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5章 口誅筆伐

  「祁宗主為何而來？」江楓便也是笑了，隨口問道。

  「你可知，惹下天大的麻煩？」笑意斂去，秀眉微蹙，祁宗主輕語道。

  「哦？」

  眨了眨眼，江楓似笑非笑，明白過來，為何祁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那樣的十二個字，他以一種頗為率性的口吻說出，終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發酵，演變成一場席捲全大陸的風波！

  而那風波，時至今日，已有驚濤駭浪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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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將祁予驚動，親身前來，思緒不寧，眉眼有憂色。

  「有些事可想，可做，但不可輕言！」祁予輕語道。

  「然而已經說了。」江楓說道，很坦然。

  「若天下人盡皆認為你錯了，你改……還是不改？」凝視向江楓，祁予問道。

  「不改！」

  江楓搖頭，依舊是無比隨意的口吻，但雖簡短兩個字，就是江楓的態度，縱使天下人都認為他錯了又如何？

  難道他江楓就一定是錯的？

  難道他江楓就一定要認錯？

  簡直可笑！

  祁予來的突然，離去的也很快。

  幾乎是祁予前腳剛走，就是見那天際雲層被驟然撕裂，一道身影降臨而來，那赫然是一尊蟄伏當世的斬道者，氣血旺盛，壓碎一方虛空，極盡強大，不可小覷。

  「江楓，你可是轉世聖人？」那一尊斬道者現身，便是以最為直接的口吻質問道。

  「不是！」江楓搖頭。

  「江楓，你可是當世聖人？」那斬道者又是質問道。

  「不是！」江楓又是搖頭。

  「所以，你什麼都不是！」那一尊斬道者，桀桀冷笑起來，戲謔無比，他看著江楓，眼底深處神光肆虐，分明就是看笑話一樣的眼神。

  「倒也沒錯，江某的確算不上什麼。」想了想，江楓認認真真的點頭。

  「嗯？」

  許是沒有想到，江楓會是這樣的反應，那尊斬道者不由愣住，他死死盯著江楓，很是疑惑，轉即便是冷冷說道：「你這算是認錯了？」

  「江某，何錯之有？」江楓輕笑著問道。

  說著話，江楓臉上的笑意，悄然濃郁了幾分，依舊是很認真的語氣說道：「縱使江某錯了，豈是你有資格指手畫腳？」

  「你！」一根手指伸出，指向江楓，那尊斬道者震怒，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眼底寒意激涌！

  「不願意承認？還是，沒有面對的勇氣？」江楓說道。

  話音落，江楓一步朝著前方踏出，踏虛空徑直朝著那尊斬道者過去，走一步，便說一個字，「江某自認什麼都不算，勉強算是有著幾分自知之明，可你有什麼？」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落音，那一方虛空，在江楓腳底下碎裂。

  「轟隆隆……」

  那裡發生大爆炸，逆流震盪、衝擊。

  那尊斬道者看著江楓，驚悸莫名，眼神變幻不定，那是無上大勢，很驚人，這是要崩碎他的道心。

  「轟隆隆……」

  與此同時，那尊斬道者體內隱約傳出雷鳴聲，那是共鳴，道心隨著江楓的腳步而共振。

  這般情況，使得此人臉色慘變，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然而話未能說出口，就是噴出一大口血來。

  隨著這一口血吐出，這尊斬道者臉上更多了幾分驚悸，他駭然不已，萬萬沒有料到，江楓竟是走到了這樣不可思議的高度。

  那是大勢已成！

  「怎麼會？」

  此人驚疑不定，萬難置信。

  以一人之力，牽引天地大勢，言出如法，字句皆是道理，這讓他驚嘆，總算是得以明白過來，何謂橫壓當世！

  「噗！」

  這般想著，道心進一步共振，那是大勢的壓制，天地之間，好像江楓是那唯一的道理，這很恐怖，縱然斬道者也承受不住，又是吐出一口血來。

  「你……你……」

  那尊斬道者神色震亂，再也說不出其他，轉過身，灰溜溜遠遁而去，那是不可言的大恐怖，壓制一切，斬道者都如土雞瓦狗，太過震怖，無法直面。

  他的道心被撕裂，近乎被斬落一個大境界，悽慘不堪，這是生平未有之經歷！

  「江兄，怎麼不殺了那傢伙，毫無自知之明，這是找死！」

  喬無際說道，一臉的不爽，這一世都被江楓橫壓，小小一尊斬道者哪裡來的勇氣？哪怕那不完全斬道者都是要避退，仰江楓鼻息！

  完全斬道的斬道者只要江楓願意，伸指便是碾碎，與那螻蟻，絕無區別！

  「此人倒也並無惡意，他或許只是單純看江某不爽罷了。」江楓輕笑著說道。

  「這一世，看江兄你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他算什麼東西？」

  聞聲，喬無際不屑一顧的很。

  有太多的人，對江楓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然而，誰能直面江楓的鋒芒？鎮壓這一世，斬碎那凌霄。

  「……」

  江楓滿頭黑線，這貨一臉的義正言辭，只是，這當真是誇他而不是罵他？

  誠如祁予所言，江楓的確是在不經意間，惹下潑天麻煩，那一尊斬道者的降臨，只是開始而已，就在同一天，陸陸續續，又有其他斬道者降臨。

  他們的口吻如出一轍，批評指責，都很憤怒。

  不過自然，不管他們如何的來勢洶洶，離去之時，統統都很狼狽。

  斬道者被江楓驅逐，無一人得到好處，但針對此事的風波，非但沒有因此而平息，反而是愈演愈烈。

  更多修士參與進來，共同討伐江楓，一時間，江楓大有，成為一世公敵的趨勢。

  那是口誅筆伐，江楓的錯誤，不可饒恕。

  要讓江楓向天下人道歉，向古之聖賢道歉！

  風波好大，強大存在接連發聲，仿佛江楓罪大惡極，舉世當誅！

  ……

  「江師弟當真錯了不成？」陸深問道。

  「說錯也錯，說對也對，若江楓是為當世聖人，他自然就是對了，但他不是，所以，他終究是錯了。」溫別離笑眯眯的說道。

  聖人，是這天地間最大的道理！

  陸深默然，情知溫別離所言沒錯，那十二個字，未必有多麼的不被接受，事實上不被接受的絕不是那十二個字，那十二個字本身也絕無問題，但因為江楓的身份不被肯定之故，因此一來，即便江楓沒錯，江楓也依舊是錯了。

  不曾證道這一世，那些道理，終歸只是屬於江楓個人的道理。

  縱使江楓只手橫壓這一世，但他的個人道理，也都永遠不能凌駕於聖人之上，於是江楓就錯了，於是就出現，被舉世討伐。

  「我很好奇，江師弟會如何回應。」陸深說道。

  「以我對他的了解，大抵是不會回應的，除非，忍無可忍。」溫別離笑著說道。

  這是江楓的麻煩，他無比樂見其成，實際上也是好奇江楓會如何應對，不過出於對江楓的了解，溫別離情知，此事很大概念會無疾而終。

  在這件事情上，溫別離不打算做什麼，不曾落井下石，就已經是最大的慈悲不是嗎？他與江楓之間的關係一向很複雜，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什麼情況下，江師弟方才會忍無可忍？」陸深又是問道。

  「……」

  這個問題，溫別離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轉過身，默默遙望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天劍宗雲起峰。

  雖然溫別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循著溫別離所看的方向看去，陸深瞬間瞭然於心。

  情知，當世，或許只有牽扯了那位大師姐，才是會讓江楓忍無可忍，一定程度上，那是江楓的逆鱗，是江楓的破綻。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江楓何嘗不是舒靜琀的逆鱗和破綻？

  ……

  「府主，你怎麼看？」白欞笑呵呵的說道，幸災樂禍之色，溢於言表。

  「我無看法！」周顯宗淡淡說道。

  「這次的麻煩可不小，倘若江楓道歉的話，那會是什麼情況？」白欞說道，一臉道期待之色。

  「你認為江楓會道歉？」

  周顯宗臉色一陣古怪，說道：「本就未錯，談何道歉？」

  「天下人盡皆認為江楓錯了，哪怕他沒錯，到底也是錯了……那是大勢，大勢不可逆，不然的話，那般後果，非江楓所能承受！」白欞搖頭晃腦的說道。

  「不！」

  周顯宗搖頭，說道：「你終歸不了解江楓，如果江楓接下來要做什麼事的話，絕對不會是認錯。」

  「那會是什麼？」白欞眨了眨眼。

  「他只會向天下人證明，他是唯一的正確！」周顯宗沉聲說道。

  「這……」

  白欞心神猛然震盪，看向周顯宗的眼神不可思議到了極點，遲疑片刻，問道：「如何才能證明？屠戮斬道者，鎮滅當世天尊？那又如何？」

  周顯宗古怪一笑，說道：「我也不清楚江楓會怎麼證明，但我相信，他不會令我失望，這一世都被他橫壓，想必不會介意，將這天下人，統統踩在腳下！」

  「嘶！」

  白欞倒吸一口冷氣，說道：「江楓若真那樣做的話，我一定會認為他瘋了，以一人之力，牽扯天下因果，豈非自碎證道路？江楓就算真的瘋了，也絕對不可能那樣做！說到底，他還沒瘋不是嗎？」

  周顯宗笑了笑，說道：「當世已無任何力量能夠阻止江楓，唯一能夠阻止他的，只有他自己，不必過多揣測，拭目以待即可。」

  白欞不清楚周顯宗哪裡來的自信，那似乎是無條件的相信江楓，這讓白欞錯愕不已，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