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曜變丹青 （1）禁忌之泉？

  「啊，下雨了，卓奕塵你帶的什麼路啊。」杜淺淺趕緊往樹下躲去。

  正值周末，拜了費思誠為師的夢香居第二任老闆卓奕塵，請冗務部眾人來山中遊玩。誰知道上山沒幾步路，就遇上了驟雨。

  遠遠望去，在濃綠的樹木掩映中，竟然有一片宅院。

  卓奕塵頓時精神一振：「去那兒避雨吧，那裡是茶藝世家檀家的宅院。」

  宅院門口的屋檐下，杜淺淺扣響了門環。如果不是跟大家在一起，她還真沒膽在這寂靜的山林中，敲這麼一棟古宅的大門。高聳的門楣上，「隱泉山居」的匾額在雨霧中依然醒目。

  不久，門開了。

  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只見她冷冷地道：「家中有要事，不方便接待外人。」說著，就已經關上了大門。

  卓奕塵沉吟：「隱泉山居的要事……難道又到了甄選新家主的時候？」

  檀氏家族以茶藝精湛而聞名，而茶的優劣除了茶葉的品質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烹茶用的水。人們都相信這山中的隱泉是烹茶的聖水，所以，檀家的人，才會世代定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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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成為家主最重要的考驗就是，找到這山中的隱泉。

  「你是說，我們遇到了甄選家主的儀式？」杜淺淺的雙眼閃閃發亮，剛才被拒之門外的不忿頓時煙消雲散。那個啥競選掌門啊、幫主啊的事情都只在電視劇里見過，想不到在自己身後的這個大宅里正在進行的就是家主的甄選，還真是讓人好奇。

  「上一任的家主想把位置傳給誰，告訴那個人隱泉的所在不就好了？」身為全年級第一名，靳天澤一開口就直指這個說法里的破綻。

  他一說，杜淺淺也頓時醒悟：「對啊，那還不一找一個準。」

  費思誠卻搖搖頭：「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卓奕塵立刻擺出一副「果然師傅最高明」的敬佩態度，「沒錯，隱泉最大的秘密就在於，泉水的位置會經常移動改變。很難尋找到它的蹤跡。所以才叫『隱泉』。」

  不知不覺，雨停了。剛才還寂靜無聲的『隱泉山居』內，隱隱傳來了喧譁聲。兩位穿著青色唐裝的少女，各自負著一個背囊從門內走了出來。送她們出來的老者莊嚴發話：「無論能否找到隱泉，請兩位小姐在三天之內回到隱泉山居。」

  兩個少女低頭齊聲道：「青蝶、青蜓，知道了。」

  隨著大門轟隆隆的關閉，兩個少女彼此對望了一眼。叫作青蜓的少女身形如箭，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山林深處。落在後面的少女青蝶也不緊不慢的邁開了步伐。

  發現杜淺淺他們好奇的目光，她報以了羞澀的微笑：「山路濕滑，你們要小心啊。」

  靳天澤卻反問她：「既然知道山路濕滑，為什麼你還要……？」

  杜淺淺正奇怪一向最有紳士風度的靳天澤居然會這樣問話，敖湃卻在她耳邊低語：「你沒看出來嗎？這位青蝶姑娘的腿，是瘸的。」

  果然，那細心地打了綁腿的褲管里，包裹著的是一截假肢。既然這樣，為什麼還非要爭家主的位置，到山裡尋什麼隱泉。這隱泉山雖然已經有人工修鑿的山路通幽。可大多數地方依然是叢林蒼莽，像她這樣該如何在這山林間前行。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也許是杜淺淺臉上的擔憂之色太過於明顯，青蝶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摔過交的。」

  「咦？」

  「其實是這樣，你們這些好腿腳的人太過於相信自己的身手了，所以才常常會貿然行動導致摔倒。我這樣的，腿腳不靈便，反而會比一般人更加多一份小心，反就不容易摔倒了。」青蝶說著，還擺出了主人的架勢：「你們想要看什麼美景？我來帶你們去吧。」

  「你不是要尋找隱泉嗎？」

  「有三天的時間呢，不著急。再說，帶你們觀景的方向，跟我去的方向本來就是一條路。」

  跟著青蝶一路走過來，如同移步換景一般，隱泉山的美景讓杜淺淺忍不住陶醉其中。青蝶看她喜歡，更是滔滔不絕：「這樣的山才能孕育出隱泉那樣充滿靈性的泉水。這泉水就是因為好像會捉迷藏一樣的隱藏起來，才會叫隱泉的呢。而這座山，就是以隱泉才得名。」

  「才不是你說的這樣。」

  一個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曲折而上的山路間驟然現身，那些綿延的山景，立刻退做了他笑意的背景。

  只見他毫不在乎的一屁股坐在了那依稀還氤氳著雨霧的岩石上，雙腿還兀自晃蕩著，猶如是魚兒在戲水。那猶如鴉羽般黑亮潤澤的長髮，在山風中輕輕飄舞。他的整個人，都仿佛是山林的化身一般，輕盈而又悠然自得。

  少年昂起頭：「隱泉山其實就是為了隱藏這個泉水，才會被降下來的。」

  「你是說，不是泉水要藏起來，而是山要將它藏起來？」杜淺淺好奇。

  少年緩緩地點點頭。視線交錯的一剎，杜淺淺驚訝地發現，他流轉的雙眸，居然划過彩虹一般的光華！這，真的是屬於人類的眼眸嗎？

  少年點點頭：「對。」

  「為什麼呢？山為什麼要將隱泉藏起來呢？」青蝶追問的聲音比杜淺淺更響。

  轉瞬，那少年的聲音就如同風的吐息般來到了耳邊：「因為，那是……禁忌之泉。」

  「禁忌之泉？」

  山風吹過的瞬間，那倏忽而現的少年，又在一瞬間……消失了。

  「隱泉的水，真的是那個少年說的……禁忌之泉嗎？」一直沒有插話的靳天澤突然開口。

  青蝶笑笑：「哪有這樣的事情。」

  雖然青蝶笑得豁達，可杜淺淺卻覺得靳天澤的臉上掠過了一絲懷疑。

  果然，不一會他就悄聲提醒杜淺淺：「青蝶說的話，也許並不全是實情。」

  「你怎麼這樣說？」杜淺淺雖然才跟青蝶認識這一會兒，卻覺得她真是個開朗又堅強的女孩子。

  「她背上的背囊里那個銀瓶，你看到了嗎？銀瓶上的花紋是某種鎮守的符咒紋樣，而且……」靳天澤壓低了聲音，費思誠也插了進來：「瓶中還放置了用來鎮守和清潔的水晶。」

  「那……這意味著什麼？」聽他們說了半天，杜淺淺還是沒能領悟到重點。

  費思誠最願意做這樣的總結髮言，只見他一昂首：「這說明隱泉的水一定非同一般，所以才必須使用能最好的保存靈氣的銀瓶和能鎮守靈氣的水晶。」

  「如果……隱泉的水真的那麼非同一般……」杜淺淺喃喃。

  費思誠點頭：「那就不是凡人應該觸碰的東西！我們必須將隱泉徹底的封印起來。」他瞬間進入了工作狀態。

  封印隱泉=冗務部的工作=假期泡湯

  在頭腦里得出了如此結論後，杜淺淺簡直想逃。就不能當作沒發現嗎？人家好不容易休息一次，為什麼非要管這種有的沒的閒事啊？雖然聽到了費思誠和靳天澤的那一大篇觀察與分析，可杜淺淺就是沒辦法把青蝶當作一個心懷鬼胎的壞女孩。

  走過一段山路，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片燦爛的桃花林。在滿眼蒼翠的綠意中，突然有這麼一片粉紅的花朵，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猶如是暗綠的錦緞上突然織上了瑰麗的花朵，頓時讓大家的視線找到了驚喜的高潮。

  「在這裡看夠了桃花，你們就趕緊下山去吧。現在已經過午了，山裡的太陽落得早，如果不趕緊的，就不能趕在白天下山了。」青蝶說著，給他們指了回去的方向，告別後轉身就消失在了小徑深處。

  要跟上去嗎？杜淺淺用眼神詢問費思誠。

  「你下山去吧，我還想跟靳天澤再往山里走走。」費思誠說著，早已經望向了卓奕塵：「淺淺就拜託你送下山吧。」

  咦？杜淺淺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雖然她對冗務部的工作向來熱情不高貢獻不大，可每次行動大家還都是共同進退，怎麼這次就……？

  費思誠饒有深意的眼神頓時讓她明白，不是要卓奕塵帶她下山，而是為了不讓卓奕塵這樣的普通人捲入事件當中，必須扯個理由讓他下山去。

  雖然有點憋悶，可這也是必須的。杜淺淺只能點點頭，跟著卓奕塵，踏上了下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