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胭脂

  這川凌鎮是西涼和大梁的一處交界之地，更是戰爭易發之處，若能找到安寧公主，以此要挾，西涼餘孽定能歸降。

  未得吩咐，陸大人還小心翼翼的恭候在一旁，白爍低眸：「你先下去吧，有事本將軍會叫部下去找你。」

  「好的，那下官告退。」

  宅子門口的牌匾依舊叫賀府，白爍也懶得換，反正這地方也不會待很久，他是將軍，不管如何都會回歸軍隊。

  「將軍，我們要不要出去轉轉？」候在他身後的白華輕聲開口，他是白爍的副將。

  初來駕到，首先是熟悉環境地形，這是作為軍人的第一要事。

  放下佩劍，換了身尋常的衣裳，白爍也裝作富家公子的模樣，上街了。

  陸大人對外宣稱，賀府回收的宅院被外地一位姓白的公子買下，從此以後東懿街賀府的主人便不在姓賀，而是姓白。

  百姓們聚集在客棧內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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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賀少爺的妻妾全部遣散到鄉下莊子去了，真是可惜啊，這麼多貌美如花的女子。」

  「唉，想當初多少人擠破頭想入這賀府，如今看誰想去。」

  「你們聽說了嗎？外地有位姓白的富商買下了賀府的宅院，好像這幾天已經入住了。」

  「姓白？這又是那裡來的人啊......」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好不知情這位姓白的富商就在旁邊。

  白爍勾勾嘴角：「看來這消息傳得挺快的嘛。」

  說完又轉過身噓聲對白華說：「你派人去下面的村落詢問安寧公主的下落，凡是一年內不知身份的女子均不能放過，我們一定要在西涼之前找到安寧公主。」

  「是，屬下一定會找到安寧公主的，將軍放心。」

  白爍自幼生活在大梁京城，天子腳下，又是世家從武，深受皇帝的喜愛，大梁和西涼的戰爭才結束沒多久，白爍也算小露鋒芒，如今派他前來尋找公主也是為了栽培。

  「將軍，前方就是集市了。」白華提醒著他。

  抬頭望去，前方暄囂熱鬧，如今天色剛亮，正是整個城市甦醒的時段。

  偏遠小鎮比不上首都的繁華，可白爍並非那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從小在軍中摸爬，什麼都見過。

  集市上，王月的玉米攤自開業以來便是焦點，她還將玉米磨成粉，與小米混合著煮，做成了玉米粥，一碗可以買到八錢，價格還算挺高的了，可重在好吃，不少人都樂意買單，甚至還有東懿街的富家太太們得知玉米粥，還叫家中僕人前來購買的。

  白爍從未聞到過這種香味，香甜中帶著米香，在這雜亂的集市上，一抹橙黃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整日穿著粗布麻衣王月也難受，既然賺了錢為了犒勞自己，她便在裁縫店裡給自己做了件新衣裳。

  這兒她正忙的不亦樂乎，附近的都已經認識了她。

  「王娘子，給我買一碗玉米粥！」

  「我也是我也是。」

  「王娘子，我的玉米好了嗎？我們家夫人還等著呢......」這種新奇的食物並沒有遭來排斥，不僅平民也能接受，還有富貴人家。

  「那是什麼？」白爍的目光投在了攤位上的玉米，這種東西還從未見過。

  白華瞅了一眼，道：「是不是玉麥？」

  「玉麥？」白爍搖搖頭，「玉麥雖然能吃，可模樣並非如此，而且這種野草怎會銷售到集市上來？

  新奇的東西吸引新奇的人，白爍很感興趣，話不多說便走了上去。

  此人一靠近，王月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貴氣，有些氣質是藏不住的，擺攤數日，各色各樣的人她都見過一邊的，如今終於等到高等人士光臨她的攤位了。

  「這位公子，您要點什麼？」

  這白衣公子一看就很有錢，有錢的客人出手都闊綽，她一定要把握好。

  蒸籠的熱氣籠罩在白爍的四周，抬抬手，問道：「敢問姑娘，所賣何物？」

  王月說：「我這個是玉米，可蒸煮，可做粥，公子要嘗嘗嗎？」

  「做粥？」這樣的結果讓白爍很驚奇，在軍中，糧草是在重要不過的東西了，將士們在前線時，只有饅頭和米粥吃，有時遭遇埋伏，糧草未及時送到時，野草草根便是他們的食物。

  「除了小米，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做粥？」

  眼見為實，王月直接給他盛了一碗。

  「這是我用玉米做的，我怕大家吃不慣，裡面加了一些小米。」

  原本雪白的米粥裡面，摻雜了一些黃色的粉末，混著米香，這碗粥格外誘人。

  不知何物，不宜服用，白華見主子要嘗，十分擔心：「公子，我們還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切勿貪口啊。」

  「無妨。」

  有毒沒毒他聞一下便知。

  輕輕喝了一口，與尋常小米粥無異，只是其中多了一點玉米獨特的甜香，白爍第一反應這是其他國度傳來的新物種，結果王月否認了。

  「這是我培育出來的，我叫它玉米，它的產量比小米多，又好養活，而且怎麼做都好吃。」

  白爍深知京城中沒有此物，若是等把玉米想給皇帝，想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碗粥多少錢？

  王月答道：「八錢。

  「不貴。」白爍直接放了一兩銀子在攤位上，說，「我明天還來，姑娘可否與我詳細說一說這玉米。」

  怕她產生誤會，白爍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是商人，姑娘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卻只蝸居在這小鎮上，我有更多的資源，可以幫姑娘向外銷售。」

  不心動那是騙人的，王月這小攤才擺了不到半個月，最多只是吸引了同鎮上的人，至於白爍所說的，她有想過，只是覺得會不會太快了。

  今日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吃完早飯的人們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了，王月的小攤也要收起來了。

  「多謝公子抬舉，我這只是小本生意，所有製作的過程都是我和我的丈夫一起完成的，我們家境貧寒，只想在此處有個立足之地，賺點錢好好生活，若公子喜歡我的粥，願意捧場，我就很高興了。」

  此話並未同意也沒有拒絕，白爍知禮，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

  今日不過是隨意來看看，沒想到在集市上發現寶貝，白華還是很擔心他亂吃外面的東西，那粥雖香，但畢竟未見過。

  「西涼餘孽來勢洶洶，上一次沒有徹底剿滅他們是我們的疏忽，不僅還是西涼，還有扶桑對大梁也是虎視眈眈，行軍打仗，糧草是重中之重，剛才那位娘子所賣的東西與小米無異，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替代小米。」

  白華不懂：「將軍為何要與那娘子相約明日？」

  白爍說：「這裡是大梁邊界，我不信這裡沒有西涼的人駐紮，若玉米是西涼所物，或是流傳到西涼，對於我軍都不是好消息，我們先觀察幾日，那位娘子所賣的玉米也許會起到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