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3章 那是一條葬道路

  「轟隆隆……」

  天際雲層翻滾，轟然炸裂、碎響。

  虛無深處，立著一道身影，臉上顯見猙獰，接連出手，要衝破枷鎖，掙斷秩序，強行降臨。

  但那人，終究未能降臨！

  安然靜坐的女子抬起頭，仰望虛空，那道身影雖說只可見一道若有似無的虛影，但依舊一眼，便是認出了身份。

  「靈育聖人，你是愈發不安分了，在逼本聖斬了你嗎？」舒靜琀冷冷說道，極度不悅。

  這般情況，已經持續了數天時間，終究是使得舒靜琀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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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靜琀，待本聖降臨之日，就是你殉道之時！」那裡一道聲音傳來，在虛空之上炸響，有著出離的憤怒。

  「你留在這一世的因果已然斬斷！」略微沉默過後，舒靜琀沉聲說道。

  「哈哈……」

  那裡傳出獰聲大笑，說道：「本聖一手託付無盡因果，何懼沾染更多因果？要說有懼，那人應該是你才對！你尚且不懼，本聖何懼有之？」

  「你意欲一手遮天，縱使本聖不出手，也有人會出手！」舒靜琀寒聲呵斥。

  伴隨著舒靜琀聲音傳出，虛無之地，短暫沉寂，但隨後是更大規模的爆發，一朵朵劍雲震開，一個個名字支離破碎。

  「滾！」

  舒靜琀祭劍出手，橫斬過去。

  伴隨著舒靜琀這一劍，虛無之地，一種規則顯現，那是秩序，秩序鏈條抽打，緊接著就是傳出痛苦的哀嚎聲，直至片刻過後，所有的聲音統統消失，恢復平靜！

  「野心是好東西，可不是誰人都有資格擁有那樣的野心！」舒靜琀面無表情的說道，長劍飛來，橫於雙膝之上，一句話過後，就再也不言，仿佛入定！

  ……

  「這就是天劍宗的底蘊嗎？」

  「萬古第一宗的氣象！」

  ……

  江楓和溫別離在出手，縱使斬聖聯盟成了氣候，也都是阻擋不了二者的殺戮腳步，斬道者在隕落、悲鳴！

  一場針對天劍宗的狩獵行動，原本是屬於天劍宗的潑天危機，卻被江楓與溫別離聯手橫阻，一人一劍，斬滅所有。

  圍繞此事，天下修士都是心神震怖，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無一人心頭能夠平靜，似乎是斬聖聯盟搭建了一個舞台，一個供江楓和溫別離表演的舞台。

  天劍宗因此顯露崢嶸，再也藏不住！

  自然，到了這般時候，也已無藏著的必要就是了！

  斬聖聯盟到底是瓦解了，這一聯盟所存在的意義，似乎僅僅是讓天劍宗這一尊龐然大物，進一步躍出水面，那是萬古第一宗的氣象。

  無數修士在驚嘆，情難自已。

  曾經的二星宗門，有多麼的不起眼；如今的天劍宗，就有多麼的不可一世。

  最後，江楓與溫別離匯合。

  「不論靈育聖人說過什麼，江師弟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打量江楓數眼，過後溫別離方才是緩緩說道。

  江楓微微一笑，說道：「溫師兄多慮了，靈育聖人什麼都沒說，就被師弟我斬滅。」

  「如此，甚好！」溫別離說道。

  他言語簡短，不知是信了江楓的話還是沒信，毫不留戀，轉身便是離去，自江楓視線範圍內消失。

  好似，他來見江楓的目的，就是告知江楓這句話而已。

  目送溫別離離去，江楓驀然抬頭，虛空在震盪，那裡出現了一道身影。

  與此同時，天下修士紛紛抬頭，那是斬道者證道！

  已經有頗為之長的時間，不曾出現這樣的一幕，因此那道身影，第一時間，吸引全部目光。

  「無極聖人！」

  有修士認出了那一尊斬道者的身份，是無極聖人！

  繼而驚嘆之聲此起彼伏，天下修士都是心神悸動，那是撕裂秩序封鎮，強行降臨的不完全斬道者，本該橫絕這一世，留下無盡輝煌，然而，什麼都來不及做，就是被逼到了這樣的一步。

  不同於天尊證道，斬道者要想再證一世，本就難如上青天，因此那道身影本身就是充滿著悲情的意味。

  天下修士因此而矚目，眼中都是涌動著莫名的神色，或許因為那道背影，充滿了悲情的緣故，卻是讓不少修士，期待無極聖人能夠成功，打破魔咒，成就一世神話。

  但終究太難太難，極短時間，無極聖人就是浴血，肌體破碎。

  天道規則壓制之下，他寸步難行，顯見悲壯，然而無力挽回什麼，最終，爆發出這一世最後的燦爛，似那流星一般隕落。

  事發突然，然而結束的也很快，可是，無極聖人的失敗並不是結束，又見一道身影，踏上那條路。

  「紫薇聖人！」

  這同樣是撕裂秩序封鎮的不完全斬道者，驚艷過一個世代，富有盛名。

  「什麼情況？」

  「發生了什麼事？」

  ……

  天下修士都很錯愕，因為，如果說無極聖人證道，有著悲情的成分的話，那麼，紫薇聖人踏上那條路，無論誰人看來，都是有著幾分飛蛾撲火的意味。

  那是明知不可為而強行為之，內心已有大恐怖，卻是不得不踏上那條路，並非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而是有知且畏！

  喬無際三人面面相覷，有很多困惑，無法理解。

  那是一條絕路，紫薇聖人卻是毅然而然踏上去，那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一心求死？但，為何如此？

  「江兄，你怎麼看？」喬無際按耐不住詢問道，要聽聽江楓的看法。

  「聖人橫絕天地，號稱無上，不管怎樣，都值得敬重。」江楓輕語道。

  「嗯？」

  喬無際眨了眨眼，不知為何，感覺江楓此言，另有所指，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深意。

  江楓一聲輕嘆，眼底深處閃掠過一抹凝重之色，無論無極聖人，還是紫薇聖人，二者身上不僅僅是富有悲情的色彩，更多的在江楓看來，實則是悲劇。

  很多的事情，在二者降臨之初，就是已經註定。

  江楓很清楚，表面看來，是由於他和溫別離的緣故，將二者逼上那條路，但說到底，這是來自方外世界的交鋒！

  方外世界的情況，比之想像中的更要複雜，也更要殘酷，聖人都是淪為墊腳石，成為受害者！

  並非每一尊聖人都自願斬道，更多是出於不得已而為之，有不為人所知的隱情，江楓覺得，與其說，是踏上那條路再證一世，倒不如說，是藉此明志。

  只是終究不會有太大的用處，這般犧牲，並不會有太大的意義。唯一的意義，僅僅是成全自身，留下最後的燦爛罷了。那是在宣示存在感，留下名字，告知來過這一世！

  「轟隆隆……」

  虛空之上，雷霆響徹而起，那是聖人天劫，神雷炸響，毀滅的氣息遮天蔽日，就如無極聖人一般，紫薇聖人終究也是失敗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局，但當這樣的結局出現，還是使得天下修士陷入死寂，面露悲戚之色，久久無言。

  「那是證道路，終究也是一條不歸路！」江楓低低說道。

  這是在提醒喬無際三人，也是警告。

  喬無際三人心神凜然，都重重點頭。

  那條路如今愈發穩定，也愈發完美，當世天尊也好，斬道者也罷，都是極富渴望，蠢蠢欲動。

  三者自也是有著這方面的渴望，要在這一世證道，成就無上，重振道統，再續輝煌！

  還有一句話江楓沒有說，證道路危機四伏，那裡已成戰場，一旦契機到來，在那裡，將會爆發出最為慘烈的爭奪之戰。

  當世天尊，蟄伏當世的斬道者，已經降臨而來的斬道者，將在那裡廝殺，那條證道路，註定染血，也註定留下無數的悲情！

  縱使江楓自身，都是不敢保證，能夠全身而退，這一世有太多未知的變故，那條證道路，早就被賦予了應有之意之外的更多含義！

  江楓不說自然並非故弄玄虛，而是不認為有說出口的必要，畢竟若是喬無際三人連這點都看不出來的話，縱使說了，也無必要！

  他所能做的，終究是有限的很，越是到這般關鍵敏感的時刻，江楓就越是有無力之感！

  江楓有這般想法，倒也不是由於妄自菲薄，而是更為清晰的認知個人力量的渺小，哪怕那聖人，也都背負無數枷鎖，有太多的不自由以及不得已！

  無極聖人和紫薇聖人接連殉道，終究也是讓天下修士，更進一步認知那條路的殘酷，愈多敬畏！

  那是無盡的悲情，然又似乎理所當然，因為那是唯一的歸途，不能在那條路上再證輝煌，便也只能灑聖血於長空！

  不過縱然是唯一的歸途，因其過於慘烈的緣故，使得天下修士都是顫慄不安，仿佛那條路從來就不是所謂的證道路，而是葬道路！

  從目前種種跡象來看，葬道路的說法，毋庸置疑比之證道路，要更為貼切。

  「葬道路！」

  這樣三個字在天元大陸轟傳，當世天尊沉默，斬道者駭然。

  「那的確是一條葬道路！」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

  這不是危言聳聽，相比較於證道路，江楓更為願意稱之為葬道路，曾經在藏書閣第八層，就已經見識過其殘酷的一面，如今種種看似殘酷，然則僅僅是那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罷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百聖終將證道，誰能力爭上遊！」江楓輕語，眼底深處流露渴望，那條路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然而又是有著出離的魔力，那魔力有如魔咒一般，誰人也無法打破，江楓自知，也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