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甲溝炎
2024-10-03 00:43:40
作者: 汪汪汪
隨心低頭一看,嚇得「啊」一聲叫了出來,她怕血!
她的白色棉襪,已有一塊被染成鮮紅。
沈流源的兩道眉毛不自覺的往中間擠,到最後直接擰成一道,他沒有再脫襪子檢查,而是直接將人攔腰抱起去了學校的醫務室。
雖然是周末的早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是太多,但三三兩兩經過的人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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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沈流源認識這麼久,這應該是最親密的接觸了。
隨心內心頗不寧靜,心裡的小鹿再次瞎了眼睛,不僅橫衝直撞,還開始上跳下竄,恨不能讓她的心飛出去。
偶爾路過的人,向他們投來羨慕的目光,男的羨慕沈流源能抱上校花,女生羨慕隨心能被沈大神抱。
陳雅靜說的對,隨心就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她一直期待著能跟沈流源親近一些,這真到了這一步,她卻害羞的恨不能凡是路過的人都失明片刻。
因為害怕看到路人的目光,隨心一直將臉朝里靠在沈流源的胸膛上,羞澀之心沒增加一分,她的臉就跟著埋得更深一點。
等到醫務室時,沈流源胸前的衣服已經濕了一片,隨心也因為悶得太狠差點兒岔氣兒。
醫務室里,醫生剛開始上班,他看著隨心的腳,問的卻是沈流源:「腳怎麼了?」
沈流源:「被人踩了一下。」
隨心看眼沈流源,小聲補充道:「腳趾甲長到肉里了好像。」
沈流源聞聲意味不明的看向隨心,雖然沒說話,但隨心已經得到信息,他很生氣。
隨心甚至還通過他的表情和眼神猜出,他肯定以為她在用爛大街的苦肉計。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隨心一雙眼睛坦坦蕩蕩的跟他對視。
醫生邊找消毒棉邊說:「襪子脫下來。」
隨心回神,剛想伸手脫襪子,沈流源已經先一步開始脫了。
昨天只是紅腫,看著像發炎,隨心將趾甲修剪完又塗了點消炎水,想著應該沒大事,結果現在被人一踩,怎麼就突然踩出血膿了呢。
沈流源拿襪子的那隻手緊緊握著,手背上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隨心看出來,他氣的不輕。
「為什麼這樣了還要跑步,你是傻的嗎?」沈流源聲音冷冽,至於眼神,好像帶著寒光。
如果眼神和聲音能殺人,那麼隨心已經斷氣兒了。
可就算死,隨心也不想當個冤死鬼呀!
沈流源此刻的樣子有些嚇人,但隨心也委屈,所以死前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不是你說,只要我堅持跑步就能追上你嘛。」
沈流源:「......」
除了心疼自責,他還能說什麼。
醫生是個中年人,年輕時肯定也是情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他邊擦血跡邊說:「怪堅強呀,都成這樣了才知道來看醫生。」
隨心笑說:「我的腳趾甲經常不往正確的方向長,每次都是修剪一下就沒事了,這次是因為忘剪了,所以才......」
「還因為長時間的劇烈運動。」沈流源不陰不陽的一句話,雖然帶著怒氣,但還是掩不住其中的關心和自責。
說完他又問醫生:「醫生,她這腳現在要怎麼處理?」
醫生扶下眼睛,毫不留情的說:「拔趾甲,這是甲溝炎,現在不拔,以後還會往肉里長。」
隨心一聽要拔腳趾甲,立馬開始嗷嗷叫起來,「不要,我害怕,十指連心,不得疼死我呀。」
醫生勸道:「長痛不如短痛,會打麻藥的。」
隨心還是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她看向沈流源,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隨心相信沈流源肯定有辦法勸說醫生換種治療方法,癌症什麼的還分保守治療和開放治療呢。
可被寄予厚望的人瞬間將她的希望擊個粉碎,「看我幹嘛,我又不是醫生。」
隨心真的哭了,之前被疼哭,這會兒被嚇哭。
沈流源輕嘆口氣,然後坐在她身邊,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其實不疼。」
隨心一怔,梨花帶雨的看著他,是害怕的出現幻覺了嗎,沈流源剛才溫柔的不像話啊,這跟他的人設完全不符。
「你怎麼知道不疼?」因為哭過,隨心的嗓音啞啞的,說話還帶著點兒哭腔。
為哄隨心,沈流源謊話信口拈來,「因為,我之前踢足球時不小心弄劈了腳趾甲,當時也是直接拔了。」
隨心不太信,「你還會踢足球啊,我怎麼不知道。」
沈流源摸她頭,「我說過的,你不知道的我的事多了去,以後,慢慢告訴你。」
隨心傻傻的點頭,就這麼相信他了。
醫生又問:「拔嗎?」
隨心還是害怕,但有了沈流源的那些話,似乎得到了神奇的力量,雖然不太情願,但也勉強能接受,她說:「拔吧。」
然後,隨心聽見身邊的人小聲說了句什麼,好像是「真乖」,又好像是「真厲害」,總之,是帶著誘哄的誇讚。
醫生清理完外面的感染皮膚,然後交代沈流源,「你擋住她的眼睛,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沈流源將隨心的身體搬向自己,問她:「你的腳早就不舒服了對不對?」
隨心點點頭。
沈流源:「為什麼不跟我說?」
雖然腳疼,可嘴還是正常的,戰鬥力一點都不弱,「昨晚我還跟你請假來著,是你不批的,現在還想倒打一耙呀你。」
「嘶!」
隨心感覺疼了一下,沈流源告訴她是在打麻藥。
沈流源突然說:「對不起。」
隨心愣一下,「為什麼說對不起,我的腳又不是你搞的,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不批假是因為怕我偷懶,都是為我好,不怪你。」
沈流源的眸光閃了閃,這麼單純事事為別人著想的姑娘,他為什麼要一再去試探,應該直接坦露心扉才對。
最後,他只輕輕「嗯」一下。
兩人說話的功夫,隨心在毫無知覺下,大腳趾甲蓋已經被去了一半,醫生說:「好了!」
隨心這才想起,自己正在做手術呢,雖然說不是什麼大手術,但好歹是動刀子了的呀!
她想動動腳趾頭,可是沒感覺。
低頭看時,整個大腳趾頭已經被白色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隨心目測一下,應該已經塞不到鞋子裡去了。
沈流源跟醫生道謝後又去付了錢。
隨心問:「這就完了?」
沈流源打趣她:「難道你還想在這裡住上幾天?」
隨心趕緊搖頭,才不要,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也不要去醫院。只是拔腳趾甲之前惴惴不安那麼久,這麼快就被解決了,讓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至少得費力費時才能體現出她的擔心害怕名副其實呀。
沈流源往隨心面前一蹲,背對著她,「上來。」
雖然又抱又背,隨心心裡早樂開了花,但故作矜持還是必須的。她輕聲說:「這不好吧。」
沈流源轉過身,一臉為難狀,「從這裡到你宿舍,我可抱不動,還是用背的比較省力。」
隨心哭笑不得,我就謙虛一下,既然做好事,你就不能徹底一點嗎?
你應該說「沒事,我很樂意效勞」。
或者是「你這麼苗條,一點都不重」!
再或者「我已經想背你很久了」。
隨心緊抿嘴看著眼前的人,可他偏偏說了那麼煞風景的話,什麼抱不動,切!
這樣一想,隨心也懶得再裝了,一下子趴到沈流源的背上,甚至還使勁往下壓了壓。
用行動告訴他:我就是重,壓死你!
可她不知道的是,身體下面的人正在經歷著什麼。
當柔軟的身體壓上沈流源的背時,他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那是男性荷爾蒙的正常反應。
可那傻姑娘居然還往下用勁,就像是故意在他的背上摩挲,被小山壓過的地方,觸感久久未能消退。
一路上,隨心的心裡像放了一個泡泡器似的,一直源源不斷的往外冒粉色泡泡。
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呀,雖然挨了一小刀少了塊趾甲,打麻藥時還疼了那麼一下,可她被沈流源抱抱背背了呀。
隨心恨不能扯著嗓子對天高喊:「甲溝炎真好,簡直就是我的幸運病。」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意識到此操作非常危險,隨心又趕緊閉了嘴巴吐舌頭,人家正費勁背著你,你卻樂呵的直笑,怎麼想都不地道。
隨心突然說:「累了就放我下來吧,一隻腳也可以走路的。」
沈流源稍稍側頭,「你可以胖點兒。」
隨心得意:「你是在誇我身材好嗎?」
「不是瘦就身材好!」
隨心:「......」
哼,這人,總是有讓人泄氣的本事,剛才還在天上飄著,下一秒立馬砰的一聲落到地面。
一直到宿舍樓下隨心都沒再說話,沈流源也沒主動找話說,背上壓著個小人兒,確實不適合再聊天。
而且,從學校醫務室到隨心宿舍樓,距離,有點兒遠,他得省著說話的勁兒。
到樓下,沈流源說:「給你室友打電話。」
隨心「啊?」一聲後,又「哦」一下。
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陳雅靜壓根就不在學校,黃依依估計也還沒回來,只有江屏還剩那麼一點點希望了。
剛才只顧著甜蜜,都沒想過怎麼上樓的問題。
撥通江屏的電話後,隨心邊聽著手機里的動靜,邊不停的瞄沈流源,後者一臉沉靜,像是在思考問題。
電話通了,江屏的聲音傳過來,像是捂著電話說的,有悄悄話的感覺,「三姐,我在外面呢,有點兒事,你有事發微信。」
不等隨心說話,電話已經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