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實的世界

  李遠覺得，這個造景箱或許遠不止自己所能看到的這個村落。

  不然，之前被他拍死的那些山匪，和眼下落荒而逃的官差，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這兩撥人，很明顯都有著自己的行事邏輯，並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

  有山匪，那麼背後就有匪寨，有過路的行商，有被壓迫的村落。

  有官差，就意味著有縣衙，有寒窗苦讀的學子，有作威作福的父母官。

  李遠已經能想像出來，造景箱背後的世界，是多麼的廣袤，又是多麼的生機勃勃，充滿人間煙火。

  很顯然，這遠比照看一個村落，要複雜的多。

  因為這造景箱裡，裝著的，很有可能是一個世界。

  

  將視線移動，回到高家村。

  伴隨著衙役們落荒而逃，村門都都聚在一起歡呼。

  神明大人再一次化解了危機，讓他們內心深處的信仰也更加深了一層。

  而作為能與神明對話，傳達神明指令的范長河，儼然已經成了整個高家村的核心。

  高家村的眾人，對他無比的感激，甚至那些殘存的傷兵，也對范長河恭敬有加。

  「對虧了范先生，不然我們今天就麻煩了！」

  「沒錯，要是這幾個衙役生死不明，我們高家村肯定會被大軍圍剿。」

  「一定要替我傳到對神明大人的感激，就說我願意每日三叩九拜，供奉於祂！」

  聽著村民們的讚頌，范長河心中也頗有成就感。

  自從那日偶然瞥見了神明大人的天顏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仿佛無論是遇到什麼困難，神明大人都能輕鬆的解決。

  認真聽完村民的話之後，范長河抱拳對著天空，開始恭敬的匯報。

  全程圍觀的李遠表情有點無語，他又不是真的高高在上的神邸，居然還有人想每日跪拜他。

  「神明大人，小人有事匯報！」

  范長河開口後，李遠直接開口道：「不用多說，我都知道了，區區小事，不用記在心裡，也不許跪拜我」

  范長河內心更加恭敬，神明大人這是未卜先知，他還沒開口，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小人遵命，一定將您的吩咐告知下去。」

  說完，范長河直接將李遠的話轉述給了村長。

  「高村長，神明大人已經知道我們的感謝了，祂說不必在意，並且吩咐我們不許跪拜祭祀。」

  高村長本來還樂呵呵的，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起。

  那張帶著皺紋的臉龐，愈發變得苦澀起來，就像是秋日後的茄子一般，一絲水分都沒有。

  「神明大人的指示，我們自然會照做，只是神明大人不要祭祀，也不要供奉，那神明大人究竟是道家，還是佛家？我們該如何回報神明大人呢？難道沒有什麼忌諱嗎？」

  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就是如此，尤其是涉及到神佛之事，更是要格外謹慎。

  尋常的道觀寺廟，供奉祭祀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眼下活生生存在的神明大人，居然什麼都不需要。

  這反而更加讓高村長惶恐，因此才想弄清楚神明大人的忌諱，生怕觸怒。

  范長河一聽，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凡人奉獻給神明，那是理所當然的，而神明降下福祉，來幫助凡人，那叫做恩賜。

  眼下的神明大人，三番五次的幫助了他們，卻什麼都不需要，范長河也感覺有些不妥。

  至少，內心深處不太好意思一直讓神明大人恩賜。

  李遠看著討論的二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村長居然還知道佛道二脈，幸虧村里沒有窮酸秀才，不然儒釋道三脈就占全了。

  不過與此同時，李遠內心也有些好奇了起來。

  這村長都知道佛家與道家，那證明這個造景箱裡面，文化脈絡與現世，應當是有關聯的。

  在范長河開口詢問之前，李遠笑著開口道：「不必問了，我既不是道家，也不是佛家，更沒什麼忌諱，若真想報答我，那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如實回話就行。」

  范長河再次點頭，開口和村長解釋一番後，疏散了四周的村民。

  等四周安靜下來，他和村長站在雪地里，恭敬的鞠躬道：「神明大人請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是哪個國家？什麼朝代？村子又在什麼地方？」

  范長河聞言，表情立刻愣住。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太簡單了。

  不過范長河沒有多想，而是恭候的回答道：「神明大人，此村名為高家村，隸屬與松州領通軌縣，如今乃是貞觀三年，大唐秦王剛剛繼位沒多久。」

  這個答案，並沒有出乎李遠的預料。

  畢竟之前他就從鎧甲的形制，推測過乃是初唐。

  只是，范長河居然給了他如此精準的一個答案，連準確的位置，都說出來了。

  這讓李遠，頓時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五十年前的大唐邊陲，此刻是隆冬寒雪，有一個軍漢正在歇息養傷嗎？

  村子裡的這些人，歷史上真的存在嗎？

  想了一會兒，李遠腦子裡亂亂的，總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而范長河回答之後，就一直沒有得到回覆。

  等了好一會兒，他猜測神明暫時不在，也就自顧自的去練武了。

  畢竟身為神明，不可能事事都告訴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和他聯繫。

  神明大人想不想理他，完全是神明大人的自由，范長河覺得這很正常。

  而李遠則是走到電腦面前，直接開始查找歷史資料。

  很快他找到了，經歷歷史變遷之後的松州領。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根本找不到一點過去的痕跡。

  而且光憑几張全景圖，也很難找到那個荒涼偏僻的小村落到底在哪裡。

  沉默片刻，李遠放棄了自己腦海里不切實際的幻想。

  折騰了這麼久，李遠肚子也有點餓了，拿出手機點了一個外賣。

  一份番茄牛腩，外加肥宅快樂水，一共花了三十大洋。

  吃飯的時候，李遠不禁感慨現代生活的美好。

  他可是觀察過造景箱裡面的小人做飯，還要加水蒸兩次，很是麻煩。

  而美滋滋享受著美食的時候，高家村的炊煙也裊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