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寸

  「他？你說的是誰？」

  

  樓聽雨頗為不解，緊接著，又問道：「你又是誰？」

  「你無須知道我是誰。」

  封小芊揭下白色斗篷，走過去，伸出一隻纖長瑩白的小手，直接向樓聽雨的玉臉扇過去。

  樓聽雨乃是武學天才，短短兩年就修煉到《大武經》第六重天，正要施展出「流影步法」避開，巴掌卻已經落在她臉上。

  「啪！」

  巴掌聲，十分響亮。

  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樓聽雨的嬌軀橫著撞在鳳紋圓桌上，頓時，杯壺碎了一地，桌面也是坍塌下去。

  樓聽雨長發散亂，那張精緻秀美的臉蛋，火辣辣的疼，嘴裡流淌著鮮血。

  「怎麼可能，她的速度為何那麼快？完全躲不開。」

  樓聽雨意識到遇到了真正的武道高手，倒在地上，手掌捂著疼痛的臉，向一步步靠近過來的神秘女子望去。

  頓時，她怔住。

  「好美……」

  樓聽雨對自己的美貌一直都很自信，認為白劫星第一美人聶仙桑，也未必比得過她。正是源於這種自信，所以她心中的優越感越來越強，認為只有天下最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以至於林刻被廢修為之後，樓聽雨就果斷放棄了他，視如敝屣。

  可是，見到眼前這個女子，樓聽雨卻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就算她再自信，也都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美貌遠勝於她，幾乎完美無瑕。

  封小芊的一雙眼眸，宛如星辰一般閃爍著，睫毛長而彎曲，紅唇猶如朱丹，肌膚晶瑩而又雪白，身材更是恰到好處，不寬一分，也不瘦一分。

  樓聽雨的確很美，卻有著一絲風塵氣。

  而封小芊靈動自然，仙肌玉骨，猶如暗夜中的精靈，雲霄之上的天女。

  其實，封小芊並不喜歡修煉武道，更不喜歡動手打人，可是今天她實在是太氣恨，太心痛，太憤怒，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你若是不喜歡他，哪怕委婉一些拒絕也好，為何要讓一個侍女與另一個男子，當眾辱他？你知道他的心會痛嗎？他默默的離開，未必不是因為心灰意冷，對你失望至極。你知道他只有數個月可活了嗎？」

  說到此處，封小芊心更痛，咬著貝齒，又是一巴掌抽在剛剛站起身來的樓聽雨臉上。

  樓聽雨左邊臉蛋變得血淋淋的，慘叫一聲，嬌軀嘭的一聲，撞在牆上。

  終於，樓聽雨明白過來，幾乎是嘶吼出聲：「林刻是活該，若不是他犯下彌天大錯，怎麼會被貶為九等賤民？一個九等賤民，我若是繼續與他交往，別人會如何看我？我這一輩子都會毀掉。」

  「別人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行。你的命都是他救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封小芊抬起一隻凝白的手掌，割破食指，一滴靈血飛了出來，懸浮在掌心。在她強大元感的控制之下，那滴靈血，分散成一根根纖細的血絲，交織成一個「九」字。

  「嘩——」

  「九」字，飛出去，打在樓聽雨的眉心，擊破肌膚，淌出了鮮血。

  「你不是瞧不起九等賤民，從現在開始，你也是九等賤民。」

  「不……不……不要……」

  樓聽雨披頭散髮，從地上爬起來，取出一面銅鏡，看到了自己的臉，還有眉心那個血淋淋的「九」字，頓時尖銳的慘叫一聲。

  一旦被烙印上九字賤印，無論修為再高，使用再好的療傷寶藥，都無法消除。

  必須要殺死賜印之人才行。

  飛仙樓外，常師駝與中年攤販正焦慮的等待，猶豫要不要闖進去。

  突然，封小芊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走吧，該回去了！」

  常師駝轉過身，看見重新戴上白色斗篷的封小芊，終於，鬆了一口氣，道：「二小姐殺了樓聽雨？」

  「沒有。」

  封小芊的情緒很低落，不想多說，吩咐中年攤販繼續在飛仙樓外打探消息，隨後，飄然離去。

  走在雨中，林刻一直沉默。

  林曦兒的一張白嫩的小臉不時抬起，久久之後，開口道：「林刻哥哥，你別傷心，不就是一個女子，咋們不想她了好不好？」

  林刻苦澀一笑：「你才多大，懂什麼？」

  「別看我年紀小，可我什麼都懂。大丈夫何患無妻，像哥哥這樣的英秀男子，還怕沒有女孩子喜歡？要不……要不我長大了，嫁給你？」林曦兒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萌眼，很是認真的說道。

  說完後，那張小臉，頓時變得紅撲撲的。

  林刻根本沒有當一回事，道：「我可是你哥哥。」

  「是表哥。」林曦兒道。

  林刻被她逗笑，輕輕搖頭道：「放心，更大的挫折和背叛，林刻哥哥都挺了過來，怎麼可能會被眼前這一切打倒？」

  林曦兒笑了起來，開心的道：「那我長大了，更要嫁給你，這樣以後別的女子就沒辦法傷害到你。我會跟她們說，離我林刻哥哥遠一些，他已經名花有主，呵呵……」

  「好，你先長大再說。」

  林刻沒有將林曦兒的話當一回事，不過只是小孩子過家家，開心就好，她應該很快就會忘掉。

  回到林府，林刻回想飛仙樓外的一幕幕，不再像先前在林曦兒面前表現得那麼雲淡風輕，心再次疼痛起來。

  人心複雜，變化太快。

  不過，越是如此，越是應該珍惜那些始終如一守在他身邊的人，至於那些恩將仇報、忘恩負義、唯利是圖的人，早些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也好。

  「以前總是順風順水，將所有人都想得太簡單，用最真摯的情感對待他們。今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力量。

  自己的力量，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林刻不再多想，取出一滴靈血，吞服進嘴裡。

  煉化靈血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十滴靈血，林刻整整花費一天一夜，才全部煉化。體內元氣增加兩寸，達到十寸厚。

  至此，林刻的修為，達到血海卷第二重天的巔峰。

  靈血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消化，還有相當一部分融在血液中。必須不斷鍛鍊，將身體被壓榨到極致的時候，那股潛藏的力量才會釋放出來。

  「開始衝刺血海卷的第三重天。」

  林刻按照第二幅血脈運轉圖，調動元氣，在內宮血脈和三陰三陽血脈中運行，速度越來越快。

  每運行一個周天，元氣和血液的流動速度，就會加快一分。

  與此同時，武道元氣也會變得更加凝練。

  一個周天。

  兩個周天。

  三個周天。

  ……

  隨著元氣和血液的運行速度越來越快，內宮血脈和三陰三陽血脈承受的衝擊力不斷變大，宛如兩條江河在流動。

  運行至第四十七個周天，似乎是達到了某個極限。

  「轟隆。」

  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向林刻匯聚過去，融入血脈，搬運進心海，使得元氣快速增長。元氣繼續在血脈運轉，並且反覆凝練。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刻鐘。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林刻心海中的元氣厚度，達到十二寸，正式進入血海卷第三重天。

  元氣看似只增加了兩寸，實際上，數量提升了一倍有餘。

  因為，血海卷第三重天的元氣凝練程度，遠超血海卷第二重天。

  將血海卷第二重天的元氣，比作是鐵礦石。那麼，血海卷第三重天的元氣，就是千錘百鍊之後的精鐵。

  正是如此，第二重天巔峰時期的林刻，與現在的林刻，差距可不只是兩寸元氣那麼簡單，跨度相當巨大。

  林刻的元感強大，可以清晰感知到，以他血海卷第三重天的元氣，比《大武經》第四重天武者還要精純，與《大武經》第五重天武者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一些體質超凡的天才，將《大武經》修煉到第五重天，元氣會產生異變，修煉出「異種元氣」。

  比如，雷電元氣、火焰元氣、寒冰元氣、風元氣、光元氣、獸音元氣……等等。

  修煉出異種元氣的武者，在同境界，可以一打二，一打三，甚至更多。

  曾經，林刻在《大武經》第五重天，便是修煉出異種元氣，星耀元氣。可以吸收宇外的星辰之光，煉入元氣，使得元氣遠比同境界修士強橫。

  那時，在同境界，林刻的戰力幾乎無敵。

  林刻暗暗推算，若是將血海卷達到第五重天，煉出的元氣，恐怕比他以前《大武經》第五重天時候的星耀元氣，還要強大。

  血海卷就是如此強橫。

  「將血海卷修煉到第五重天，會不會也出現異種元氣？」林刻有些期待。

  就在這時，林刻的心臟，傳出一絲悸動。

  緊接著，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心臟中傳出，「你小子的命真大，竟然真的將《通天錄》修煉入門，本事不小嘛！」

  陷入沉睡的火焰小鳥，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