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9章 當世佛

  佛號聲越來越大，響徹在聖賢山，莊嚴肅穆，無盡恢宏。

  真意在淌涌，華光降臨。

  如絲如縷的玄光自天際垂落往下，形成燦爛異景，不可思議，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噴涌，緊接著就是見到，光華愈見璀璨，古老的佛文字飛出。

  一個接著一個的佛文字橫在虛空之上，其中每一個佛文字，通體都是釋放著瑩瑩佛光，那是普世之光，很驚人，令人望見，忍不住要叩首，頂禮膜拜，心神為之顫動。

  可見到，佛文字內部有力量在孕育，更是匪夷所思，這是得大道者的手段，橫絕世間。

  喬無際三人的心神都是在顫慄，氣血翻湧，頭皮發麻，被一股冥冥中的力量牽引，在走神，神魂像是要游離於體外，被強行剝離！

  最終，喬無際將小神宮祭出，方才斬斷那因果，但也全身心震怖，通體冒出冷汗，臉色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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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勤和顧長青同樣如此，祭用無上器，演繹無上法，方才脫身，都很驚悸，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密印的神威！」江楓輕語道。

  密印並非古而有之，那是佛門真意的具象呈現，極盡非凡，是潑天神通，每一個佛文字都是孕育著力量，每一個佛文字內所孕育的力量都不盡相同。

  佛門的無上法在那一個個佛文字內統統呈現、闡述！

  這是至為壯觀的一幕，看在眼中，使得江楓的心緒都是無法平復，摩訶聖人不曾誑語，的確在那條路上殺的血流成河，腳底踩著累累聖人骨。

  只是這樣的存在，依舊被逼到了這般份上，不得不斬道降臨，那到底是怎樣的大恐怖，引江楓深思，有不寒而慄之感。

  佛文字一共有百來個，當全部飛出之後，排列組合，那裡終極奧義顯現，赫然是一本經文。

  經文僅有百來個字，可每一個佛文字，都是包含著一種或者數種道理，無數種道理在演化，然後凝聚如同實質一般的禁錮力量衍生而出。

  「轟！」

  力量降臨，鎮壓直下。

  「竟是如此！」江楓低低說道。

  那是本質的力量，是摩訶一身佛法的至高成就，世間有一尊尊的佛，然而摩訶聖人並無信仰，他的信仰唯有他自身而已。

  「我即佛！」

  江楓默默說道，這是一種超脫，得大自在，是令人驚嘆的成就。

  雖然比較於溫別離破心中聖有所不及，可也非同凡響，是摩訶聖人在另一條路上走到極致的體現。

  江楓嘆為觀止，這是可怕的天賦，稱得上妖孽，最為驚人的是摩訶聖人並未固步自封，因此故，他的成就或許比不上當世其他佛，但也註定在佛門歷史上，留下濃墨重筆，是那誰人都不可忽略的存在！

  那樣的鎮壓力量，是聖人領域的進化，觸及秩序的邊緣。

  感受著那般力量鎮壓而來，江楓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抽離。

  「往生？」

  江楓輕嘆，那是輪迴的奧秘，眾生皆苦，因此摩訶聖人親手超度，去往生。

  「雖眾生皆苦，可江某可沒想過要下地獄，這一世很精彩，江某豈有缺席的道理？」江楓淡笑一聲，召喚天印。

  十色神光自江楓丹田之內噴涌而出，而後便是朝著摩訶聖人，衝擊過去，神芒傾灑，絢麗逼人。

  密印是道的顯現，逼近本質，但天印就是秩序之物，要凌駕於密印之上，江楓直接硬撼過去，要將那密印震碎。

  伴隨著天印飛出，虛空之上，一種無可名狀的力量在流轉，那樣的力量說不清道不明，哪怕摩訶聖人，感受之下，也都是心驚不已。

  「秩序！」

  摩訶聖人低喝，眼中迸射無上佛光，他震撼了，因為認出，那是秩序之物，這使得摩訶聖人臉色驟變。

  一種秩序在顯現而出，橫壓世間所有，佛門密印比之比較起來，差距不可以道理計量，摩訶聖人心神震怖，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那裡隱約呈現出一條秩序鏈條，並不顯著，但也超乎想像，摩訶聖人在震嘆，他知道那非他所能觸及的力量。

  最終，密印崩碎了。

  密印炸開，反噬，摩訶聖人張嘴，猛然噴出一口血，他目赤欲裂，無法置信。

  「怎麼會？」摩訶聖人失語低呼。

  江楓不言，催動天印再度鎮壓過去。

  「孽障！」

  摩訶聖人怒不可遏，他很狼狽，佛心都是震動了。

  經文被撕裂，一個個佛文字在崩碎，莊嚴恢宏的佛號聲漸漸遠去，然後消失。

  摩訶聖人震怒，那是他的法，他的道理，然而如此不堪一擊，被碾壓磨滅，空虛之感席捲全身，摩訶聖人有種虛浮之感。

  磨滅的不僅僅是他的法，他的道理，還有他腳下的路！

  「殺了你！」

  摩訶聖人獰聲說道，臉色猙獰，仿佛剎那入魔，可惜依舊無用，天印秩序封鎮，鎮壓所有！

  摩訶聖人的佛心又是震動，要撕裂。

  「轟！」

  最終，摩訶聖人體內傳出雷鳴聲，那像是有什麼東西，終究是被掙斷了。

  「這？」

  看過去，江楓瞳孔神光凝縮。

  「自我佛？」江楓輕聲說道。

  很是不可思議，摩訶聖人的佛門造詣，竟是企及了這樣的高度。

  那是掙斷自我的枷鎖，天地共鳴，成就自我，超脫於這一世！

  「江楓，本聖萬沒想到，竟被你逼到這般地步！」摩訶聖人說道，狀若癲狂。

  這時候的摩訶聖人頭頂佛光，很超然，那是自我的超度，掙斷全部枷鎖，抵達極致。

  「若這一世你不來，該有多好！」江楓輕嘆道。

  江楓道思緒變得很複雜，這樣的存在，若在這一世隕落，不僅僅是佛門的損失，他也是倍感可惜。

  因為，這就是當世佛！

  摩訶聖人錯愕，周身一震，他盯著江楓，詫異不已，似是萬萬沒有想到，江楓會這樣說，他很驚訝，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如從哪裡來，便去哪裡。」江楓又是說道，無比的感慨。

  「這只是你認為，可惜很多事情，非你所認為！」摩訶聖人說道，不為所動。

  江楓苦笑一聲，情知誠然就是如此，然後江楓就不再多言！

  摩訶聖人就是又出手了，今日之戰，必當要有一個結果。

  佛光普世，秘法通神，摩訶聖人成自我佛，已然無限接近聖人，這幾乎是和溫別離同一個層次的存在，僅僅是還不曾踏上那條路而已。

  那是橫絕當世的力量，隨意出手，就是淌涌一種真意，可媲美半聖或者亞聖。

  只是摩訶聖人終究不過勉強算是半個聖人，自我斬道，斬去了部分根基，哪怕有心，依舊無力。

  天印橫鎮，顯化秩序，那一條秩序鏈條似乎正在變得顯目，一種古老的儀式揭開了神秘面紗。

  「轟隆隆……」

  所有的一切都被震碎了，在湮滅，摩訶聖人被重創，肌體破碎，聖血噴灑。

  摩訶聖人盤膝靜坐在虛空之上，久久不動，時間推移，聖賢山諸多修士猛然抬頭望去，便是見到，一尊聖人，已然坐化了。

  「嘩！」

  直至這一刻，譁然之聲，方才是響徹而起，偌大的聖賢山在震動，一道道目光異樣無比，流淌震怖，是那樣的難以置信。

  那是古之聖人，哪怕這一世斬道，依舊證自我佛，竟就這般坐化在那虛空之上，無一人的心緒能夠平靜。

  「怎麼會？」

  「該死啊！」

  「不！」

  ……

  與摩訶聖人一同降臨的諸位斬道者見狀之下，都是臉色慘變，不能接受，那是證大道者，竟是隕落在這一世，一世悲情。

  每一位斬道者都是心境悲嗆，有人在低低發出哀嚎，臉色扭曲，顯露猙獰和悲痛，這是難言的傷，不可接受的痛。

  「轟！」

  「轟！」

  隨之，虛空震碎，一道道身影，朝著不同的方向橫掠而去，施展極速，轉瞬不見。

  無一人膽敢久留，心神在震動，唯恐步了摩訶聖人的後塵。

  這時候，江楓也是抬頭，看向虛空上那道身影。

  摩訶聖人雙眸微闔，流淌著慈悲，那也是江楓第一次在摩訶聖人眼中看到慈悲，旋即江楓便是一聲無言的苦笑。

  「阿彌陀佛！」

  江楓輕語，吐露這四字真言，送摩訶聖人最後一程。

  許是感知到江楓的心意，只見到，那道身影在崩毀，漸漸虛化，能量潰散，最終化為虛無。在這一刻，天印又是衝出，吞噬屬於摩訶聖人的，最後的本源。

  當那最後一縷聖人本源被吞噬殆盡，江楓一聲輕嘆，他在摩訶聖人的眼中，終究是看到了慈悲，那似乎是悔恨，又似乎是其他！

  這讓江楓的心緒變得複雜，實際上，在摩訶聖人證自我佛的那一刻，江楓就已經失去了殺念，因此，摩訶聖人並非是隕落於他的手上，那是自我求得的解脫！

  江楓長嘆，對那摩訶聖人，終究心生敬意！

  或許摩訶聖人並非是值得敬重的對手，但在生命走到最終的那一刻，他卻是讓江楓心中，由衷生出敬意。

  「刷刷……」

  一道道的目光，從那四面八方，近乎整齊劃一一般的，朝著江楓所在的方向掃視而來，但江楓無暇他顧，招呼喬無際便也是離去。

  這一日，摩訶聖人葬道，聖賢山震動，待此地的消息傳出，偌大的天元大陸，便也是隨之，劇烈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