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青梅竹馬

  從黃家劇院回到棋局的時候，上午才剛剛開始，黃柏三個坐在一輛車裡，喬苓他們坐著葙子開的車，坐在一旁的還要周容，起初，茵茵是想送周容回家來著，青雲軒一大早就派人來了消息，家事太繁忙，希望茵茵能將周容送回去，但是黃柏一心想要周容進棋局工作，馮唐他沒說什麼，可是小美心裡不樂意，可能是同類的關係，他很清楚的看見那個周容看茵茵的眼神，他知道那種隱藏克制的愛意，但是自己實在是找不到理由說人家的不好，他時刻提醒自己要大度，小肚雞腸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可是自己剛這樣想，就回頭看見，葙子開的那輛車裡，喬苓坐在前面，後面的茵茵和周容緊挨著，他們青春昂揚，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有說有笑，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看不下去了，只好別過臉來。

  一旁的黃柏看了輕聲道，「小美，你到底什麼時候和茵茵表明心意？再不行動，她可就是別人的女孩了！」

  「只要你胳膊肘我那個外拐，這個情況就不會發生。」小美冷冷道，他回頭看著黃柏，又不自覺的看著茵茵在幹嘛。

  「兄弟，你要知道，我這是為你好，不然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黃柏還理直氣壯，一旁的馮唐很佩服他這中不怕死的精神。

  「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找阿南？」小美說著，就問馮唐，雖然他們離東北地區相隔較遠，但是他們手下有人，怎麼說，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已經找了東北方面的商號，城南有一家綢緞莊常年往東北方面跑生意，我已經安排了五六個人往東北方面去了，直奔軍隊去，打探情況，實在不行，我在考慮要不要回到軍隊去。」馮唐手裡握著方向盤，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好像前路沒有盡頭一樣。

  「你要會到軍隊去？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從那裡出來，我們終歸會想到辦法的。」一旁的黃柏說著。

  「其實這本就是我的責任，只是阿南替我做了這些事情，若不是當年，阿南放棄自己的生活，替我接權，今天出事的就是我。再來，南城的軍權和兵權想來在周馮我們兩家，今天阿南出了事，好多人對這兵權都虎視眈眈，現如今，只有我接過來，才能保周馮兩家的地位和安危。」馮唐慢慢說著，其實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命，若不是當初自己任性，不想做政府的走狗，嚮往所謂的自由，今天阿南興許早就成家立業，安安穩穩。

  想來他也是後悔，但是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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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棋局怎麼辦？你要丟下我們嗎？」黃柏看著頭頂的樹葉，一片一片的飄在空中，他沒有看馮唐，也沒有太多的情感，或者是抱怨，他只是想知道馮唐的想法。

  「我相信喬苓可以做的更好，反而我在她會畏手畏腳的。」眼看就要到拐彎的時候，但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老人家，她走得路子極慢，馮唐也不急也不燥，就這樣在路中央靜靜等她走過去。

  「好吧！你準備把所有的事都交給她嗎？」黃柏問道。

  「這不還有你們嗎？現在這個當口，國事雖然黑暗，政府無能羸弱，但是北方爭著獨立要權，就連那小小的濟城都嚷嚷著獨立，無論如何我是逃不了的，誰讓我生在馮家呢！」馮唐嘆了口氣。

  「也對，其實喬苓她滿心希望，敢作敢為，不像我們怕這個怕那個的，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能完成當初我們的願望。」小美說，他看了看馮唐有說，「如今政局不穩，這天說變就變，你可要想好。」

  「我早就想好了，倒是你們徐家，最近外國人將我們的經濟搞垮了，你們可要小心了。」馮唐笑了笑。

  「我父親好像在外國安置的大片的地和房，如果戰爭爆發，我們家應該會移民的。」小美回應。

  「移民？我們家準備去香港，在那裡好像能看見大海。」黃柏接話。

  「你們多好，一身輕鬆，說抽手就抽手。」馮唐感嘆道，想來自己也不能怨，馮家上三代就是城中最大的武將之門，馮唐父親一代，除了馮章，都從了軍，並且全都身居重要的官職，馮家到了馮唐這一代，不幸的遇上了改朝換代，時局不穩加上多方勢力崛起，官家的軍隊一直受到地方的討伐，所以世道越來越難。

  加上現在多崇文學商，所以馮家第三代上下共有五個男丁，一個從了醫，留洋在外，一個從商，自立門戶，還有兩個哥哥，不過一個早年在戰場上落了殘疾，一個早些年退了下來，當時候，馮家和周家要好，加上周家多年一直都是輔佐馮家，所以就把空缺的將軍職位留給了周南，那時候的馮唐整日在怡紅院，花間巷子穿梭，所以馮家老太爺已經對他失去希望，話說好男不當差，馮唐他爺爺故意把他安排在警局工作，希望他能醒悟。

  「唉，哥，你說我們已經到了這個年齡了嗎？已經到了必須擔當家國的責任了嗎？」徐洵美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問道。

  「對啊，真的是世事難料，半月前阿南走的時候，我哪能想到他會出事情。」兜兜轉轉，話題又落到了阿南這。

  「那我們怎麼跟喬姐說？」黃柏問。

  「不說！」馮唐回應。

  車子已經走到青雲軒附近，馮唐看到葙子她們停了車子，也就跟著停了，黃媽走的時候交代過，一定要重禮相謝，所以她們幾個全都下了車，親自將周容送到府上。

  馮唐手裡拿著從黃家帶的禮品，三個人大包小提的就進了青雲軒。

  進了玄門，就見幾個人早就站在門口等了，但是前廳的門口竟然停放了一個大轎子，這種轎子一般都是一些舊時候的鄉紳家族還一直沿用的，馮唐他們也沒有多想就直直就跟著管家身後進去了。

  走到院子中央就看見裡面跨出來一個老者，匆匆而來，馮唐定眼一看，他年齡已經很大了，但是具體看不出，腰間的玉佩倒是一個稀有物，他的身上給人的感覺是樹木的安詳。

  「爺爺！」茵茵很開心的迎了過去，拉著周爺爺的胳膊一一向老爺子介紹身後的人。

  「來的都是大人物啊！老頭我實在有急事，有失遠迎，不要介意。」馮唐眼看周老爺子向自己作揖，趕忙彎腰回禮道，「您說笑了。」

  說著，周老爺子就帶著他們進了屋，就聽他對周容道，「王家又來說媒了，這可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好好想想。」

  「爺爺，孫兒不同意。」周容說著，馮唐他們坐定，不一會就有人上茶，就聽見那管家說，「老爺子，前面的客人等著呢！」

  「知道了，唉！」茵茵見周爺爺面露難色，就忍不主開口問道，「爺爺，您是有什麼難事嗎？沒事，我們可是專門解決難題的，說出來，我們一起幫您想辦法。」

  「是啊，老爺子，今個這裡的都是人物，我們是盡力幫您的。」葙子幫腔說。

  「嗯嗯！」黃柏也跟著說。

  「說來真是慚愧！」那老爺子笑了笑，「王局長家的姑娘看中了我家的孫子，一直到我家說媒，雖說，我年齡大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娶媳婦一輩子都有他來過，我可坐不了主，但是那王局長稱霸一方，步步緊逼，實在是難辦。」

  「爺爺，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說著周容就起身想要出去，可是就在這時候，茵茵站起來道，「走，我和你一起去，你就說我們從小地定了親，他又能說什麼。」茵茵說著就往外面走，黃柏他們怕出事，就跟在茵茵後面過去了。

  說著幾個人就跟著周老爺子後面就進了前廳，這是一間普通的舊時前廳，前方後方，沖南坐北，門後四扇大黑門，前面六口大水缸，進了門一棵大富貴樹，順眼看過去，正中間坐著一個老太太，一臉富貴相，旁邊有幾個老太太，看樣子就不再是好惹的貨，絲毫不顧禮數對著他們上下就是一頓打量。

  其實馮唐他們對於這樣的老太太真的是難以招架，但是喬苓和葙子她們看見那些個婦女，突然就變了氣勢，茵茵緊緊挽著周容的胳膊，一點也不顧形象，一旁的周老爺子，看見這樣的陣仗，不禁嘆了一口氣，女人真的是很難招惹的生物。

  馮唐拉著黃柏他們可以坐在後面，想來他們黑白兩道，不怕生死，沒想到看見這樣的場面他們心裡發怵，退避三舍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口水還得濺了一身。

  「怎麼，周老先生，您回來了。」那老太太開口道，想來她看見茵茵和周容之間的親昵，但是這王家老太想來養尊處優，可沒有吃過虧，萬萬不願認輸，她看見這一屋子的年輕人，當然是看不起的。

  「夫人，我來跟您介紹一下。」就聽周老爺子話還沒有說完，那王老太就斜著眼看茵茵大聲道，開口道，「小姑娘家家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你知道什麼叫家教嗎？也不知道是哪裡的野丫頭，看見男人就往上貼，真是可笑！」

  茵茵看見那老太婆，本想著尊老，但是她又何時聽見這樣難聽的話，剛想回嘴，就聽見周老爺笑著道，「你火氣原來是這麼大，誤會了，誤會了，這是我的世侄，林總長家的女兒，林茵茵。」

  那王老太聽了陷入了沉默，想了好一會，就聽見她張口說，「那你是什麼意思？」

  「孩子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他娶媳婦是他自己的，我也做不了主。」周老爺子已經講話說在面上了，言外之意就是告訴她，不要再步步緊逼，恣意妄為。

  「荒謬，自古以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一趟有一趟來，那是我看得起你們周家，今天你是想讓我難堪嗎？」那老太太性子太直，茵茵和葙子她們還沒開口周旋，她就已經把話放在明面上而來。

  「你是讓我們難堪，我們這樁婚事是早就定了的，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指腹為婚了。」馮唐一遍扣著手指，一遍說道。

  「放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那王家老天衝著馮唐吼道，局面一下子變得很僵硬。

  「這是馮將軍的小孫子，馮唐，您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我給您說說，這是小生黃柏，這是喬苓，那一位是徐氏銀行的小公子。」這句話是葙子說的，說著將對面的人一一指給她看。

  「我們走！」那老太說著，甩甩袖子就起身，沖沖的往外走。

  周老爺子還找人將她往外面送了送，周老爺子看著一屋子的他們，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這個婆娘，我真是怕了，罷了罷了！」數說著就揮揮手。

  「爺爺，你一把年紀了，還怕那種人。」茵茵拿起一杯茶問道。

  「這王家在是政府里的大官，那孫先生和教育部印數之所以能用我們青雲軒的紙，全是因為他。」周老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天之後，他不僅不會拿您怎麼樣，不出三日，那個什麼王局長一定會親自前來。」馮唐說著。

  「好好，托您們的福氣了。」老周笑了笑，看著茵茵挽著周容的胳膊，茵茵看見爺爺看著自己，又看見自己和周容待得這樣近，就趕忙放了手。

  「丫頭，你來做我的孫媳婦怎麼樣？」周老爺子一邊看著自己的孫子微微紅著的臉，接著道「容兒性子他溫柔害羞，但是我他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哎呀！爺爺，我還從沒有想過這樣的事呢！」茵茵害羞道。

  「好呀好呀，我就看林小姐好！來我們家做媳婦，大家天天肯定開心！」這是老管家說的，大家也都起鬨笑道，熱鬧的很，周容低著頭看著茵茵，不言語，一旁的徐洵美低頭喝茶，也不言語，心想，你們都想得美，這可是我家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