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西紅柿無毒

  白東旭咬了咬後槽牙：「趙懸，你們敢！」

  「我們有什麼不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件事就算鬧到鎮長那裡，也是我們在理。」

  沒有人願意看見自己家的房子被點著，即使白東旭再不成器，也是白家兩老唯一可依靠的兒子，這件事必須擺平。

  「住手！」

  這波人在客廳里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白老爹再不出來，怕是真的要動手了。

  

  趙懸抱著雙臂，勾勾嘴角，不屑的望著白老爹：「喲，老爺子，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當初就是白老爹親自上的馬舍賣了賣這張老臉，才使趙懸寬限了時日，而今日他們帶人前來，顯然是沒得商量。

  這錢要是不拿出來，他們是不會走的。

  「趙懸，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還願意寬限我們多久？」白老爹已經做出了讓步，他們要是不服軟，留給他們的只是危險。

  白家人的妥協讓趙懸優越感滿滿，他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錢，至於打人放火那都是極端手段，沒到關鍵時刻也不會這麼做，剛才的一嘴，就是用來嚇唬嚇唬白東旭的。

  「行，老爺子，我再給你們一次求生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也不是免費的。

  趙懸是一名商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加大自己的利益。

  「你們現在手裡有多少就給多少，剩下的錢以後每月算利息，直到你們還清為止，這樣可行？」說完，還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欠條和印泥，只要簽了它，後面的利息便生效了，到時候白家再拒不還債的話，便有牢獄之災。

  收利息是自古以來都有的規矩，趙懸的要求並不過分，而且他也答應今天叫他們還一不分了，比起那些富戶債主，趙懸也算有良知的人。

  既然如此.白老娘還躲在帘子後面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表態。

  「唉。」白老爹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老婆子，去那那一鍵銀子拿出來。」

  片刻後，白老娘從房間內拿著銀兩齣來了。

  拿著那一鍵銀子，趙懸嘖嘖嘴：「才五兩。」

  白老爹說：「這五兩已經是我們家能拿出來的最後一筆錢了。」他們往後還要生活，不可能一次性將所有的錢都拿出來。

  趙懸什麼都清楚，今天能要到五兩已經算不錯的了，反正已經說好後面的錢都算利息，他馬舍是穩賺不賠的。

  「行，這五兩我就先收下了，這份欠條，你們也蓋上手印吧。」

  白家兩老不識幾個字，整個欠條是白東旭看的。

  白東旭看完之後，對白老爹說：「欠條上沒有問題。」

  趙懸滿意的抱著雙臂，催促道：「既然沒問題那就快點簽字摁手印吧。」

  只要摁了手印簽了字，這比債除非還清，否則一輩子都逃不掉，一旦欠款過多後面無法償還，只要趙懸想，便能告知官府，將他們一家抓入獄。

  最後，白東旭還是簽了這張欠條，他們沒有選擇，況且的確是他自己的原因弄丟了馬，這筆錢他們必須賠償。

  「很好。」拿到了欠條和五兩銀子，趙懸今日也算不白來，今日的衝突也可以避免了。

  收起欠條，趙懸用一種鄙夷的眼神又瞅了白東旭兩眼，臨走時還不忘優越一波。

  「白東旭，我看你這個樣子還是別想走讀書路了，想要把錢還清，剩下的日子可得努力了，否則一個不小心，不僅還不了錢，就連吃飯生活都是問題。」

  白東旭捏緊了拳頭，作為一個讀書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嘲諷。

  趙懸帶著他的那群壯漢離開了，馬舍的人來時氣勢洶洶，走時也依舊氣勢洶洶，七星村不少無事的村民聚集在一旁看戲似的瞧著他們離開，同時也議論起白家的事。

  這次馬舍催債上門，他們白家大房在村子裡是顏面掃地了，就連隔壁的二房和三房都受到了波及。

  平日裡三家還都是親戚兄弟，如今為了這點事兒，都快鬧掰了。

  這些年三房的兒子張衡在鎮上做衙役也攢了不少錢，具白老娘所知，三房已經開始計劃買新的房屋，搬離此地，也不知是在村子裡買地建造新房，還是直接搬到鎮上去。

  離開七星村是白家大房一直以來努力的，如今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先自己一步，他們怎能服氣！

  七星村這麼多年來，也出過不少秀才，但沒有一個是混成白東旭這樣的，之前還有不少農戶還想著把女兒嫁給他的，如今都改變了心意。

  大房這邊今年沒有種田，要重新開始也得等到明年，而中間這段時間的過渡期，還得白老爹和白東旭解決。

  白東旭也意識到了家中的困難，作為家中的男丁，他的肩負起這個責任。

  家裡最後的一點積蓄幾乎全部抵給了趙懸，後面幾天再沒有收入，大家都要餓死了。

  白老爹搖搖晃晃的坐下，抬頭望著白東旭，灰白的眼球里流露出一絲憂傷：「阿旭啊，事到如今，你還是去鎮上找點活兒做吧。」

  之前白梅在家的時候，都還有去鎮上找洗碗娘的活兒，一天十錢，這樣的工錢已經很多了，就是競爭力大，不是天天都能輪到你的。

  可去客棧做活兒，也是最快拿到工錢的地方。

  「來福客棧。」白東旭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來福客棧曾經是賀家的產業，後來賀家沒落，客棧也被充公了，因為此客棧生意好，流量大，公家很快便轉手給了別的富戶，現在來福客棧是在東懿街錢家的手裡。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初一個洗碗娘就能開到一天十錢的工錢，可這錢家是出了名的吸血狗，專門壓榨下頭的人，如今在來福客棧做活兒，恐怕得不到這麼高的工錢了。

  「就去來福客棧吧。」白老爹也這樣提議道，「之前我去鎮上了解過了，書房裡不缺教書的先生，你是去不了書房了，倒不如去來福客棧碰碰運氣，至少拿錢快，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還了這要人命的債務，阿旭，你懂父母的心嗎？」

  「我知道，爹。」白東旭焦急的回答，只是讓他一個秀才放下身段去與那些粗人爭奪粗活兒，要做這樣的事兒他多多少少有些接受不了。

  白老爹看出了兒子的心思，白東旭素來驕傲，要放下這份驕傲很難很難。

  「不用在考慮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去鎮上找活兒做，不管是什麼，你就算是去當乞丐也得出門。」白老爹已經下定決心了，他的這個小兒子被羽翼保護的太好了，不能在依附與他們，必須喚起他的責任感。

  不管成不成大事，溫飽必須解決。

  就這樣，第二天，白東旭便滿不情願的走上了川凌鎮的大街。

  川凌鎮雖然也八卦但不比七星村那樣激烈，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沒時間整天盯著你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