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錯刀

  「這東西，有點名堂。」

  我說著賣了個關子，「不過有很多民間仿造的。」

  「你別賣關子了，說嘛！」

  一直專心於吃飯的陳橙也被這枚古幣吸引，注意力也轉過來。

  「西漢末年，王莽篡漢，金錯刀。」

  我將這枚古幣的身份說了出來。

  「這……我看過金錯刀，這恐怕不太一樣吧？」

  周建國眉頭皺起，思索著金錯刀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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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常金錯刀，大概在十五萬到二十萬之間。」

  我開口道，「不過，尋常的金錯刀，其實是當時的假幣。」

  隨後，我將這段典故緩緩說出。

  王莽篡漢開始貨幣改革，開發出了相當於五千錢的金錯刀。

  但是實際重量，只有五銖錢的十二分之一。

  也就是十二枚五銖錢造假成為金錯刀就能當五千錢用。

  因此，就算王莽實行了當時看來最嚴格的工藝，也擋不住心靈手巧的老百姓。

  造假的工藝足夠以假亂真，甚至大部分的人都認不出來。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以後，假的金錯刀，反而成為一種「尋常」的款式。

  「因為王莽後期廢除了這種五千錢的金錯刀，所以，造假的金錯刀屬於大多數。」

  我解釋道，「二這枚，是真正的金錯刀。」

  隨後，我用手機搜索了一般的金錯刀。

  「你看，正常的假幣，在刀和銅錢的結合處會有一些缺損，這是民間仿造和長時間的使用才造成的。」

  我解釋道，「而這枚，結合處，沒有缺損，是，正經的官造金錯刀。」

  「受益匪淺啊！」

  周建國感嘆道，「沈兄弟，這頓飯，我可是值回票價了！」

  經過我這麼解釋，他不僅得到了一枚正經西漢末年新朝官造金錯刀，甚至還聽了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他的手下，也被我的「博學」而震撼。

  「沈兄弟學識淵博，在下佩服。」

  周建國的小弟也都拱手行禮。

  「算是以前學的東西，還有些用。」

  我說著擺了擺手，想換個話題。

  「沈兄弟，可否留下聯繫方式？」

  「若是有了好貨，我也想請沈兄弟一同來看看。」

  周建國思索著說道。

  「行。」

  第二次碰上，也算是緣分，我就給了聯繫方式。

  我們幾個有說有笑，一頓火鍋也到了尾聲。

  吃完火鍋，周建國帶著他的手下坐車離開。

  我也帶著陳橙回出租屋。

  「可能……沒有你的衣服。」

  「今天將就著休息，明天我和你去拿一些衣服過來。」

  說著，我靠在沙發上，「這兩天，你就不要上班了，都是傷，好好休息。」

  既然陳橙不想去醫院，那休息總是要的。

  「你賺到的錢就是這麼來的？」

  陳橙坐在我身邊，一雙好奇的目光看著我，「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就是看看古董簡陋而已。」

  我說著笑了笑，「運氣好，到手能翻幾倍，運氣不好呢，連本錢都拿不回來。」

  說是彩票，我更覺得這是一種「賭」。

  相比彩票，更看技術，比的就是自己對朝代的了解，對這些古董細節的把控。

  「我……」

  聽到我的話，陳橙剛想說話，突然咽到嘴裡。

  但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你想跟著我一起做對吧？」

  我將她咽進嘴裡的話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陳橙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可是我缺錢……」

  「對了，你該說說你的債務是怎麼回事了。」

  我說著嘆了口氣。

  但我話音剛落，陳橙沉默了，頭埋進我的懷裡，似乎不想說話。

  誰都有難處，那種不想讓人知道的難處。

  我當然也有，那就是我為什麼到鶴州。

  這種事情，沒有一定的關係，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沒事，你可以不說。」

  我說著拍了拍她的背，「等到我幫你還清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面對我這樣的信任，我只感覺到我衣服胸口位置有些濕潤。

  「傻瓜，如果我騙你呢？」

  「你也這麼幫我麼？」

  陳誠說著紅著眼睛看向我，淚水，直接擦在我的衣服上了。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若是沒有互幫互助，那要社會幹什麼？大家都我行我素，自己做事就好了。」

  我開口道，「你就當是我師門教得嚴唄。」

  「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

  說罷，我和她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去樓下買了一些生活用品，陳橙要一起住，總是要多一些東西。

  我可以將就，可陳橙是女孩子，不能將就。

  陳橙和我忙活了一會兒後，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房間。

  看著陳橙的房門還關著，我就留下錢和紙條先行出門。

  手握幾萬，可比昨天輕鬆一些。

  富民花鳥市場，好東西不多，但還是能沙裡淘金。

  大不了，再去一趟洪江古玩行。

  昨天梅姐讓我看的貨裡面，真貨也不少。

  不過，在我看過以後，可能價格就要高不少。

  本著薅羊毛不能逮住一個地方薅的原則，我四處走走逛逛，先看看地攤。

  沒想到，我看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戴著眼鏡的斯文人。

  他的攤位上，擺著錢幣。

  我定睛一看，金錯刀？

  竟然還有五枚！

  我有一種預感，昨晚可能就是周建國從他這兒收的。

  「這金錯刀不錯啊。」

  我笑了笑，蹲下來看著他攤上的錢幣。

  「家裡人得了急病，缺錢，才把祖傳的東西拿出來的。」

  年輕人看著我笑著解釋道，「老闆看看吧？」

  「我看看。」

  說著，我拿起一枚金錯刀端詳起來，地攤不像是古玩行，沒有太多的規矩。

  確實是正經貨，而且是……官造的那種！

  「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我開口問道，「祖傳這一套我不信。」

  「這個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我爺爺得了急病，缺錢。」

  年輕人有些無辜地開口道，「都是真的！一千一個，你考慮一下？」

  我打量著年輕人，看起來確實不懂行，一千一個的白菜價這麼出手。

  「你爺爺差多少錢？」

  我開口問道。

  面對這種崽賣爺田不心疼的人，我只能嘆口氣。

  但道德讓我決定，收他東西的時候，至少幫他爺爺解決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