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表誠意

  翌日一早，裴崇便坐在了桃木門前的大石頭上等著。陳彧出門打掃庭院，剛見到裴崇的半個身影，便回屋去問得純昇姑娘的同意，結果只得二字：不見。

  陳彧緩緩的用掃帚將庭前的灰塵除去，末了看了看已經快睡著的裴崇，說道，「殿下還不回走？姑娘今日不見客。」

  裴崇聞聲挑眉抬眼，藏不住眼底的困意，他搖頭跳下石頭，拍了拍自己，「或許一會你家姑娘就改主意了呢？」

  陳彧竟無言以對，搖頭進到裡面的庭院，關上了桃木門，將門前的牌子順了順，到裡面的庭院繼續打掃。

  裴崇也不說話，就扒著桃木門，看著裡面。陳彧總覺得他是在看自己，然而裴崇是穿過了陳彧，看向裡面的那間茅草屋。他已經在這裡一個上午，卻從不見裡面的姑娘出門一次，莫非這純昇姑娘有什麼隱疾？為何這樣好的天氣也不出門走走？

  陳彧捶捶自己的腰，看了看這偌大的庭院，他只堪堪打掃了一半，還有一半未打掃，前些日子接連下雨，地上的泥土踩得到處都是，如今天晴了，留下了不少的泥，夠他收拾一陣的了。

  陳彧看向門外眼巴巴望著的裴崇，覺得這人雖周身戾氣逼人，可站在桃木門外，頗像只想進主人屋中的小犬。陳彧抿著嘴，咳了兩聲。

  裴崇的眼神被陳彧的聲音喚回來，他看向陳彧，再看向院中的泥濘，忽然知曉了怎麼回事，便道，「陳公子，我來幫你打掃吧。姑娘只說不見客，又沒說不能讓我進到院裡幫忙。」

  裴崇的話正是陳彧想聽到的。他回頭看向屋子裡，似乎有所芥蒂，但想了想，仍是猶豫著將門打開，「殿下莫要動旁的心思。」

  裴崇曉得陳彧說的是什麼，點頭，接過陳彧手中的傢伙式，開始打掃庭院。陳彧將抹布沾濕了水，走到屋裡去了。宣紙已經長的拖在了地上，純昇正站在桌案旁練字，已經寫了許多張紙，她見到陳彧進來，便暫且放下了手中的筆，看向庭院，「你倒是會偷懶。」

  

  陳彧笑著，「姑娘不是要看二殿下的誠意嗎？」

  純昇從屋裡的窗子能看到庭院中的人忙碌的身影，院中的人卻看不到屋裡。她彎腰將托在地上的紙輕輕摺疊起來，放在桌案上，看著自己書寫的大字，有些失神，「你又不是不曉得，我想看到的是什麼。」

  陳彧也怔住，低頭打掃，不再言語。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裴崇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來，「陳公子，已經打掃乾淨了。」

  陳彧跑出來，果然庭院與之前不同。他有些同情面前的人了，不說他年少時經歷了什麼，只是這七年，他是皇宮中養尊處優的崇王，是當今皇帝失而復得的二殿下，如今卻屈尊與這等破舊的庭院，還不惜辛辭的打掃庭院來表示誠意，委實為難了他。

  裴崇將方才做事時摘下的佩劍重新佩戴上，看著陳彧接過掃帚，小聲問道，「怎麼樣？姑娘可有回心轉意的跡象？」

  陳彧伸手，引他到桃木門外，「殿下若是信在下，明日再來，我幫殿下想想辦法。」

  畢竟純昇想要的誠意不是身體上的勞動，無論裴崇怎麼做，都是無濟於事。反正純昇姑娘早晚都是要接受二殿下的，他又何不幫上一把？

  「不急，我再等等。」裴崇見陳彧又幫助自己之意，心中已是感激，若是此刻就走，反倒顯得自己沒帶多少誠意，倒不如待在這裡。他此行就只有純昇這一個目的，旁的事也沒有，回去也是無用。

  陳彧不再說什麼，點點頭，回身將桃木門插上，自己做事去了。

  裴崇就自己，坐在石頭上，到了夜幕降臨才離開。

  再一日，已經是裴崇來的第五次，他時時刻刻坐在純昇居門前的巨石上，過路的百姓皆帶著異樣的眼光，打量他，順帶打量著純昇居的里里外外。

  陳彧又挎著籃子推開門，對裴崇道，「我要去買些菜回來，二殿下同行？」

  裴崇立刻跳下巨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