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姐,洲洲的頭好痛哇~
2024-10-02 16:25:29
作者: 禿頭小丸子
紫蘇目光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人明明渾身是血,髮髻凌亂又衣衫襤褸。
可這也根本掩藏不住他舉手投足間,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溫潤儒雅以及矜貴之氣。
尤其是他那雙丹鳳眼,很是驚艷。只是他的瞳孔卻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底。
他雖面色平和,然而當他的目光在投向自己時,卻無端給她一種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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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能夠讓江湖上最大的殺手阻止蜃樓樓主出面向臭老頭買毒蠱來對付的人,定然不會簡單。
而且這人警惕心十分重,不太好接近。
可若是想要得到他體內的毒蠱,就必須先得到他的信任和配合才行。
紫蘇收回打量的視線。
「你又是誰?」
她反問。
顧承洲眸光微凝,他的視線定在紫蘇手中的玉笛上。
他在噩夢中曾聽到過一段美妙的笛音。
是笛聲喚回了他的意識。
這笛音,莫非是她吹奏的?
後知後覺,才想起紫蘇問了自己什麼。
「孤……」顧承洲欲言,卻又不知想到什麼,只見他眉目低垂,似自嘲般說,「到處都是要追殺我之人,未免受牽連我的身份姑娘還是不要知道才好。」
「什麼人要殺你?可是蜃樓的人?他們為什麼要殺你?」紫蘇一連三問。
聞言,顧承洲卻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淡笑著說,「或許吧。」
殺他之人,遍布朝野。
好一會兒,顧承洲才平復心中的痛,他抬眸望向紫蘇,面色柔和,問,「方才的笛音,可是你吹的?」
見紫蘇十分戒備地盯著自己,顧承洲不覺後退一步,「姑娘莫怕,我並無惡意……」
紫蘇看著他,這人方才還一身冷氣,滿眼殺氣,現下冷氣退散,整個人又溫潤柔和,如冬陽映雪般。
她點了點頭,坦言道,「沒錯,是我吹的。」
「你可記得,自己方才做了什麼?」紫蘇目光一直盯著顧承洲,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你發狂了,見人就撲,還記得嗎?」
中了屍蠱,發狂時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對不起……我記不得了。」男人視線落在紫蘇的脖子上,眼底滿是愧疚,「是我抓的嗎?」
他擰眉細思,腦海里卻只有一片血色,什麼畫面都看不到。
但他依稀記得,自己咬死了好多人……
那些人都想殺他。
見紫蘇不言。
他已猜到了。
「抱歉,我並非有意。他日姑娘若是有求,我必萬死不辭。」他誠心與她道歉。
「好說好說,這麼客氣做什麼?」紫蘇擺了擺手,笑得眉眼彎彎,「直接給我銀子就好了。」
聞言,顧承洲一愣,但又隨即笑了起來。
心想這姑娘,還真不客氣。
「哦,友情提醒,你的毒蠱已入蔓延至肩胛骨處,若是毒蠱入腦,你必死無疑。」紫蘇說。
這絕非危言聳聽。
「我知道。」顧承洲微微頷首,嘴角的苦澀無聲蔓延開來,他輕笑著說,「本就是偷來的命,能活至今日,已然知足。」
可是那些人,卻還是恨不得要他即刻就死。
紫蘇看著他,心裡愈發好奇他到底是誰。
他這副樣子,似乎已然看開了自己的生命。
「姑娘還是快走吧,外面危機四伏,恐誤傷了你……」
顧承洲話音未落,卻忽然覺得虎口一痛,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他便倒地昏迷不醒。
「嘖嘖嘖,終於昏過去了。這傢伙被青兒咬了一口,竟然還能說這麼多話。」
紫蘇咬牙忍著痛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然後在他身邊蹲下,伸手揪住顧承洲的雙頰就是一頓捏扁搓圓,「臭男人,叫你丟我的青兒!叫你掐我脖子!看我怎麼教訓你!我捏捏捏,捏扁你。」
待出了一口氣,紫蘇這才罷休。
她伸手給他把脈。
「哦喲!可了不得了。」
紫蘇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難以置信地再次握緊了他的手腕,給他把脈,可是結果卻依舊一樣。
「你這人命真硬啊,怕是閻王爺見了都得繞道走。」紫蘇看著顧承洲的眼神,逐漸佩服了起來,「有老天爺罩著的人就是不一樣啊,這都死不了。」
這人不但中了屍蠱,體內還分別中了三種劇毒,且如今毒素已然蔓延到了心臟處。
擱常人,且不說那毒素如何霸道,就是痛都足夠叫人活活痛死。
不僅如此,每次毒發之時也正是毒蠱噬齧的時候。
錐心之痛,食髓之傷,她實在是難以想像他怎麼撐過的這七年。
怪不得,他說他的命本就是偷來的。
紫蘇看著他混著鮮血和泥土的臉,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
這人真可憐。
她由衷地感嘆道。
「只是,如今這就有些棘手了……」她眉頭微皺,輕咬著嘴唇,「我只要蠱,可是想要得到他的蠱就必須先替他解毒……」
毒蠱食髓而活,也就說是毒蠱能緩解他的毒素蔓延,而他體內的毒又在養育著毒蠱。
可是同時解三種毒,稍有不慎他必將暴斃而亡,到時候毒蠱也會死掉。
這解毒得慢慢解,急不得。
真是沒想到,送上門的第一條蠱蟲竟然這麼難以得到。
不過,越有挑戰的東西,她越喜歡。
今天日這廝遇上她,還真是三生有幸了。
普天之下能救他命的,唯有她一人而已。
如今他體內的蠱蟲已經被玉骨笛安撫住了,紫蘇從百寶袋中取出銀針,打算先給他扎幾針緩解體內毒素的蔓延。
她邊下針邊碎碎念道:
「你可知你這條命,價值五千金?」
「雲靈谷的屍蠱價值兩千金。你還分別中了蜃樓的冰蟬毒,毒城的碧血毒,西域的赤蜂之毒。你還真是一座行走的金山啊。要是取你的血去製毒,那價錢又得翻倍,嘖嘖嘖。」
想著,紫蘇覺得自己已經看見了一座座金山。
她邊說邊給他施針。
扎完後,她又給他把了把脈。
「呼,暫時死不了。」
必須儘快解毒。
否則他小命隨時不保。
紫蘇又給自己的脖子敷了藥,疼得她齜牙咧嘴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本姑娘記仇得很,要不是念在你被屍蠱控制神志不清,我現在非給你抽幾個大嘴巴子然後再賞一顆九霄丸,讓你痛得死去活來。」
她罵罵咧咧地給自己系好了紗帶,然後蹲在顧承洲面前,打算拖著他走。
但是腦子裡忽然響起臭老頭說過的話:「路邊的男人不要撿,尤其是那種小白臉兒。」
但她尋思,地上這個人滿臉血泥,怪嚇人的,哪裡是什么小白臉分明是小泥臉嘛。
所以她撿的不是小白臉。
如此一想,她便拉起男人的手就打算把他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誰知她拉著他的手才用力,地上的男人卻忽然睜開了雙眸。
「哎呀媽呀,他怎麼就醒了?」紫蘇被嚇了一跳,人都跳開了一米遠。
見鬼了,他傷得那麼重怎麼可能醒得這麼快?
此時地上的顧承洲瞳孔咕嚕嚕的轉著眼珠子,他抬手緩緩擦了擦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姐姐~你拉得洲洲的手手好痛呀……」
紫蘇瞳孔震驚:「姐姐???」
他沒事兒吧?
竟然叫她姐姐~?
紫蘇雞皮疙瘩起一身。
她驚愕地看著此時雙眸含著淚光,撅著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怎麼回事?
莫不是屍蠱入腦了,導致他智力下降了?
「你叫誰姐姐呢?誰是你姐姐?」紫蘇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你看起來都一把年紀了,居然管我喊姐姐,也不害臊。」
「嗚嗚嗚,姐姐凶凶~」
顧承洲委屈極了,眼眸啜著淚水,大手絞著衣擺,低著頭,泫然欲泣,「姐姐是不喜歡洲洲了嘛?是不是因為洲洲太調皮了呀……?」
紫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