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二部 心愿1
2024-10-02 19:11:31
作者: 多多
「啊啊啊啊————」一天深夜,已經沉寂了許久的我再次一鳴驚人,以發自丹田的高亢嘯聲,叫醒了半個宿舍樓的人。
空曠樓道里的感應燈像科幻片的彩排一樣,「唰」的一聲,不分先後全亮了,頓時照得走廊里如同白晝。
「你們宿舍幹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隔壁的學生頭髮蓬亂,穿著短褲跑來敲門抗議。
「對不起,對不起……」老黃忙不迭的開門道歉:「我們宿舍的少奶奶估計又出現幻覺了,我們一定早點把他滅口,為民除害,不讓他再亂叫喚。」
滅口?這廝真是心狠手辣!
我剛要奮而起之,飯桶就一把按住了我的嘴:「祖宗啊,求求你,先把嘴閉上吧,再嚷嚷就是找揍啊。」
「少奶奶,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夢到怪物啦?」老黃打發完隔壁宿舍的鄰居,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能不能求你件事?下次再叫的時候提前發個信號?兄弟我的心啊,現在顫得比物理實驗的音叉還快。」
「老黃。」我拎起手裡的一張紙,放在他的面前:「這是真的嗎?你快點告訴我,我是在做夢。」
老黃接過紙,看了一眼,揚手就給了我一個爆栗,廢話都不說半句,以實際行動表明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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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得我眼冒金星,抱著腦袋在床上滾了半圈,才明白這確實是悲慘的現實。
老天啊,求求你告訴我,為什麼大學也有考試啊?
我手上這張要命的薄紙,就是期末考試的安排單。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每門考試的時間和地點,而且還非常有人文關懷的在每門學科後面一一註明了學分以及重修費的價格。
今天下午,在號稱「偽聖母」的班長塞給我這張紙時,粗心大意的我,竟然以為是久違的情書,還樂得屁顛屁顛的去食堂吃了一頓油大。
並且偷偷摸摸的一直藏到熄燈睡覺才敢拿出來看。
哪想看到的不是我期盼許久的愛情的芳蹤,卻是預示著我的大學生活即將告一段落的喪鐘。
結果整整一晚,我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做夢都夢到自己收穫了一籃鴨蛋,被學校隆重退學。
不成功,既成仁!
雖然沒有了雙魁小姐的小抄法寶,我也不能如此輕易就向命運低頭。
第二天晨光初霽,我就難得非常準時的坐到了教室里。
「班長,班長……」我一見到我們班那個標準好學生長相,其實一肚子歪點子的美女班長就飛奔而去,把她嚇得連連後退。
「陳子綃,你有什麼事嗎?」
「班長啊——」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做可憐狀,淚水長流,「我的成績你也是知道的,有沒有什麼考試過關的妙計?你也不希望咱們班的總成績是全系倒數吧?」
班長的鏡片後閃出奪目的智慧光芒,令我為之頭暈目眩,「在大學裡,要想考試偷油,難度係數還是很高的。」
「那能不能幫我調一下座位?」
「座位都是按學號排的,你或許可以找前後的同學溝通一下試試?」班長為我指出明路,就又道貌岸然的走了,連背影都挺拔筆直,令人肅然起敬,仿佛周身都散發著朦朧的聖光。
可是我剛剛踏上聖母班長為我指出的光明之途,就一腳又跌入了深淵。
「311大教室,座位號72?誰會坐我前面呢?」我手持考試通知單,凝眉思索。
「少奶奶,難得你這麼用功啊。」正巧萬事通老黃湊了過來。
「老黃,快點幫我打聽一下,在311大教室考試,座位號71的是誰?」我一把抓住他,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老黃愣了一下,指向自己的鼻尖,瞪著眼睛說:「哥們我就是71號啊!」
仿佛平地響起一聲炸雷,震得我幾乎魂飛天外。
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
以前一直不明白,項羽為什麼要在烏江邊自刎,如今英雄惜英雄,我終於有點了解。
「那73號呢?73號是誰你知道嗎?」我猶自垂死掙扎。
「73號?好像是個熟人……」老黃翻著白眼想了一會兒,突然瞭然地一拍巴掌:「有了,是羅小宗!那小子昨天還拿著考試安排單問了我半天。」
一陣淒冷的秋風颳過身邊,捲起黃葉,也帶走了我渺小而微薄的希望。
前有老黃,後有羅小宗,不用考試我也知道結果了、我光輝燦爛的大好前程,眼看就要被這兩個白痴活活斷送。
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整整一天我都無精打采。直至晚上放學的之前,老師給我們講考試重點,後知後覺的老黃才終於有點緊張。
「少奶奶,怎麼辦啊?老師說的我都不會啊啊,要不我們做小抄?」
「不行!」我回答得斬釘截鐵,「據說被抓到小抄是要退學的,一定要用不留證據的方法才行。」
「綃綃,什麼叫退學啊?」我話音剛落,無知而好事的羅小宗又湊了過來。
「就是學校不讓你繼續念啦,只能回去重新參加高考。」我可憐巴巴地望著羅小宗,壓抑著悲泣,「我們怎麼這麼命苦?」
羅小宗原本就缺血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蒼白,身後跟隨的妖怪數量隨之激增,似乎心靈受到了重創。
「少奶奶,你別嚇唬他了。」老黃替他打抱不平,「羅小宗是借讀,他的成績只做參考,根本不算入全班總分,跟退學更是掛不上勾。」
「什麼?」我嫉妒又怨恨地望向羅小宗,目光如刀似槍。
憑什麼這個傻子就這麼命好?而我這個主角就要歷盡坎坷?
而羅小宗則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後面跟著的幾個敏感點的小妖怪,竟高興的在地上來迴轉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事已至此,除了抓緊時間複習,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供選擇。
當日午夜,我就挑燈夜戰,開始備戰第一門要考的科目——《馬克思主義哲學》。
雖然這門課是開卷,但我仍沒有幾分把握。
沒辦法,現實就是如此悲慘!
結果一門馬哲考下來,我發瘋一樣翻書本,仍熱找不到答案。坐在前面的老黃也沒比我強多少,正汗流浹背的埋頭苦幹,卷面如冬日落雪,也是白花花的一片。
最後我絞盡腦汁,把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堆在考卷,又把書里和題目稍微沾點邊的句子都抄了下來。並且在卷子的角落上仔仔細細的畫了一個平安符,總算是沒有交上白卷。
當監考老師從我手裡拿走卷子時,我卻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完了,完了!開卷都考成這樣,閉卷可怎麼辦?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眠不休的用功苦讀,一有閒暇就眼中嚼淚的蹲在柜子前收拾行李,隨時準備被學校遣返。
而老黃也抱著心愛的籃球,吻了又吻,摸了又摸,仿佛在做生死訣別。
或許哀兵必勝?《工程製圖》還有《西方經濟學》這樣要死記硬背的東西,居然被我答了個七七八八。
似乎可以保證低空飛越。
「少奶奶,堅持住,就剩最後一門了!」此時我和老黃背著書包,手拿饅頭,走在前往自習室的路上。
漆黑的夜晚,風雪飄搖,我的身體在半個月的衝刺學習中整整瘦了一圈,宛如青嫩的豆芽。
「是、是、是……」我顫聲回答:「可、可是,高、高數那門課。臨、臨時抱佛腳管用嗎?」
「你怎麼搞的?說一遍『是』不就行了?」
「我、我是說、說了一遍啊……」奈何牙齒仍抖個不停。
老黃站在風雪中,淒婉地瞥了我一眼,突然嚎號大哭,只見雷聲不見雨:「少奶奶啊,你就要這樣去了啊,哥們我一定會想你的!」
「我、我還沒死啊……」我朝亮著燈的自習室艱難的伸出手,「還有三天……,我、我要複習……」
「對了……」老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反正也考不過去,我們去那邊的樹林裡許個願吧,或許會有奇蹟發生?」
什麼樹林這麼神奇?我來到這個學校快半年了,真有這樣的寶地早已被我開發?
「少奶奶,你不是聽說過咱們學校的前身有一半是墳場嗎?」
「沒、沒錯……」
「據說以前這裡有很多樹林,經常發生妖怪捉弄人事件,就有一個老道搬來一個菩薩,蓋了個小廟,那些奇怪的事情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咱、咱們學校,難、難道還留著那個廟?」
「當然沒有。」老黃痛心疾首,頻頻搖頭,「早就給拆啦,但是據說許願還是很靈的,據說是咱們學校的過關之寶,俗稱『PASS』廟。」
本來我還是有七分信的,但是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差點一跤跌坐在雪裡。
「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老黃躊躇滿志的拉著我轉了個彎,逕往花園那邊走去,「怕死的怎麼能PASS?只有不怕死,才能PASS,如果真的沒有PASS,那還不如去死……」
我被冷風吹得迷迷糊糊,滿耳朵聽的全是怕死、怕死的,居然又憑空打了一連串的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