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鏟雪

  古代的小農經濟，自給自足，尤其是他們這種底層，更加不可能有什麼錢財去購買日用品。

  因此，辛勤的人，已經開始了手工活。

  縫補破舊的衣物，編制草鞋，竹簍。

  削砍木頭做板凳，劈柴……

  生活中日常的瑣事看起來簡單，但是卻很消磨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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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往只是簡單的重複一下每日所需要的事情，時間就已經過去大半。

  高德勝也推開房門，用力伸了一個懶腰。

  開口吐出一口熱氣，在空中迅速化為白霧後，他眯著眼睛看了看盯著他的范長河，無語的撇了撇嘴。

  這傢伙警惕性高的嚇人，哪怕如今，依舊沒有完全信任他。

  而且他出門的時候，范長河還沒出現。

  喘個氣的功夫，已經在不知不覺的盯著他看了。

  「范先生，早上好啊！」

  高德勝笑眯眯的走到范長河面前，和他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不多睡會兒？」范長河皺眉道。

  早起是農人的習慣，范長河這樣養尊處優的讀書人，什麼時候也能起這麼早了？

  高德勝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道：「屋裡熱氣不太夠，我有點凍，而且年紀大了，睡的日子也變少了。」

  范長河沉吟片刻，沒再多說什麼。

  高德勝的目光在范長河身上轉了一圈，忽然道：「范先生，您能和神明大人交流，能不能問一問神明大人的尊號？不然一直這麼叫，也沒個定數。」

  范長河也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只是昨天將周德勝帶到半空一趟之後，神明大人就再也沒有現過身，眼下范長河也沒辦法聯繫，只能等下次交流的時候，恭敬都詢問。

  他們哪裡知道，心心念念的神明，此刻正舉著小鏟子，偷聽他們說話。

  不對，是正大光明的凝視。

  見二人聊完，李遠目光逡巡一圈，而後將視線凝聚在周家村後門的一處山溝。

  周家村地勢其實算得上不錯，前面乃是一片丘陵，樹木密布，後面則是一座高山，西邊則是聯通著外界，有一條羊腸小道直通縣衙，東面則是一些緩坡，上面都是村民開墾出來的農田。

  而李遠的，則是打算把後面的山溝清理出來。

  對於村民來說，這山溝裡面荊棘灌木密布，還有蛇蟲鼠蟻，眼下大雪又積攢了半人高的厚雪。

  因此，開墾這塊地方乃是費力不討好。

  但這些對李遠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

  而這山谷開墾出來，村民上山也方便一些。

  靠山吃山，若想發展高家村，背後的大山，是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下一秒，小鏟子從天而降，宛如巨型挖掘機一般，將山谷裡面的植物帶著根莖，以及積雪，一起鏟起來，丟到了山坡之上。

  轟鳴聲震耳欲聾，這樣的場面，頓時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他們都忍不住看向天空的巨型鐵器，一個個面色蒼白。

  「好像是神明大人，是他在施展神通嗎？」

  「趕緊磕頭，祈求神明大人饒恕我們，他一定是生氣了。」

  「神明大人，小的錯了，您一定要原諒我們。」

  村民一個個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對著天空不停叩首。

  高德勝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他實在難以形容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活了小半輩子，高德勝其實原本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

  但是眼下泥土紛飛，積雪四濺，樹木被連根拔起，大地震顫哀鳴。

  高德勝恨不得也跪在地上，和這些村民一起跪拜祈求。

  只是站在他旁邊的范長河沒動，所以高德勝也暫且穩住了身形。

  「諸位，起來吧，大冷天的跪在地上，會著涼的。」

  「而且神明大人說過，不喜歡你們跪拜他。」

  面對如同天威一般的場景，能保持冷靜的人很少。

  而作為和神明接觸最多的范長河，已經大概了解到了一點性格。

  所以他相信，這絕不是什麼神明發怒。

  就在這個時候，李遠的聲音也自天際飄下。

  「我在清理後山，整理出一塊地面給你們使用，不必驚慌。」

  聽到李遠的話，范長河猛然鬆了一口氣。

  「諸位，神明大人剛才告訴我，他是在清理後山，你們趕緊起來吧。」

  有了神官發話，眾人才紛紛起來。

  不過一個個仍舊面色慘白，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度可怕的畫面一般。

  「神明大人居然如此厚澤，這是要開墾新地，讓我們耕種？」

  一個年輕男子壯著膽子問道。

  「不錯，這就是神明大人即將賜予我們的福祉，希望大家能記住這份恩德。」

  范長河笑著回應，而後滿臉好奇的看著無數的泥土和積雪被拋出。

  僅僅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李遠就將雜亂的後山溝，變成了鬆軟平整的泥地。

  而得到吩咐後，村民們湧入這塊樣貌大變的地方，頓時發出了驚嘆。

  「好寬的一塊地方！」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冬天豈不是也能種東西了？」

  「神明大人法力無邊，移山填海不在話下！」

  「趕緊拿傢伙，我們把這片地開墾一下，簡單鋤一鋤，就能變成上好的良田。」

  「還是先考慮種什麼，眼下氣溫低，可得選一些耐寒的來種。」

  村民的七嘴八舌，眼見神跡在自己面前，恐懼的情緒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興奮與憧憬。

  范長河也被眼前的場景感染，不由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不愧是神明大人，輕而易舉就施展下如此神跡。

  至於周德勝，此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如何成為這些村民中的一員。

  高高在上，從來沒有回應過信徒的神明，遍地都是。

  但是親自替信徒開墾耕地，周到至此的神明，他還是第一次見。

  周家村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片福澤之地？

  這些村民又究竟憑什麼能有如此莫大的恩澤？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擁有！

  眼看大家越說越離譜，關鍵時刻，還是村長站出來，終結了這亂糟糟的局面。

  他按戶劃分，開始丈量土地。

  然後選擇了一些土豆和冬菜之類的，比較耐寒的作物，開始試著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