷裂的情況，但是這種自小具來的信任和依賴，絲毫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