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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一樹梨花壓海棠

2024-10-02 23:46:52 作者: 雁背斜陽

  妃嬪癱軟著身體。

  被兩個太監以紅毯裹著,從房間內扛了出去。

  臉色煞白,印堂反倒紅潤異常。

  一看就是採補過度所致,與皇后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皇后印堂紅潤下還藏著一抹黑氣。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妃嬪見一波已平,自行走進房內。

  由宮女服侍著取下大氅。

  一副接近完美的胴體,在燭光下,掀出一片熱浪。

  羞答答、軟綿綿地望著司馬曜。

  「皇上……」

  這一聲嬌喘,激起了司馬曜心底無邊的狂浪。

  司馬曜喉嚨里發出一聲怒吼!

  咩!

  粗暴地將妃嬪摔在了床上。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等等!

  沒有紅被!

  只有放蕩到極致的狂浪!

  那是一種態度。

  狂浪不被約束。

  隨著大風帶著搖擺,一波一波接踵而來,牧南戀戀不捨地從房頂跟著旖旎節奏,緩緩溜了出去。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何況,皇家的事!

  那是蠅營狗苟、牽一髮而動全身。

  現在,他不能忽然間從天而降,堂而皇之地降妖除魔:

  「呔!妖孽,見了道爺還不現出原形?」

  引發的後果顯而易見。

  無論司馬曜是什麼妖,巡天監都會被天下道門詬病:

  干預人間王朝更迭,欲圖不軌。

  尤其是群英宗趙四海,還不趁機大做文章,說些有的沒的?

  為今之計,是要在眾目睽睽下,讓司馬曜現出原形。

  但語言要顯得隱晦且行動周詳。

  也不能把司馬睿喊到身邊,大言不慚地說:

  你母后還是你母后,你爸早已經不是你爸了。

  作妖了!

  司馬睿更不會直接放兩掛鞭炮,興師動眾地揭穿司馬曜的身份,大喊著「妖怪,還我爸爸」。

  實則是為了背後的皇位暗自大喜。

  司馬睿是個聰明人。

  他真正的對手是司馬韋。

  那個在邊陲手握十萬兵馬,隨後能「討逆」的男人。

  真若到了這個地步,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即便道門不說什麼,那史書上也會把巡天監護國法師牧南,寫成一個禍國殃民的罄竹難書。

  護國法師,護了半天,把大奉險些攪得支離破碎。

  史官還不得當場血濺?

  穩住當局,誅殺司馬曜,摁住司馬韋,才是重中之重。

  回到靜怡軒,牧南換了身衣服,推開房門。

  早有那勤快的小廝打掃庭院。

  春夏秋冬四女也窸窸窣窣地起床盥洗。

  蘇弘毅兢兢業業地守在門前,用眼神示意著僕人們動作輕些。

  莫要驚擾了法師法架。

  「蘇公公!」

  牧南的聲音顯得慵懶。

  「法師,今晨起得這麼早?是下人們粗手笨腳擾了清夢?」

  蘇弘毅恭謹地上前,象徵性地為牧南正了正衣裝。

  牧南很想告訴他,自己已是元嬰大修,每夜在修行打坐中度過。

  房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神識之下。

  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如蘇弘毅這般考慮周到的管家不多,不能打消他的積極性。

  「蘇公公做得極好,靜怡軒極為清淨,自是未被打擾。」

  蘇弘毅笑容不明顯,但欣喜之色卻不言而喻。

  能被護國法師表揚,再加上太子支持,以後長樂宮大總管的位置,更穩了。

  他本想著小心地伺候完牧南,再找個機會回到宮內,混個四品大公公,人生就能在不完美間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現在想法倒是轉變不少。

  在長樂宮一直呆下去,輕鬆自在又有話語權。

  連庭院栽什麼花都是他做決定,豈不美哉?

  「是法師調教的好!」

  蘇弘毅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一天天的,真能討人歡心。」牧南笑罵完,說道:「去請殿下來靜怡軒一敘。」

  「請法師法令,老奴即刻動身。」

  「不用法令,不要興師動眾。」牧南遞給了蘇弘毅一個你懂的眼神。

  蘇弘毅會意:「法師放心,老奴定會安排妥當。」

  蘇弘毅確實有些歪腦筋,人也聰明,帶著一個小太監出了長樂宮。

  回來時,司馬睿換上一身太監服,在後面跟著。

  要是蘇弘毅額頭上的汗水能少些,就顯得更完美了。

  牧南正在指導著春夏秋冬四女修行。

  話說回來,四女的資質屬實不怎麼樣,修行的資質甚至比不上女紅。

  繡的鴛鴦戲水惟妙惟肖,但修行起來,一塌糊塗。

  月余時間沒有寸進倒還罷了,還和牧南討價還價起來:

  「在修行一炷香時間,就到了麻將時間了!」

  「是啊,法師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說什麼發揚國粹,刻不容緩麼?」

  牧南滿頭黑線。

  搬石頭砸自己腳,才幾天,春夏秋冬都學會頂嘴了!

  於是,他暗暗下定決心:

  遲早有一天把你們四個嫁到東南西北四州,相隔幾萬里,讓你們天天三缺一!

  想一想就覺得:歹毒啊!

  「法師,殿下駕到!」

  蘇弘毅在門口通報一嘴,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臨行前對著春夏秋冬遞了個眼神。

  四女會意。

  春蘭慌忙起身,跑回房間取了麻將,夏竹拎起桌子,秋菊攥住篩子,冬梅扛起凳子。

  連招呼都沒打,便跑出了靜怡軒。

  「有勞殿下!」

  牧南的客氣,在司馬睿看來,如沐春風。

  護國法師的地位,超然物外。

  可法師每次都這般客套,屬實有些讓他受寵若驚。

  「法師法令,司馬睿不敢耽擱。」

  「殿下,可曾做好了登基的準備?」

  比起「你爸不是人」的言辭,牧南自認為,話說得已經極委婉了。

  但在司馬睿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駭然間,還有……臉上的那抹激動:「法師,司馬睿絕無篡逆之心!」

  就差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了。

  看得牧南嘴角直哆嗦。

  「行了,別裝了,你那點小心思,就差把『朕』這個字刻臉上了。」

  「司馬睿不敢!」

  司馬睿確實不敢直言野心。

  太子篡逆這種事,他不是沒想過。

  只是在心底上,偷偷地想,無論是誰,他都沒透露過。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皇上的太子,就是傻子!」

  牧南不屑地說道:「你要是不做皇帝,我可就要問問司馬韋願意不願意了。」

  「啊!」

  牧南的話瞬間拿住了司馬睿的命門:

  「法師,司馬睿自是願意榮登大寶,但……」

  司馬睿瑞遲疑片刻,似有所顧忌,最後鼓足了勇氣,繼續說道:「父皇的體格,怕是把我熬死了,他還能……」

  司馬睿有所保留,淫亂後宮這四個字沒有說出口。

  但這並不代表牧南不明白。

  「別說把你熬死,就是把你子孫熬死,也屬正常!」

  「法師!」司馬睿驚詫道:「這……怎麼可能?」

  儘管他心底上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但後宮之事,他知道的比牧南還要清楚。

  司馬曜不問政事,做起甩手掌柜,可他始終是皇帝。

  自己這個太子的位置,隨時都可能被廢黜。

  「有什麼不可能?」

  牧南聽著司馬睿越來越小的聲音,加了把火:「把大奉朝熬沒了,都有可能!」

  「法師!」

  牧南的話過於匪夷所思,司馬睿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不成司馬曜興致勃勃地修行,修成了王八烏龜?

  能活萬年?

  「司馬曜……」牧南思忖片刻,重新組織語言:「司馬曜早已不在人世,現在的司馬曜,是山羊成妖!」

  司馬睿的腦子有些混亂。

  混亂到已經宕機了。

  自己每日早晚請安,又是磕頭又是下跪的,小心翼翼伺候的竟是一隻山羊?

  換句話說,自己一直對著一隻山羊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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