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4章 不可磨滅的執念

  十萬雷霆摧毀力量之大，縱使江楓，都是心驚肉跳，感覺下一個霎那，就將殞命。

  這種感覺來的極為突然，使得江楓倍感錯愕，旋即便是明白過來，這是怎樣的情況。

  「滅盡！」

  江楓感受到了一股滅盡的氣息，任何擁有生命特徵的存在，一旦進入到這一個領域，都將被以一種無差別的方式，統統摧毀。

  「竟是斬斷一切生機？」

  江楓不免錯愕，因為，這樣的情況，卻是與他先前所想，出現了莫大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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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毀滅，往往伴隨新生，可是此地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浩瀚天威垂落，分明是要轟碎所有。

  「不對，這是極限施壓！」

  稍過片刻，江楓總算是得以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在那無盡的毀滅力量降臨的同時，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轉換的速度呈現出倍增的趨勢，且這般速度，還在變快。毋庸置疑，將能更快。

  這樣的情況，有點類似極限施壓，最為極致的壓榨潛能。

  正因為這般緣故，十方天印所構建的那一條秩序鏈條，都是頂不住了。

  「不對！」

  很快江楓就發現，並非秩序鏈條本身的存在缺陷的緣故，在秩序鏈條碎斷的同時，十方天印也是陷入了沉寂，回歸于丹田，大有袖手旁觀的趨勢。

  「這？」

  江楓滿頭黑線。

  「可真夠看得起我啊！」江楓哭笑不得的說道。

  危機一旦降臨，天印通常會有所異動，但這一次，卻是反常之極，似乎是篤信江楓能夠度過這一次危機一般，細思之下，使得江楓那叫一個無語。

  不過江楓也是明白，天印未必真打算袖手旁觀，最為可能的情況下，此地的某種禁忌的力量，縱然天印，都不願意去觸及。

  江楓並不清楚那會是怎樣的力量，可那樣的力量哪怕天印都是選擇迴避，可想而知，何等的不一般。

  「罷了，倒也不必想太多！」搖了搖頭，江楓輕語道。

  這種情況的發生看似突然，實則江楓倒也並非全無心理準備。

  很久之前，江楓就是意識到，他對天印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依賴，可以說是將自身的一切，維繫於天印。

  雖然那般盲目的依賴並非沒有原因，可是一旦天印難以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往往就是會陷入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的境地。

  儘管江楓眼下的情況不至於那樣糟糕，卻也是讓江楓有著一種異常強烈的不適之感。

  「天印再如何強大，歸根結底是外物，一味的依賴，卻是有點捨本逐末了。」眉頭微皺，江楓若有所思的說道。

  江楓尚且不清楚，這是否有考驗的嫌疑，但即便排除這樣的嫌疑，江楓也是知道，他要想在這條路走到盡頭的話，藉助天印，是遠遠不夠的。

  況且就是，天印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阻撓了生命體的躍遷。

  因此，這時候天印擺出一副袖手旁觀的架勢，並不是壞事，而是一件好事，前提是，江楓能夠成功，度過危機。

  不然的話，無論是否是考驗，都將毫無意義可言。

  「且試試看！」

  抬頭望去，虛無之地，一片沸騰，江楓輕笑著說道，倒也是想要試試，在不藉助天印的情況下，自身究竟能走多遠。

  十萬雷霆在轟擊，十萬里虛空成片炸響，在震盪。

  江楓被精準鎖定，隨著第一波劫雷降臨，江楓就是變得體無完膚。

  肌體炸裂，血液滲出，毛髮都是變得焦枯，不止如此，江楓察覺到，血氣都是蒸發了不少。

  這劫雷的力量無比古怪，能夠蒸發血氣，血氣蒸發，極大抑制了肌體血肉的新生。

  「果然很不一樣！」

  伸出舌頭，添了添乾燥的嘴唇，江楓怪笑著說道。

  前方那道身影，漸行漸遠，祁予一直在前行，只不過，祁予的處境比之江楓而言，並不能算好，相反，要更為糟糕。

  但祁予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似乎天地間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夠讓她停下腳步。

  「好一個倔強的女人！」

  將那裡的一幕納入眼中，江楓愕然的說道。

  祁予一向都是驕傲的，只不過，祁予的驕傲和其他人不同，以一種極為內斂的方式，深深隱藏在內心深處，往往驕傲流露，都是狀若驚鴻。

  在踏上這條路之後，祁予有如找到了自我一樣，又仿佛，祁予將這條路，視之為她命運的歸宿。

  因此故，祁予的驕傲盡情釋放，不再有絲毫的隱藏。

  想到這裡，江楓不由肅然起敬。

  而且，那道身影，不止驕傲而已，實際上江楓隨意一眼就可看出，祁予之所以始終未曾停下腳步，並不是祁予足夠強大，那是一股信念在支撐。

  信念不散，祁予就絕不低頭。

  「或者應該說……信仰？」江楓喃喃說道。

  以江楓對祁予的了解而言，赫然發覺，祁予很難說有什麼信念，確切的說，那是信仰的力量。

  祁予所信仰的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某一群人，她的信仰，是氣運兩宗的古之聖賢，一手將氣運兩宗託付，祁予豈能讓氣運兩宗的宗門子弟失望？豈敢讓氣運兩宗的宗門子弟失望？

  哪怕，在這條路上，粉身碎骨，因為這一股信仰，祁予都是必然昂著頭倔著骨走下去！

  那道身影漸漸自江楓的視線範圍內消失，江楓目光收回，更為專注於自身眼下的處境。

  因為江楓清楚，在這方面，他是遠遠比不過祁予的。

  他不只是沒有信念，更沒有所謂的信仰！

  只是江楓也很難算得上是一個純粹的人。

  既然並不純粹，江楓心知肚明，沒有任何一股潛在的力量能夠支撐他的腳步，除了他自身。

  「轟隆隆……」

  劫雷不絕垂直降落，數息而已，江楓就是再度被雷霆淹沒。

  以江楓所在的方位為圓心，十萬米虛空，盡數化為一片雷霆海。

  江楓曾踏足過小雷海，不過那小雷海比之此地，不值一提。

  倒是九幽秘境的那小聖人天劫，有著頗為之多異曲同工之處，但更多的則是不同。

  「轟！」

  江楓施展極速，衝擊往前。

  可不管江楓的速度再如何之快，江楓都始終在雷霆海的中心地帶。

  「轟隆隆……」

  「轟隆隆……」

  ……

  一波波的劫雷降臨，江楓的血氣，近乎肉眼可見的在蒸發，周身上下，鮮血淋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血肉被撕裂。

  「不行，按照這般趨勢發展下去，我根本不可能頂住！」江楓沉聲說道。

  江楓又是想起祁予來，祁予未必有多強大，在極限施壓的情況下，完全是憑藉一股不可被磨滅的信仰在支撐。

  但那無疑是一條路，一條正確的路。

  也就是說，祁予有極大的可能，能夠獲得新生，完成生命體的轉換。

  「我既無信念，亦無信仰，這是我與祁予的不同，實則，也是我與其他證道者最大的不同！」江楓暗自說道。

  對於諸多的斬道者而言，再證一世，無疑是最大的信念。

  而對於諸多當世天尊而言，他們終此一生，都以證道為目標，那也是強大的信念。

  江楓太過不同。

  因為，相比較所有人而言，江楓對於證道，實際上是沒有任何的執念的。

  這是江楓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也是江楓莫大的優勢，讓江楓在這條路的前三分之二，有如如履平地，再輕鬆不過。

  可是，那也僅僅只能支撐江楓走過前三分之二的路，這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路，因為江楓的不同，反而是成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我該如何去做？」江楓低低說道。

  信念也好，信仰也罷，在踏上這條路上，都是被最大限度的放大，某種程度上而言，聖道路映照心境。

  「心境的映照？」

  江楓若有所思，頃刻過後，便是恍然大悟。

  「原來可以這樣！」江楓自語道，臉色一時間怪異不已。

  江楓赫然發覺，在由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轉換的過程中，最終的考驗是對心境的考驗。

  因為，不管是信念還是信仰，統統都可以稱之為一個目標。

  祁予的目標是什麼顯而易見，她只手托起氣運兩宗，唯一的目標就是讓氣運兩宗，誕生一尊聖人！

  其他證道者的目標是什麼，也是不言而喻。

  而江楓的目標！

  江楓的目標原本也是證道，可是因為天印的緣故，使得江楓的目標，不經意間拔高了一籌。

  江楓所關注的不只是證道，更多在於證道之後。

  也就是說，這是天印所帶來的難題。

  可江楓到底是有目標的，那就是證道之後，踏入方外世界，看看那裡，是否有不一樣的精彩。

  雖然短期內江楓並不會那樣去做，算是一個長遠的目標，甚至數百年上千年，江楓都未必會進入方外世界，但不能否定的是，這正是江楓的目標。

  但江楓還有著另一個目標，就是重返地球！

  但重返地球這一念頭，自江楓腦海中湧現，江楓馬上就是發現，這是一股紮根在他心底最深處，也最為牢不可破的執念。

  「原來，我終究是有執念的！」一聲輕嘆，江楓默然說道。

  「我並非無所羈絆，地球上那些人，那些事，怎會遺忘，豈能遺忘？」江楓輕聲說道。

  「轟隆隆……」

  劫雷降臨，天威震怖，可是似乎是激發了心底深處的執念的緣故，江楓能夠無比清楚的感知到，有很多地方，正在變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