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9章 老傢伙

  江楓自然清楚，莫羅聖人是有意釋放善意，而這般善意的釋放，表面看來，是因為他的緣故，實則不過是極為巧妙的，給舒靜琀一個面子罷了。

  歸根結底，江楓並沒有讓莫羅聖人如此刻意的資格，縱使江楓最終證道，在莫羅聖人看來，實際上，也就僅此而已。

  那是老牌聖人，自有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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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莫羅聖人又是那證大道者，諸聖之中，百中無一，哪怕如今榮光不復，但其看待江楓的態度，伊然也是看待小輩般的態度，並不會將江楓放在一個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對於此點，江楓心知肚明，如今的他，哪怕曾有過斬聖的極致輝煌，但依舊是缺少一個證明自身的籌碼，老老實實聽著便是，至於是否左耳進右耳出，又是另外一回事，並不衝突。

  「那些舒師姐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理所當然，交由我去出面。」江楓自語道，將莫羅聖人未曾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想到這裡，江楓莞爾一笑，心想莫羅聖人實則對他已經是頗為高估了，畢竟若是某些事情，讓舒靜琀都是認為不方便出面的話，那麼，他恐怕也是很難有插手其中的資格！

  莫羅聖人一番話淺嘗輒止，他態度溫和，更傾向於像是對晚輩的尊尊教誨，隨後便是擺了擺手，表示交談可以結束了。

  江楓會意，邁動腳步就是遠去。

  「何等相似的場景！」

  望著江楓的背影，莫羅聖人一聲感慨道。

  他有很多的想法，也被勾連起很多的聯想，不然的話，在江楓面前，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不僅僅是因為給舒靜琀面子的緣故。

  莫羅聖人自然很願意賣舒靜琀一個面子，但僅僅是賣給舒靜琀一個面子，有些話他根本就不會說。

  而莫羅聖人之所以願意給舒靜琀一個面子，乃是因為，他和舒靜琀誕生在同一個時代，那個時代，留下了很多的回憶，迄今聯想，歷歷在目，仍舊鮮活。

  這一世有很大的不同，但莫羅聖人也是依稀看到了那一世的影子，或者也可以說，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都是會有著一個屬於那個時代的領軍人物。

  曾經舒靜琀是如此。

  這一世，江楓也是如此！

  想著這些，莫羅聖人輕聲唏噓。

  他也曾有絕代風華，只是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想要在這一世，找到一個屬於他的位置，並不是一件容易或者輕鬆的事情。

  ……

  江楓離去的速度很快，同樣很快的將莫羅聖人所說的那些話拋諸於腦後。

  理由很簡單，彼此立場不同，很難讓江楓有共鳴的心理。

  再者便是江楓的心性徹底釋放，在很多的時候，所看待問題的角度，更像是上帝視角，站在那樣的一個視角看待問題，自然，絕大多數的問題上，江楓的心境是古井不波的。

  隨著江楓繼續前行，一路之上，所見到的證道者數量也是越來越少。

  不同於甫一踏上這條路，諸人滿腔熱血，仿佛那掙破牢籠的野獸，恨不能第一時間，大展拳腳。

  隨著高度越來越高，諸多的證道者也就是有了更多也更全面的考量，而且由於面對更為之大的壓力的緣故，往往都是被迫變得冷靜。

  當然，這樣的情況並不會發生在江楓的身上，江楓始終冷靜且克制。

  江楓遇上了一個和他有著一樣心境的傢伙，那是呂清源。

  看著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江楓忍不住有些感慨。

  一段時間不見，呂清源卻並非是嶄露崢嶸，而是愈發內斂，令人捉摸不透。

  「曾經簡知行認為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實則，呂清源更為像我。」江楓默默說道，速度就在這一刻加快，衝擊過去。

  「轟隆隆……」

  呂清源施展神異源術，橫推所有，大開大合，那是一股很不一樣的勢。

  源術施展，道和理在淌涌，極盡非凡，層層疊疊的異象在噴涌，使得看上去之時，有神聖意味。

  「呂兄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掃視數眼，江楓笑著說道。

  看著江楓，呂清源略有些沉默。

  在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呂清源就知道，他遲早會和江楓相遇，原本呂清源是有很多的話要說的，但當真和江楓相遇的時候，呂清源才是發覺，那些話，都是沒有說出口的必要。

  沉默也是尷尬。

  小有一會，呂清源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呂兄？」

  江楓提醒道，有點納悶。

  江楓感覺，呂清源像是將自身裝在了一個套子裡一樣，這種感覺很另類，想必呂清源自身是有察覺到這種情況的。

  「江兄有什麼想法？」

  呂清源終於開口了，悶聲問道。

  「什麼意思？」

  江楓更為納悶，不解其意。

  「我有一些想法，不過很多地方，還沒想通。」呂清源說道，更為沉悶。

  「哦？」

  看著呂清源一臉糾結的模樣，江楓卻是眼前一亮。

  因為，江楓無比清楚，呂清源的這些糾結，自何而來。

  那表示，呂清源一直在思考，也從未停止和間斷思考。

  換成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未必能夠理解呂清源的狀態，但江楓正是從那樣的狀態中走過來的，因此故，感同身受的很！

  「江某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想了想，江楓笑著說道。

  「……」

  呂清源看江楓的眼神就有些詫異，直覺告訴他，江楓在撒謊，原因很簡單，江楓太輕鬆了。

  「不過？」

  轉即呂清源若有所思。

  呂清源不認為江楓有在自身面前撒謊的必要，可偏偏江楓是模稜兩可的態度，這引發呂清源深思，剎那過後，又是恍然大悟。

  「多謝江兄點醒！」呂清源拱手說道。

  「點醒？江某可是什麼都沒說，呂兄萬萬不可胡思亂想。不然萬一有什麼地方想錯了，江某是絕對不會負責任的！」江楓笑眯眯的說道，留給呂清源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呼……呼……」

  呂清源接連吐出幾口濁氣，他依舊是有很多的地方想不通，但正因想不通的緣故，讓呂清源知道，那是一個正確的方向。

  江楓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何嘗不是提醒？

  這讓呂清源的心緒倏然有些異樣，然後咧嘴，開懷大笑起來。

  「江兄，這個人情太大了，呂某不好保證什麼，不過，總之不會讓你失望便是！」呂清源這樣說道。

  「轟！」

  仿佛是某一道枷鎖終究被掙斷了，呂清源意氣風發，神採風揚，那一個無形的套子被撕裂，有如得以新生。

  呂清源在橫擊，並沒有施展源術，而是無比隨意的出手，但顯現非凡氣象，前方那充滿迷障的一條路，依稀間，那迷霧被撥開了，看到了很多的真相。

  「呼！」

  呂清源的呼吸不由有些燥熱，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心跳都是加快了不少，這是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仿佛是回到那很多年前的某一段日子。

  心跳在加快，熱血上涌，臉色微微漲紅，呂清源並沒有抑制這般情況的發生，而是在享受著這一過程。

  他知道，因為江楓簡短几句話的緣故，很多的東西，都是變得不同了，這樣的不同正在發生，理所當然，要潛心去體悟。

  並且，這也是一種樂趣不是嗎？

  至於其他方面，呂清源則並沒有多想，也不認為有多想的必要。

  ……

  江楓在橫渡，速度很快，然後江楓一邊丈量著自身如今的高度。

  直到視線範圍內，又是出現一尊身影。

  「渡厄聖人！」

  那是渡厄聖人，絕於世的恐怖存在，諸聖之中稱無雙。

  如果說，蟄伏當世的諸多斬道者之中，介於聖人可排名前五的話，那麼這渡厄聖人，則是屬於那前三的存在。

  橫煉無敵，肉身成無上器，舉手投足，都是淌涌著萬千氣象，那不僅僅是因為渡厄聖人不完全斬道的緣故，更為重要的一點則是，渡厄聖人的肉身，是一件最為完美的道器。

  出於這方面的原因，隨著渡厄聖人前行，自然而然，衝擊之下，所向無阻。

  「你來了。」

  察覺到江楓的氣息，渡厄聖人淡淡說道。

  不同於介於聖人和戮血聖人的態度，也不同於莫羅聖人的態度，渡厄聖人言語無比的隨意，流露出一種疏離的意味。

  「見過前輩！」

  想了想，江楓笑著打了聲招呼，以他的身份而言，稱呼渡厄聖人一聲前輩，再正確不過，沒有半點違和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江楓自身的想法，前輩這兩個字聽在渡厄聖人耳中，則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畢竟，江楓所背負的那些罵名，當世人盡皆知，那是破天下聖的存在，世間聖人因為江楓的緣故，統統神秘盡失，光環不再。

  那種滋味，有如是被揭開了身上的一層遮羞布。

  一部分當世天尊和斬道者之所以對江楓充滿了忌恨的情緒，正是出於此點，聖人已經被江楓自那神壇上拉下來，不再高高在上，豈能接受？

  「你稱呼本聖前輩？」渡厄聖人似笑非笑的問道。

  「前輩可是認為，有所不妥？」江楓問道。

  「不是不妥，而是……很刺耳！」

  臉上的笑容驀然消失，渡厄聖人寒聲說道。

  「老傢伙？」

  憋了一口氣，江楓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

  渡厄聖人滿頭黑線，前輩兩字已然很是刺耳，老傢伙這一稱呼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