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梅城陳生：時過境遷

  「這件事情，你到底能搞定嗎？你知道你自己的責任嗎？」面對馮唐突如其來的質問，喬苓怔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馮唐會這樣問，但是她沒有反駁，靜靜的聽著。

  「我們需要你！你知道嗎？」，迎面而來的陽光打在馮唐的臉上，一切的一切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我不知道，我以為。」喬苓沒有明白馮唐的意思，但是她在心裡仔細的打量著馮唐話語裡的意思。

  「你不知道！」馮唐說著用力拍著桌子，就聽見瓷器之間碰撞的聲音，那清脆的聲音在空氣里來來回回，喬苓看著馮唐發火的樣子，不禁感到莫名其妙。

  「是你！之前警告過我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不是嗎！」喬苓說著火氣也上來了，她怒氣沖沖的看著眼前的人，瞬時間感到萬分的委屈和無奈，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他就警告過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如果現在我向你道歉，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嗎？」馮唐說著坐了下來，一直以來，他想的是放棄，得過且過就可以了，以前的事情帶給他的傷害太大了，他就這樣在原地跌倒然後靜靜等待命運安排，不想作為了，但是現在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太無聊，並且沒有沒有絲毫意義，他後悔了，他在想著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也許，他非常清楚一切的緣由，萬般不能歸罪到喬苓身上去，只是他需要她，來做自己的出氣口，是他自私了。

  「不願意！」喬苓說著也想著走到樓上去，以為現在的她有點混亂，本來的她是抱有萬分念想的和信仰的，後來的事情告訴她，不能有這種信仰，所以她就把那東西丟了，但是，現在他又告訴自己這些奇怪的話，她有亂了。

  

  就在她想逃離的時候，馮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後扭頭低低的看著喬苓，可是喬苓沒有回頭，等著馮唐下一步的動作，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無奈的放開了喬苓的手，聽見喬苓的腳步漸漸走遠，他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眼光，心下全是悔恨，但是他不敢將那些悔恨全都想清楚，有一些話，自己來不及說，就不能再說了，如今連想都要仔細打量，事過境遷，誰也不能怨誰，就連自己也不能，否則這件事永遠都過不去了。

  時間依舊靜靜的走著，全然不顧世界的吶喊和咆哮。他立在窗戶邊緣，看著窗外，高大的樹木和未開的花兒錯落有致的房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聲和乞討的人，抬頭確實幹淨無暇的天空，連一絲雲兒都沒有，天地的場景還真是差別很大啊！

  「哥哥，我們要出發了！」茵茵站在樓梯口看著馮唐輕聲說，其實她看出他的悲傷，他一直都是那樣倔強，心頭藏著悲傷的疤痕，但是他一直想要什麼，怕是自己也不清楚。

  「嗯！出發！我們也要出發！」馮唐說著回過頭來，眼神帶著欲望和堅定，茵茵看著他的臉，忍不住笑道，「對！出發！」，這一聲像是鼓舞人心般，用的是最堅定的語調，他們就像剛來的時候那樣，重新帶著丟失的勇氣，出發。

  後面的黃柏和小美走了下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傻笑什麼，黃柏在背後用手輕輕捅了一下茵茵的腰，茵茵倒是沒有反應，卻被一旁的小美給打了一頓，「哼！重色輕友的傢伙。」，說著還比劃著名要去捏茵茵的腰，但是一把被小美給拽到一旁去了，黃柏表示無奈，心想，「你倒是早點告白，我還等著吃喜酒呢！」

  小美什麼都沒說就拉著黃柏和馮唐往外走，「不要瞎想，光是想像，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其實還是徐洵美看得清楚，茵茵看見馮唐他們走了，就把他們送到門外，就聽見小美對茵茵說，聲音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回去吧！今天風大，好好跟在喬姐後面，不要逞強。」

  「知道了！」茵茵說著就一蹦一跳的回去了，一旁的黃柏看不下去了，對著小美翻了一個大白眼，還怪裡怪氣的學小美說話，「回去吧！今天風大！」，忍不住翹起的蘭花指，「你看看今天有風嗎？」他指著安靜的樹葉吐槽道，「我說，你喜歡她就趕緊把她娶回去，要是在出現一個梅先生，看你怎麼辦！」

  「你能看出我喜歡她？」黃柏被小美這句話問的笑出聲來，他無奈的扶著太陽穴，「何止能看出來，簡直都要溢出來了好嗎，再說你也沒有掩飾好吧！」

  徐洵美委屈的狡辯道，「我一直在掩飾好嗎！看來還是你太聰明了。」

  「我的天，愛情是不是讓你變得蠢了，哥，我覺的我們的團隊不需要這種人了。」黃柏一本正經的哦對馮唐說，馮唐也認真道，「對，開門把他扔出去！」

  不一會，幾人就到租界的一所大院外，這所大院裡住的都是有名的人物，尤其是教育界的，他查過，正好可以同時查訪，其實這件事本來就是幾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決定要面訪。

  這裡的公寓都是一間間的，所以不太好找，旋轉的樓梯搭配暗沉的格調，看的人有點眩暈，三人本來悠閒的走著，馮唐忽然意識到上面來了一撥人，本來心裡還想著要不要避諱，但是一轉眼，那些人就走了過來，正好和馮唐他們打了個照面。

  迎面來的人正好是這南城教育會的會長胡先生，他走在前頭，氣宇軒昂，身後跟著有五六個教授級別的，都是自己能說得上名字的，一看就是有什麼事情，馮唐和黃柏他們趕忙低下頭，把徐洵美護在身後，三人低頭行李，不想讓這些人認出他們，不然又得費一些口舌，想讓這件事就這也那個過去，好在文人天生傲骨，走路都是昂著頭，就沒有在意到一旁的三人。

  馮唐看見他們走過，趕緊就往樓上跑，「我看我們今天玄乎。」，小美擔憂的說，「這些人的架勢，定是有什麼大會要開，最近就是關於梅先生的任命期，這個時候，來查他，是不是撞槍口了。」

  「那我們得找幾個敢說真話的。」黃柏輕聲說。

  「沒有幾個不敢說的就是怕他們以大局為重，現在不肯說。」小美說，說著說著，小美想起個人來，「走，我知道金老師家就在這附近，我們去找他！」小美口中的金老師是當今文學界的泰斗，年齡已有八十多了，平日都是住在佛寺的額，但是最近剛好修訂法案，把他請了出來，剛好小美來拜訪過他，說著也是碰巧了要是平時定是見不到金先生的。

  說著小美就在一扇老紅木門前停下了腳步，小美心裡忐忑不安，心想自己沒有經過提前告知，這樣貿然前來，不知道金先生會不會見，回頭看了看小柏，想到金先生愛聽戲，就一把把黃柏拽到前頭來，對於這樣被臨時搞到前面來，小柏心裡清楚，毫不猶豫的敲響了房門。

  敲了幾下，就聽見裡面有動靜，很快有人來開們，打開確實一個年輕人，小美定神一看，這人原是自己的大學同窗徐知遠。

  仔細算來，他們已有許久不見，所以兩人相見的時候，都怔住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熱情的握著手大笑，其實兩人在上學時候，住的很近，所以關係也算是親近，小美向知遠標明自己的來意，請他進去通報一生聲，畢竟金先生年歲大了。

  還沒等徐知遠轉身，就聽見裡面傳來幾聲笑聲，並且有人問道，「是誰啊！」這一聽就是金老先生的聲音，洪亮沙啞，但是充滿氣。

  徐知遠回了聲，「老師，是戲生黃柏，馮將堂孫，還有徐家小爺來了！」通報完，裡面沒了聲，馮唐他們緊張的屏住呼吸。

  「先進來吧！」就聽見裡面的聲音這樣說道，馮唐跟在知遠身後，進來才知道原來今日金先生家有課，都是一些年輕的學生還有一些跟徐洵美都認識的同學。

  「原是洵美啊！」說著那些個認識的人都趕忙起身向他行禮，忽然就聽見一旁的金老先生道，「幾位突然來訪，怕是有什麼事吧！」

  馮唐和黃柏不敢開口回應，就見那金老先生仙風道骨一臉的白鬍子，身穿青色長衫，清瘦但是精神，徐洵美回過頭來，看著一屋子十多個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就聽金老先生回應，「這都是我的親學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馮唐他們見金老先生這麼說，現場的人都在看著，剛想張嘴，就聽見老先生道，「坐吧！」，說著，幾個人就給他們三個人讓了座，不過一旁的年輕輩分都到一旁去了，只留了一個和小美相識的。

  「我們是想知道關於梅先生的事情。」徐洵美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其實他心裡是忐忑的，畢竟不知道現場有沒有關注梅先生的人，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正在查他，會不會打草驚蛇，就在徐洵美考慮不定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馮唐和黃柏，兩個人給了個他肯定的眼神，這時候就聽金先生道，「梅先生，年輕人，當下勢頭最旺的詩人，我不懂新詩，所以就不評論了，你們想知道什麼？」那金先生曲刀直入，其實老先生心裡也知道這三個人的來頭，他與馮章也熟悉，看到馮唐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個明白。

  「我們就是想知道，當年這位梅先生為什麼能在一夜之內，同時登上各大高校的校刊，並且還有的學校專門為他更改出刊時間，他到底是怎麼走上現在這條路的。」小美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哈哈哈！我一輩子都是文人，從不論政事。」金老先生回應，當然這句話也證明了之前馮唐的猜想，那梅先生只是政治的一個犧牲品，他的背後肯定一定是有人為之，怕就怕是這個人這他們不能提及的名字。

  既然金老這麼說，其實後面的事情說不下去了，不過他們心裡都有數了，就聽一旁的徐知遠插嘴道，「他最近好像在籌備文化部的事情，前幾天來找過我。」

  馮唐見金老說話有所顧忌，索性當著眾人的面說道，「我們現在懷疑他和一樁殺人案有關，所以才來打擾金老的。」

  徐洵美聽到馮唐這麼說，著實嚇了一大跳，環顧四周，看著大家的表情也都寫著吃驚，還沒等徐洵美解釋就聽見金老笑道，起身走到客廳里，「你小子，做事還是這樣沒有分寸，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傳出去，我們都會惹上大麻煩。」

  馮唐嚴肅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您是風骨得道的大家，既然能進的了你的門弟子，定是和您一樣都是清明之人，有什麼好隱瞞的。」

  金老轉過身來，大笑了幾聲，卻說，「我乏了，上了年紀了，該歇了。」，說著就拿著拐杖慢慢走進裡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