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來自地獄的淘汰3
2024-10-03 00:38:13
作者: 鹿醬
第二天早上才八點多,冉苒剛剛迷迷糊糊的睡下去,都還來不及做夢,A組的這幾個人就又往他們每間宿舍房間裡扔了大劑量的催淚瓦斯,結果就是一群人又驚又怕的跑到了操場上,面面相覷。
「各位昨天晚上睡得都還好嗎?這裡的生活條件怎麼樣?都還滿意嗎?」陸司丞跨立在走廊的陰影下,戴著墨鏡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下面一個個被熏得淚流滿面的人,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誒,你們怎麼都哭了?是不是被我昨天的歡迎儀式感動到了?」
沒有人回答。
「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別是偷偷在心底里問候我全家吧?」陸司丞揚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笑的卻格外滲人,「沒關係,想罵的就大聲罵出來。」
還是沒人開口。
之前是沒膽量,現在估計是都沒力氣了。
「我可提醒你們,錯過了這次罵我的機會,下一次就得等到一個月之後結訓的時候了。」陸司丞歪著腦袋把玩著他手裡鋒利的軍刀,不屑地哼了哼,「只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活著等到那一天。」
冉苒覺得脖子硬邦邦的疼了起來。
「既然你們現在都起床了,不如就來嘗嘗我們這邊的特色早餐。」說完,他看了眼一旁的兩個人,他們立即心領神會的拎著四個被黑布遮住的籠子放到距離冉苒他們最近的那排桌子上。「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麼新鮮的食材。」
籠子才放到桌子上,夏枳本來就因為休息不夠,所以不太好的臉色當場就白了下去。
跟張紙似的。
「怎麼了?」冉苒用餘光看見,連忙撇過頭小聲地問到。
「有點兒想吐……」夏枳隱忍住肚子裡翻滾到喉管末端的嘔吐感,難受的閉了閉眼睛。
她仿佛都嘗到了自己膽汁的味道。
「你不舒服嗎?」冉苒有些著急了,生怕她是生病了。
夏枳拉住她想要舉手報告的胳膊,痛苦地沖她搖了搖頭,又偷偷摸摸的指著桌子上放著的籠子,「是活體老鼠……我聞到它們身上的味道了……」
還沒等冉苒的大腦過濾消化完夏枳說的話,站在桌子前面的盛希和隆斐一塊兒嘩啦一下先扯開了遮擋住籠子的黑布。
面前的每個籠子裡面至少都擠滿了十隻肥碩的老鼠,菸灰色的皮毛透出了一股混著陰溝里滋生出的噁心的細菌。
陸司丞冷眼看著下面人色彩斑斕的表情,慢悠悠的走到籠子面前,用他那把擦得鋥光瓦亮的軍刀拍了拍鐵籠子,縮在一團的老鼠們立刻受驚的到處爬,順帶著發出吱吱吱的叫聲。
尖厲的慘叫聲,聽在冉苒的耳朵里,覺得胃部好一陣翻騰。
前幾天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為了給你們抓這些小東西,我們四個可是一宿沒睡。」陸司丞笑了笑,「希望你們會喜歡今天的美味早餐。」
「報……報告!」第一排有人顫顫地舉了手,陸司丞挑著眉毛示意他可以說話,於是他指了指籠子裡那些正活蹦亂跳的碩鼠,「我們,我們待會兒,是要吃這個嗎?」
陸司丞冷冷地點了點頭。
「報告!您知道老鼠身上攜帶有很多致命性的細菌嗎?
比如鼠沙門傷寒桿菌,這種病毒會通過鼠類動物本身,從人體的胃部進入腸道,並粘附在腸黏膜上皮細胞上,再進入固有層,導致水腫、充.血、灶性壞死或者廣泛的淺表性潰瘍等急性炎症。」
那個人抬頭看著陸司丞,以及他面前那些吱吱亂叫的老鼠。
渾身汗毛乍立。
比臭臉的陸司丞更可怕的,大概就是面前這些要他們吃掉的老鼠!
「還有嗎?」陸司丞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位勇敢的醫生咽了咽口水,見閻王只是擦著手裡的刀,並沒有生氣,於是鼓足勇氣繼續說道,「老鼠的身上還有可能會攜帶有鼠疫桿菌。在沒有治療的情況下,感染腺鼠疫百分之七十五會死掉,如果是感染上了肺鼠疫的患者,那他就會有將近百分之百的死亡率……」
「果然啊。」陸司丞認真地聽完了他的話,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抬起頭仍然是那張笑著的臉,「果然你們這些軍醫就是和之前來參加特種部隊選拔的戰士不一樣,說出的話都特別專業,佩服佩服。」
那個人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沒敢答應。
「醫生是不是都有潔癖啊?那我也不為難你們了。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吃掉它們,另一個。」陸司丞突然抽出擦得乾乾淨淨的軍刀,朝著籠子的格子裡狠狠地扎了下去,鋒利地刀尖穩穩地扎穿了其中一隻活蹦亂跳的老鼠,把它牢牢地釘在了籠子下的木桌面上,鮮血立刻噴涌而出。
原本擠在一起的老鼠們嚇得四處逃竄,四溢的滾燙鮮血很快就染濕了它們的皮毛,畫面恐怖到無法形容。陸司丞雙手撐在桌面上,冷漠的旁觀著所有人嚇到變形的臉色,幽幽的繼續開口道,「打包滾蛋。」
第三排有人往前挪了一步。
A組四個人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個個雙手環胸,看著他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到桌子面前,站住不動了。
「十八號,你喜歡哪一隻?」羅見靠在十八號的身邊,眉毛一挑,「要不要我替你抓出來?」
他哆哆嗦嗦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指著其中一隻看上去最小的。
羅見笑的格外好看,他毫不猶豫的打開籠子把那隻瘦巴巴的小老鼠從老鼠堆里拽了出來,然後嘭的一聲蓋上了鐵籠子,遞到了十八號的面前。
「不……不……不弄死嗎?」十八號顫顫巍巍的梗在原地,卻始終沒有伸手接過來。
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羅見寒著臉,把掙扎著的老鼠放到他的眼前,陰森森的磨著牙,「等我先替你弄死了,那還要你們吃什麼?」
十八號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貼在身側,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煎熬。
突然,一直站在廊下不吭一聲的陸司丞大步的走到隊伍面前,一把把站在第二排的冉苒從人群里生拽了出來。冉苒猝不及防的被他拎出隊伍,一個沒站穩,腿就彎了,最後被他硬生生的拖到桌子旁邊,那些關在籠子裡的灰黑色生物在眼前被放大了無數倍,惡臭味道撲面而來。
她差點就兩眼一翻暈過去。
「既然他不吃。」陸司丞緊緊地捏著她的衣領,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冷著聲音說到,「那就換你來。」
冉苒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向身邊面色危險的男人,本能的就開始拼命的掙扎和拒絕,「我?我來什麼?!」
可陸司丞卻沒有給她一絲一毫的逃跑機會,他把她的衣服領子猛地往自己這邊一拉,她整個人就立刻失控的摔在了地上,雙腿的膝蓋和手掌心都用力地砸在水泥地面,疼的都不知道是哪個比較疼。
看著她整張臉都白了,他仍舊是毫不憐惜的把她拖到了桌子邊上,又把她狠狠地摁在老鼠籠子面前,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老鼠身上堅硬如針的皮毛從她的臉側摩擦而過。「你不吃,就滾蛋。」
「我不走……」冉苒氣若遊絲的拒絕到。
沒想到陸司丞的雙手格外有力氣,使勁的捏著她的脖子,就把她往籠子面上按下去,「不想走就吃掉它!」
老鼠們驚慌失措的從她的臉上匆匆爬過,細小但鋒利地的爪子蹭蹭蹭的勾了一下她的臉。她驚恐萬狀的想要掙脫開陸司丞的桎梏,拼命地搖著腦袋抗拒著,「你憑什麼要我吃這個!我不吃!你鬆開我!我不想吃!」
「所以在野外作戰的時候,如果沒有了乾糧!你是打算活活餓死自己嗎!不吃!就是等於死!」陸司丞鬆開她,她旋即跌坐在地上,本能的往後退出一定的距離,但雙眼仍然死死地盯著籠子裡那些活物。
陸司丞跨到她的面前,目光帶著滿滿的嘲諷彎腰捏住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與其有朝一日因為餓肚子讓你死在外面,因為這種丟人現眼的原因,不如讓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
氣勢逼人。
冉苒不可置信的睜著大大的眼睛,被迫仰著頭看看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淚,越積越多,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臉。
「退出吧?別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了。你本來,就不該在這裡受這樣的折磨。」陸司丞湊在她的耳邊,氣壓驟然降低,男人特有的苦薄荷氣息綿纏在眼前,他小聲地對她說道,「即使是回到了雪狼,你也還是最優秀的軍醫。沒有人會因為你在這裡被淘汰,而看不起你。」
「我不退出……我不退……」冉苒跪在地上,被他拎著衣領,眼淚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滴在了陸司丞的戰術手套上。
他殘忍的撇了撇嘴角,「你這是何苦呢?退出了,就再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在她的頭頂上,是隨風飄揚的八一軍旗,被日光照的格外鮮艷熾紅。她眯著眼睛看了許久,忽然雙手捏著陸司丞的手掌,猛地掙脫開,瞪著紅到發痛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我寧願死在這裡,也絕對不會退出的!」
說完,她破釜沉舟的伸出手抓住了關著老鼠的鐵籠子,嘩啦一聲把它打開,咬緊牙齒抓出了其中一隻上躥下跳的老鼠,它立刻受驚的用細長的尾巴捲住她裸露在戰術手套外的皮膚。
看著她臉上寫滿了的孤注一擲,陸司丞漸漸地收斂起了上揚的嘴角。
「啊!!」倏地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冉苒突然情緒失控的捏著那隻快要被活活捏死的老鼠就往嘴裡塞,就在老鼠馬上要碰到她嘴唇時,站在一旁的陸司丞當即眼疾手快的用手擋在了她和老鼠之間,順手從她手中搶過那隻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傢伙,陡然甩出了老遠。
冉苒崩潰的跪在地上,如果不是靠著陸司丞緊緊地托著她的手臂,也許她就會毫無形象的摔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不退出……我不退出……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冉苒!」陸司丞皺著眉頭,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臂。
面前低著頭的人終於失聲痛哭。
「我來替她吃。」一直站在隊列里的人突然開口說到。
陸司丞眯著眼看了過去,十七號。
十七號闊步走到他的面前,立正站好,「報告!我來替她吃!」
顯然,A組的四個人都沒想到他們之間居然還有人能有這個勇氣,都有些吃驚。隆斐用匕首敲了敲籠子,「你確定?」
十七號看了眼籠子裡的老鼠,又看了眼哭的歇斯底里的冉苒,挺了挺脊樑,目光灼灼而熱烈的望向正前方,「我確定!」
「很好,那你想選哪一隻?」把冉苒交給走上前的羅見,陸司丞勾了勾單薄的如同刀刃的嘴角,「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都可以。」十七號看向陸司丞,他在他的眼裡讀到了堅定的信念。
陸司丞伸手抓了一隻出來,塞到他的手上,那隻老鼠立刻垂死掙扎的撲騰了起來。十七號果然如他自己所說,毫不猶豫的抽出匕首,一刀戳穿了老鼠的身體,殷紅的血噴了他一手,他一使勁,就把那隻已經死了的老鼠開膛破肚,露出了裡面白花花的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