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如煙

  顧呈衍今日表現的十分疲憊，神情也是傷感，與前幾日那明朗的模樣大不相同，其中滋味，也只有親眼所見的裴崇能懂得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今日就一定要趕到京城的原因。

  聽到京城人士口中的鄉音，純昇才得知，已經到了京城。她掀開帘子，卻發現馬車越來越脫離鬧市，她轉身問道，「這不是去崇王府的路吧？」

  

  陳彧捏緊拳頭，瞬間戒備。

  裴崇道，「不是，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純昇坦然點頭，不易察覺的用手扯了扯陳彧的衣袖，示意他放心。

  馬車駕到蠻荒之地停下，加之已是晚秋，便更顯得此處蕭索淒涼。他們下了馬車，再往前走了段狹窄的小路，看見了一處荒墳。

  純昇覺得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身軀開始顫抖，腳下越來越不平穩，周身散發出的氣氛也讓人傷神。她看著自己身邊的裴崇，緊閉雙唇，停下腳步。純昇與陳彧也隨著他，停下了腳步。

  如此荒涼之處，叫穿著單薄的純昇深感不安，正當此時，她的肩上被披了件大氅，純昇再回頭，發現是裴崇將自己的大氅解下來給她披上。裴崇又將陳彧手中的大氅要過來，道，「我的厚，你身子單薄又不習武，穿我的。」

  純昇微微一怔，垂頭欠身，生疏的客氣，「多謝殿下。」

  顧呈衍跪在墳前，不禁哭咽，微微顫抖的背影，在寒風中讓人心生憐憫。

  裴崇對純昇道，「我們去馬車上等著吧。」

  純昇看裴崇似是有話要說，便點頭，隨他轉身離去。

  這條路還真就不太好走，加上純昇身上又披上了極厚重的大氅，雖是暖和生熱，卻也使她行動不便，在陳彧的攙扶下，頗為艱難才走回原處。

  上了馬車，純昇便褪下了大氅，「多謝殿下。」

  裴崇接過，放在顧呈衍原來坐著的位置，便兀自開口，「呈衍，也是個苦命之人，從小無依無靠，一身武功，都是跟著他已故的乾爹學習的，他乾爹是兩年前去世的顧老將軍。」

  這件事情純昇知曉的，她雖足不出戶，也對宮中的事情有所了解，尤其是裴崇身邊的人，她往往多加留意。

  「兩年前顧老將軍逝世，在去年的今日，他最心愛的女人嫁給了裴滕，成為了當今三殿下的正位夫人，也就是滕王妃。」

  裴崇當時親眼所見顧呈衍的那種痛，才能忍著心疼把這段往事說給純昇聽。

  顧呈衍當時在皇帝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在滕王府門前跪了一天一夜，甚至在裴滕娶親的前一日，孤身闖到婚堂上去搶親。那日他劍下的血能夠將大片沙漠染紅，他卻未傷一人性命。

  他本以為親自見到卓清瀾，就可以帶她走，天涯海角，哪怕放棄大將軍的位置，一生漂泊逃離。可當顧呈衍站在鳳冠霞帔的卓清瀾面前，得到的卻是一句，你走吧。

  顧呈衍努力多少個日夜，使勁渾身解數，甚至以命相逼，終抵不過卓清瀾毫無感情的三個字。

  後來皇帝礙於他在朝堂的影響力和軍權，下令將這件事情壓下，任何人永遠都不要再提。

  「從那之後，顧呈衍便對裴滕充滿了恨意，甚至對我父皇，也帶著恨意。但他從不表露，表面上還是那個瀟灑一世的大將軍。」

  純昇聽完，內心一陣唏噓，她又想起那個跪在墳頭的人，去年到底是何般模樣。

  她看向裴崇，「所以從那之後，殿下便有意拉攏顧將軍，利用他的恨意和權利，來助自己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