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有把握嗎？

  另一邊，車隊趁著夜色離開。

  駛出沈宅後不久，十幾輛車便在分岔路口各自駛去，朝著不同的方向。

  

  一輛低調的黑車在停在一座稍顯老舊的宅院前。

  車門打開的瞬間，程遠下車走進了大門，在看見站在院子裡等候的程十鳶時，一路平靜的面龐終於有了動容：「十鳶！」

  「爸爸！」

  下一秒，程十鳶飛撲到了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她的手用力的抱住程遠，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和熟悉的氣息，這幾天提心弔膽的心終於落地。

  程遠也抱著她，眼眶濕潤了：「十鳶……」

  一句話，包含著無數情緒。

  兩人還在院子裡，夜風吹過來，程十鳶頭腦清醒了。看著程遠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她紅著眼睛，慌忙把他拉到屋裡。

  「爸，外面冷……」

  剛一走進屋內，程十鳶想到「爸爸」這個稱呼此刻已經不適合了，臉上的激動淡下來，眼底卻含著淡淡的悲傷，輕輕說道：「程……伯伯，你先去樓上休息，有醫生為你檢查身體。」

  剛要轉身，手卻被拉住了。

  「十鳶……」

  程遠看著她滿臉難過卻要裝作鎮定，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發頂。

  「我不是什麼程伯伯，我就是你爸爸。」

  聞言，程十鳶迷茫得看向他。

  那天，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程遠和程沅相處的一幕。也看到了他們的親子鑑定。可是，為什麼程遠現在要說這樣的話？是為了安慰她嗎？

  到了樓上的房間。

  在醫生為程遠檢查身體狀況的時候，程十鳶在旁邊陪著他，這才從他口中知道了這些天的真相——

  「程沅並不是我的女兒，她只是偷走了你的毛髮樣本，做了一份移花接木的親子鑑定……」

  除此之外，這次程遠之所以留在程沅身邊，也是另有目的。

  程十鳶驚訝：「什麼目的？」

  程遠看了她一眼，目光變得幽深：「為了揪出後面的操縱者，也為了找到一些關鍵證據。」

  原來，起初沈雲澹將親子鑑定結果給他後，程遠也確實以為兩個孩子被互換了，程十鳶並非他的孩子。

  可在沈雲澹出國前，卻又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告訴他：那份親子鑑定或許有誤。

  他們匆匆通了電話，沈雲澹猜測有人故意針對程十鳶，才千方百計離間他們父女兩人。表面上看，是讓程十鳶失去一個父親，背後恐怕有更深層的原因。

  原本計劃花點時間慢慢摸查，可沈雲澹出國之後就沒了消息。

  程遠等不及，乾脆自己去找程沅確認身份。

  起初，他和程沅做的親子鑑定認定是父女關係。程遠也曾想過好好補償女兒，滿足她的願望。可是後來兩人相處期間，程遠發現這個女兒的態度有古怪。

  他畢竟是從商多年，見慣了各種逢場作戲和勾心鬥角，程沅的那些小心思並沒有瞞過他。

  留心之下，他很容易發現了程沅那份親自報告或許有貓膩。

  程遠立刻想起了沈雲澹的提醒——

  背後有更深層的原因。

  於是，他按兵不動，依然和程沅假裝父女。但背地裡，他也利用這層關係偷偷查找線索，果不其然被他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可是，這也太危險了！」

  得知程遠留下的真正原因，程十鳶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你在那種地方，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畢竟是一個人去的，出了問題連個照應的也沒有……以後不要再冒這種險了！」

  程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並不是一個人，有人幫我。」

  程十鳶驚訝：「有人幫你？」

  程遠點點頭：「沈雲澹出國前讓傅明華暗中調查這個事情，我找到程沅之前，我們就已經有聯繫。後來，也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絡。」

  甚至，他在沈家時暗中調查和搜集證據，也是傅明華為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不過這些涉及機密，暫時不方便和程十鳶說。

  這時候醫生也檢查完畢，拿起手中的器械站了起來：「程先生，你身上各項指標都很正常，除了思慮過重，並沒有別的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醫生又抽取了一份血樣，準備帶回去檢查，確認血液中沒有任何毒素。

  看著憔悴消瘦了不少的程遠，原本在鄉下養出肉的臉也瘦了很多，程十鳶眼睛發熱。伸出手，她像小時候那樣拽著程遠的一隻胳膊，輕輕晃了晃。

  「爸爸，以後你不要再冒險了，好不好？」她撒嬌，眼底卻滿是擔心。

  這次程遠之所以安全，主要還是對方準備拿著他逼程十鳶交出東西。可風險太大了，萬一對方脾氣太差，程遠必定會受苦。

  程遠看著她眼底的淚花，老臉微微動容。

  「好。」他慈愛的拍拍女兒的腦袋，「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爸爸一定不讓你擔心。」

  「嗯。」

  程十鳶重重的點頭，抱著他的胳膊，依戀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感受著爸爸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也安寧了。

  這些天擔驚受怕是其次，最讓她難受的還是誤以為她不是程遠的女兒。當了二十年的父女，如果她不是程遠的孩子，對她的精神打擊實在太大。

  夜裡。

  屋內亮著一盞燈。

  程遠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眼睛掃視過那扇關上的門，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打算。

  「咚咚」門上傳來極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他開口的瞬間，人也緊跟著站起來。

  門從外面被推開，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傅明華的身形出現在眼前。金絲眼鏡後的那雙眼依舊溫和、平靜，在對上程遠視線的時候，微微頷首：「程先生，辛苦你了。」

  程遠一抬手：「坐吧。」

  傅明華在他坐下之後，也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程先生，東西可以交給我。」他的態度很尊敬。

  程遠深邃的眼注視著他，一時間並沒有給出答覆。手卻轉動著左手上的一串小葉紫檀手串，撫摸著一顆顆圓潤的珠子，眉眼間有思慮。

  「有把握嗎？」他忽然問。

  傅明華微微一笑：「這件事情，我們籌備了很久。」

  掃視過程遠眼底的猶豫，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跟著補充道：「如果您信不過，可以找別人。不過我可以這麼說……這件事如果我們做不到，沒有別人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