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分析情由

  趕了幾十里路，乞雲羅心疼走路的弟子，吩咐在林中停車休息。大家分頭找地方，坐下來吃東西。乞雲羅陪著魚秋白坐到一棵樹下。若離拴好馬車，也想過去，被李木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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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少欽默默望著乞雲羅，有些發呆。靜嫻從旁邊走過，輕輕叫了一聲：「林少俠。」林少欽回過神來：「靜嫻姑娘，找地方歇會吧。」靜嫻點頭走過。林少欽又望了一眼乞雲羅，靠樹坐下。

  乞雲羅問：「先生在泰安，那位黎小姐是怎麼回事？」魚秋白驚訝地看著她：「你也聽說了？」乞雲羅輕輕點頭。魚秋白說：「是假的，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朝雲。」「怎麼會有個假的朝雲小姐？」魚秋白說：「他們找了個長得很像的假冒朝雲，目的是要把我留在泰安。」

  乞雲羅說：「先生跟朝雲姑娘那麼熟。她就是長得再像，也很容易被識破，何況面對的是先生這麼敏銳的人。」魚秋白說：「畢竟時隔多年，朝雲又曾墜崖，樣貌有變也能說得通。我當時只顧高興和自責，沒有多想。他們就是利用這一點，謊稱朝雲受傷失憶，掩蓋一切可能的破綻。」

  乞雲羅問：「那先生後來是怎麼識破的？」魚秋白說：「她的很多習慣，包括對丫鬟的態度，都跟以前大相逕庭，按說破綻相當明顯。只是我太希望是真的了，覺得那都是因摔傷造成的。直到後來丫鬟告訴我，小姐是假的，我才慎重看待此事，發現果然是假的。」乞雲羅喃喃道：「總歸是先生對朝雲姑娘用情太深了。」

  魚秋白問：「這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若離告訴你的？」乞雲羅羞澀地低下頭：「聽說先生要成親，我去過泰安黎府找過你。」魚秋白吃驚地看著她。乞雲羅低著頭說：「我看到你和那個黎小姐……你們……後來我就走了。」魚秋白默默看了看她：「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乞雲羅搖了搖頭，忽然抬頭問道：「若離在哪看到的沙明普？」魚秋白稍稍愣了一下，說：「那晚若離進黎府找我，無意中看到肖四，偷聽到沙明普和黎夢天談話，後來被他們發現了。沙明普追出來，若離才確定是他。」

  乞雲羅問：「黎夢天就是朝雲小姐的父親？」魚秋白點頭。乞雲羅說：「他不是泰安知府嗎？沙明普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魚秋白說：「若離聽到沙明普管他叫叔父。那天我問過肖四，二人確實以叔侄相稱。」乞雲羅迷惑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魚秋白說：「沙明普真名叫蒲莽山，這個你已經知道了。他爹蒲滿江，有個拜把子兄弟叫黎太梵。二人是有名的江洋大盜。蒲滿江被官府抓獲，砍了頭。黎太梵卻始終潛逃，後來改名黎夢天，搖身一變，成了萊州知府，現在又遷任泰安。」

  乞雲羅驚訝道：「如果這個黎夢天真的是當年的江洋大盜，怎麼還能當上知府？」魚秋白說：「如今的世道，有錢可以買官。蒲滿江被捕以後，官府一兩贓銀都沒有起獲，應該都是被黎太梵捲走了。他改個名字，捐個官不是什麼難事。」

  乞雲羅說：「那他膽子可夠大的。僅憑沙明普叫他一聲叔父，先生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事情？」魚秋白笑了：「當然不是。我見過黎夢天的字，著實不像從小用功的，那麼差的字恐怕連秀才都考不上。又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掌，老繭很厚，根本不像讀書人，倒像是拿刀使劍的老手。後來我找丫鬟問過，朝雲母親的墓很隱秘，碑上落款就是黎太梵。」

  乞雲羅說：「那就沒錯了。想不到泰安知府竟是潛逃的江洋大盜。先生能平安回來真是萬幸！」魚秋白說：「當年朝雲與我私奔，出現意外，黎夢天一定非常恨我。之所以留下我，還找人假扮朝雲，是想讓我幫他找寶藏。」說到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乞雲羅問：「怎麼了？」

  魚秋白說：「我終於知道熊天闕為什麼把我留在泰山了。他把我扣下，卻一次都沒有找過我，後來又莫名其妙把我放了，說明他對我沒興趣。應是黎夢天讓他留住我，為安排假朝雲留出時間。這一次熊天闕派人傳話，叫圖利亨到酒坊找我，應該也是受黎夢天指使。」

  乞雲羅驚訝道：「他跟泰山派也有關係？」魚秋白說：「議盟大會，黎夢天給熊天闕送了一塊親題的牌匾。這不合官場的規矩。」乞雲羅說：「泰山派在泰安境內，地面歸泰安府管轄。官府給他們撐腰，將來有事，也可以找他們幫忙。」魚秋白說：「恐怕還不止這些。」

  乞雲羅想了想，疑惑道：「按照先生的說法，黎夢天與沙明普以叔侄相稱，與泰山派也有勾結。那他為何坐視熊天闕帶人剿滅魯山？當時沙明普可是魯山派掌門。」魚秋白說：「這一點我也沒有想明白。其中肯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時，靜嫻拿著水壺走過來：「魚先生，姐姐，你們喝點水吧。」

  若離看到了，忽然想起莫霄廷中毒的事，一下子站起來。李木仰著脖正要喝水，被若離一把搶過去，不滿地看著她：「你幹什麼？」若離快步跑到魚秋白面前：「先生，您的水。」

  魚秋白說：「我不渴。拿去叫李木喝吧。」若離默默站了一會，見魚秋白沒接靜嫻的水壺，輕輕哦了一聲，轉身回去，把水壺塞給李木：「給你！」李木看了看她：「這小丫頭！」

  乞雲羅喝了兩口，把水壺還給靜嫻，笑著說：「謝謝。」靜嫻笑了一下，轉身走開了。

  魚秋白默默望著靜嫻的背影，若有所思。乞雲羅看到了，輕聲叫道：「先生。」魚秋白回過神來：「看到靜嫻，我又想起一件事。她父親曾是泰安府官員，為賑濟災民自籌糧款。幾年前被人滅門，糧食也不翼而飛。」乞雲羅驚愕道：「有這樣的事？」

  魚秋白說：「殺人的是熊天闕的師弟。據他交代，他和熊天闕都不認識瑞大人。那些糧食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看來背後另有人主導。我懷疑也與剛剛到任的黎夢天有關。」

  乞雲羅扭頭望了一眼靜嫻，感慨道：「想不到靜嫻的身世如此可憐。」魚秋白說：「所以我才把她帶出來，還好你們願意收留。」乞雲羅說：「先生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從今往後，靜嫻就是我的親妹妹。」魚秋白點了點頭：「時間差不多了，叫大家出發吧。」

  乞雲羅起身吩咐：「大家收拾一下，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