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黑桃10

  宿舍卡牌之黑桃10：軍訓是大學生國防教育的重要一課，參加軍事訓練既能磨練意志，還能增加與同學之間的情誼，好處多多。不過，如果在軍訓期間體力不支，千萬不要硬撐，就算不能堅持訓練，還可以加入急救隊照顧同學、參加軍訓晚會的節目排練等，也是在為集體做貢獻呀～（我沒有教學弟學妹們逃避訓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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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慣例，T大學生需要在大二開學初參加軍訓。

  夏李她們去年軍訓的時候，適逢南方連綿不斷的雨天，氣溫一直不是太高，而唐劍來和魚一舟是急救部的成員，夏李和尚淑又都是「軍晚」合唱節目中的演員，四個人值班的值班、排練的排練。兩周的軍事訓練下來，她們竟然一致認為軍訓是有趣而且有意義的活動，並不像前輩們所描述的那般苦累。

  「一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啊。」望著底下從宿舍樓湧出的迷彩色人流，夏李不禁趴在窗邊感嘆起來。

  去年軍訓過後，404寢室的四個人簡單地聚餐慶祝了一下，就開始忙碌搬寢室的事情了。也正是在那段時間裡，發生了夏李試圖用門夾夏威夷果、夏威夷果反而夾壞了門、門掉下樓去砸壞了地板、夏李抬門時又撞傷了周欠的連環事件。夏李想，時光流轉得真是飛快啊，那場校園風波似乎分明還沒有結束，她和周欠的初相見，也分明像發生在昨日的事情一般，可新校歷上的學年一欄，確確實實已經變成「2018~2019」了。

  「最近天氣很好呀，看來大雨一年淹一次學校的魔咒要被打破了。」已經換上一身單薄睡裙的唐劍來也向著窗外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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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你穿得好粉嫩，果然談了戀愛的人穿衣風格都會變化。」剛剛進門的魚一舟飛快地揪住唐劍來睡裙上的蕾絲花邊，唐劍來則笑著拍開她的手，卻也沒有為睡衣的風格辯解。

  「軍訓真是太有趣了，令人懷念。」夏李，一個去年因排練《黃河大合唱》而免去了大半訓練學生如是說，「我們這屆唯一的遺憾，就是天氣太不好了，沒有得到鍛鍊。」

  「怎麼沒有？我可以作證，我們的同學都非常努力拼搏。」唐劍來，一個去年一直坐在操場旁邊的陰涼地方、照顧因體力不支而昏倒者的急救員，也鏗鏘有力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我確實希望今年的天氣更爭氣一些。」

  「拜託，一定要讓我們的學弟學妹們得到鍛鍊啊。」魚一舟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向天禱祝。

  「對了！」夏李忽然回身，大聲地對室友們說：「你們記不記得，我們去年聚餐的時候，還計劃要一起做一件事情？我險些忘了，快行動起來！」

  「什麼事情？」唐劍來還在一頭霧水地努力回想。

  魚一舟首先想起了夏李所說的「事情」，她面露難色：「你說那個呀？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如果錯過了這次，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多可惜！」夏李拎起一雙鞋，提膝就要往腳上穿：「等著啊，我先去買個西瓜！」

  夏李要做的那件事，是抱著半個西瓜坐在操場邊上，邊吃邊觀看學弟學妹們在烈日下訓練。

  於是尚淑剛剛回到寢室，便被魚一舟拉住了衣袖：「尚淑啊，你快勸勸夏李，她非要去操場上吃西瓜！」

  「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尚淑不緊不慢地把書包放在椅背上，脫下那件在這種天氣里顯得多餘的外套：「既然我們去年約定了，那就一起去唄。」

  「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幹這麼欠的事……會被打嗎？」魚一舟對尚淑的態度十分不解。

  「操場是全體學校的活動場所，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坐著？西瓜是解暑必備良品，大夏天的還不讓我們吃了？」尚淑先是用雄辯論證了「吃西瓜拉仇恨」的可行性，又稍稍壓低聲音：「就算下一屆要群毆我們，有夏李在呢，我們怕什麼。」

  被寄予了極高期望的「戰神」夏李並沒有聽到這番話，因為與此同時，她正在樓下的水果店裡挑選西瓜，欠缺生活經驗的她敲敲這個、又拍拍那個，卻實在分辨不出什麼樣的瓜更甜美爽口。店鋪的主人是一位面目和藹的南方大叔，看到這位嬌小柔弱的女孩子不免心生憐愛：「小姑娘，你要買一整個呀？」

  店主幫夏李挑了一個中等大小的西瓜，稱好重量、將塑膠袋子遞給她時又問：「你拎得動嗎？我可以讓人送過去。」

  「不用啦，謝謝叔叔。」夏李禮貌地回答道。

  出了水果店，夏李並沒有拎著一整個西瓜直接回宿舍，而是悠閒地晃蕩進了旁邊的小超市，她穿梭過整齊排列著的貨架，逕自來到冰櫃前面，最後抱著好幾罐700毫升的冰鎮啤酒到櫃檯結帳。

  收銀員打量她的眼神略有驚訝之意，夏李卻渾然不知地低頭掏出手機，熟門熟路地掃二維碼付錢。

  於是乎，在這個烈日炎炎的午後，404寢室的成員們放棄了寶貴的休息時間，推掉了各自的課外活動，她們帶著西瓜和冰鎮啤酒集體出動，浩浩蕩蕩地向操場走去，只為在看台上小坐一會——照唐劍來的話就是：「親眼看著下一屆得到鍛鍊，也算是彌補我們年輕時的遺憾了。」

  天氣的悶熱使得道路上行人稀少，連店鋪里的小動物們也被氣溫欺負得倦了，貓咪像融化了的年糕一樣緊貼著地面，黃狗徒勞地直伸著舌頭，讓人聯想到電腦主機的光碟驅動。

  夏李卻依舊精神飽滿，甚至邊走邊哼唱起了軍歌：「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為了勝利我要勇敢前進——前進！」

  唐劍來看著充滿活力的某個人，既羨慕又不解：「我都快要曬中暑了，你怎麼還有力氣唱歌啊。」

  尚淑小跑兩步湊近唐劍來，對她說悄悄話：「其實，我的另外一個目的是……想看看魚一舟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子。」

  「我都聽到了啊！」魚一舟對那邊咬耳朵的兩個人說，又衝著夏李的背影大喊：「夏李，你走慢一點啦，我們都快跟不上了。」

  「我也聽到了哦。」夏李回頭笑道：「再慢，等我們走過去他就結束訓練了。」

  不知是因炎熱還是因害羞，魚一舟原本白皙得發光的面頰隱隱泛紅。

  這天下午的軍訓強度確實很大，夏李她們抵達操場時，17屆的學生們已經在烈日下堅持了一個多鐘頭，那些身形挺拔的教官們由部隊派來的在役軍人，和少數回到本校的退伍大學生組成，他們聲音嘹亮且神色堅毅，一聲又一聲地喊出「全體都有」、「立正」的口令。

  夏李不緊不慢地剝開西瓜上的絲網，又掏出一把漂亮的戶外軍刀，很均勻地將西瓜劈成四塊，分發給室友們。聽見尚淑悄悄地問魚一舟「哪一個呀」，夏李才抬起頭順著魚一舟的手指望去，操場盡頭處有一個全是男生的方隊，帶領方隊者是一個身材很高的教官，可惜隊伍離她們太遠了，夏李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夏李劈開了西瓜，又要打開啤酒，唐劍來和魚一舟連忙擺手：「我們不喝酒的，你先別開那麼多。」夏李稍稍分神，啤酒便從罐口溢了出來，灑在領口和她身邊的座椅上。

  「你小心，我來！」魚一舟掏出紙巾，起身幫夏李擦拭，尚淑連忙移開座椅上的衣物。這一陣小騷動引起了操場上學生們的注意，原本每個人都站著軍姿、紋絲不動的嚴整方隊開始躁動不安，一束束目光投射向夏李她們手中的啤酒和西瓜。

  「看什麼呢？」教官的呵斥讓那些目光暫時縮了回去，然而沒過多久，受熱受累的學生們又忍不住女孩們這邊看過來，目光里漸漸多了憤恨之意。

  「他們很想打我們……要不，走吧？」魚一舟被盯著發慌，一勺西瓜停在空中。

  「他們在訓練呢，怎麼打人？」尚淑笑著勸慰道。

  「總有休息時間吧，他們趁著休息過來收拾我們怎麼辦？」魚一舟仍然憂心忡忡。

  「別怕，那也有教官在呢。」夏李朝操場中央方向舉起啤酒，做了一個「和大伙兒乾杯」的姿勢，將罐里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另一隻手在身側四處摸索著，最後還是尚淑把裝啤酒的塑膠袋遞了過去，夏李笑著道一聲「謝謝你」，又從袋子裡取出另外一罐。

  說教官，教官就到。就在夏李拿啤酒的工夫，一位身形很高的教官已經穿過操場，在看台底下站定：「這幾位同學，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