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縫衣

  白羽羨呆呆的坐在後頭看著忙碌的王月，偶爾還上前幫幫忙，可蒸籠就這麼大，一次只能放定數的玉米進去，蒸熟也需要時間。

  前來湊熱鬧的客人們也不著急，就等著王月開蓋，不買的也會湊過來聞一聞這香甜的味道，怪饞人的。

  在早晨的時光剛結束的時候，王月的玉米也全部都賣完了。

  他們就兩個人，兩雙手，山上那麼多玉米一個一個的摘下來也需要時間，一次性他們也運不了太多，今天能全部賣完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阿城你看，今天我們賺了好多錢。」

  王月數了一下，幾個銅板加起來足有一兩銀子，一天賺一兩，對於他們來說是不錯的收入了。

  「媳婦兒真厲害。」白羽羨不在乎錢有多少，看著王月的笑容，他便開心。

  「來，我們去靈芝堂，買點藥回去。」收起攤位，王月便拉著白羽羨去了靈芝堂。

  白羽羨自考中秀才之後也和白東旭一樣，為明年春天的科舉考試做準備，這一會兒，在靈芝堂怕是碰不著他了。

  但店內有抓藥夥計，他們都是認得白羽羨的，跟他們一說便知道要抓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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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抓一份可以熬兩次，熬第三次就沒有藥效了，一份的價格需要二兩銀子，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這種需要天天吃的藥，簡直就是天價，虧得靈芝堂一直都有貨。

  王月出手闊綽，直接買了三份，現在玉米可以賺錢，等過些時日生意起來了，她在適當加價，定能賺足銀兩將白羽羨的病治好。

  提著藥包，在白羽羨的眼前晃動了幾下。

  「走阿城，我們回去煮藥。」

  愣了一下，白羽羨才反應過來這是給他買的東西，說：「這藥，貴。」

  「不貴不貴。」王月薄唇輕啟，「況且我們現在有錢，我攢的那些錢就是為了不時之需，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的病治好。」

  若是沒有幼時的意外，按照白羽羨所說，白羽羨聰慧仗義，他定會是一個出色的學子，來日中舉為官，不在話下。

  這些都是遺憾，王月不奢求白羽羨能做些什麼，只求他能夠平安順遂，不再受歧視，做個正常人。

  回到家，白老娘倒沒有一開口就詢問為何這麼早就回來，王月也不忌諱，直接找出小爐子，光明正大的煮起藥來。

  白老娘一邊裁剪著花布一邊側目著這邊，這藥的味道她知道，是治療白羽羨瘋病的藥方。

  此藥價格昂貴，當初他們便是無法支付高額費用才放棄白羽羨的，怎麼今天又煮起這藥了？

  在白老娘眼中，王月和白羽羨是沒有多餘的錢花的，即便偶爾叫她在鎮上買點東西，那也是白老娘親自給錢，算好了的，一分不少給的，這麼貴的藥，王月怎麼說買就買呢。

  「老二媳婦兒啊。」過了半響，白老娘陰森森的開口了，「你這藥是誰給你的？」

  王月看著咕咕冒泡的藥罈子，微微抿唇：「自然是藥堂的人給的。」

  白老娘狐疑的皺皺眉，圍著小爐子轉了兩圈：「藥堂給的？送給你的？」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反正王月也沒有想如實告知，乾脆點頭：「是呀，您忘了？阿城和靈芝堂的公子是朋友，就是他送的。」

  白羽羨有白羽羨這個朋友不是秘密，眾人皆知，白老娘半信半疑的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吐出一句刻薄的話：「既然如此，怎麼不叫他送點風濕藥啊，也不知道為你們爹著想著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月自然是沒有搭理了。

  煮好藥，王月的心裡有些戒備，白老娘這般愛財如命的人，若是發現他們有「私房錢」，定會全額繳獲，一分不留，為了掩飾，他們不敢買新衣服，不敢買好吃的，甚至連藥都得謊稱是別人送的。

  她的玉米已經在鎮上偷偷賣起來了，白天人多眼雜，說不準就有七星村的人瞧見，然後再傳到白家的耳朵里。

  白家整修房子，為了美觀，外部都整的乾乾淨淨，可內部，除了白東旭的房間重點翻修以外，同樣是兒子，白羽羨這邊幾乎未動過。

  想起鎮上有錢莊這麼一地方，這錢放在家裡終歸是不安全。

  秋收的季節，川凌鎮的集市上各色各樣的糧食蔬菜全部都上架了，秋季大家都賺了錢，也就愛花費，在這個季節，客棧飯店的收入也是最客觀的。

  熱鬧的一樓大廳內，幾位客人搖著摺扇喝著小酒，優哉游哉的閒聊著。

  「喂，你們知道嗎？聽說賀家少爺下獄了。「啊？有這事嗎？你從哪兒聽說的？」

  「這件事在東懿街已經傳開了，說是賀家老爺私自販賣粟菸草，被上頭抓了個正著，這粟菸草在大梁可是違禁品啊，賀家頂風作案，聽說家產全部充公，過兩天啊，這來福客棧就得換主人了。」

  此人講的津津樂道，吸引了不少看客過來湊熱鬧。

  「你說的是真的嗎？這賀家家大業大，真的充公了嗎？那他們在東懿街的宅子怎麼辦？」

  「自然是被朝廷收回咯，或是低價售給其他的富豪，總之跟咱們沒關係啦。」

  賀家不僅在川凌鎮上有產業，其他城市和鄉村也有，突然出現這種事情，尋常百姓只當是笑話一般。

  嘎吱一聲，貼上封條的大門被人從外部打開，一位低頭哈腰的小官恭恭敬敬的向身後一位男子介紹著此宅院。

  「白將軍，這裡便是您暫時的住所了，您看還可以吧。」

  這位被喚將軍的男子衣著雪白的長袍，冷峻的面容瞧不出神色，英眉微皺，眼睫之下稱出一片陰影。

  那位小官心裡一咯噔，深怕這位不喜歡。

  白爍上前一步，大門口的牌匾上寫著「賀府」兩個字，這樣的宅子在這種小鎮上已經是不錯的了。

  「這是什麼地方？」白爍懶散的開口問。

  「這原本是鎮上富商賀家的宅院，前些日子賀府因私賣粟菸草而入獄，家人全部遣散，財產充公，這宅院如今便是朝廷的了，下官得知將軍前來特意將此處收拾出來的。」

  白爍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抬步走進了大廳，擁有這樣的大宅院原本可以逍遙幾代人，卻因貪婪而丟失，白爍冷笑了一聲，說：「辛苦了，陸大人。」

  陸大人連聲道：「只要將軍滿意，下官不辛苦。」

  白爍一掀裙袍，身後跟著的士兵便立刻將椅子送上，全程面無表情，動作乾淨利落。

  「你也知道，本將軍奉旨前來是有要事，身份不宜聲張，這明面上的事就麻煩陸大人仔細點了。」

  「那是那是，下官定當為將軍分憂。」

  大梁和西涼的戰爭已經結束快一年了，西涼貴族已經降服大半，唯獨王族太子公主還未找到，此前追趕西涼余兵，傳聞安寧公主便是消失於此地，今日朝中下達命令，說西涼餘孽未除，部分地方已經出現騷亂，疑似西涼太子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