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啟程北上

  幾天後，乞雲羅去找沙明普。丁右平也在。乞雲羅說：「大師兄，我想出門一趟。」沙明普問：「你要去哪？」乞雲羅說：「從小到大，我還沒出過遠門。最近心情煩悶，想出去轉轉，可能要走些日子。」

  沙明普說：「我知道，韓師弟的出現讓你想起了當年舊事。你的心情我很理解。那就去吧。我派幾個弟子跟你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乞雲羅說：「不用。好歹我也學過幾年劍法，可以保護自己。哦，對了。丘先生他們也要走了，我跟他們一起下山。」

  沙明普稍稍愣了一下，囑咐道：「那就去吧，路上小心一點。玩夠了儘快回來。」「好。那我走了。」丁右平說：「大師兄，我去送送她。」沙明普點頭。

  丁右平和乞雲羅一起從大廳出來，問：「師妹是一個人出行？還是與人結伴？」乞雲羅看了他一眼：「我和丘先生一起下山，然後各走各的。師兄是不是想問這個？」

  丁右平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師妹不曾行走江湖，不知江湖險惡。我只是想提醒你，到了外面，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凡事都要多加小心。」「我知道了。丁師兄，你有沒有聽說過……」乞雲羅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丁右平驚訝地看著她。

  乞雲羅支吾了一下，忽然說道：「師兄，我有兩件事想拜託你。」「師妹請講。」「一是關於二師兄，雖然他犯了錯，我也不希望他受人凌辱。當年的事，回來我還要找他問清楚。你一定要看好他。」丁右平點頭：「嗯。還有呢？」

  乞雲羅說：「再有就是韓文他們。不管二師兄犯了多大錯，他們幾個都是無辜的。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能否幫我照看他們？」「放心吧。我不會叫程路再欺負他們。」「原來你都知道。」「我原想將他們收歸門下，可是他們不願意。還好有你照顧。」「那我就放心了。你回去吧。」「我送你到門口。」

  萬虎已經備好馬車等在山莊門外。丘玉和若離也已經在那。

  丁右平看到若離的打扮，稍稍愣了一下，見丘玉正在看他，忙上前說道：「丘先生這麼快就要走了？何不再多住一段時間？」丘玉說：「我們在此叨擾已久。正好雲羅姑娘下山，我們搭個便車。」

  乞雲羅說：「丘先生，請上車吧。」若離扶著丘玉上了車。乞雲羅說：「師兄，你回去吧。我們走了。」說著，也上了車，吩咐萬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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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右平目送馬車走遠了，才轉身回去。

  回到大廳的時候，發現邵泉也在。沙明普問：「雲羅走了？」丁右平點頭。沙明普說：「我讓少欽去蒙陰辦事了。貨場那邊你多操點心。」丁右平點頭：「嗯。我現在就去看看。」

  看著丁右平走出大廳，邵泉說：「沒想到雲羅師姐會跟那個丘先生一起下山。不知道林師兄知道了，心裡會怎麼想。」沙明普看了看他。兩個人會意地笑了。

  乞雲羅坐在馬車裡，心事重重。丘玉靜靜望著窗外，若有所思。乞雲羅抬起頭，默默看著他，心中頗為不舍。

  若離玩了一會手指，忽然輕聲問道：「先生，到了山下，咱們跟雲羅姑娘一起走嗎？」丘玉轉過來看了看她：「雲羅姑娘要去找人。跟咱們不同路。」若離小聲說：「只有一輛馬車。」說完低下頭去。乞雲羅說：「哦，這輛馬車是給你和丘先生準備的。一會到了貨場，我要匹馬，騎馬去。」丘玉感激地望著乞雲羅。乞雲羅也靜靜看著他。丘玉忙把視線躲開了。

  來到貨場，三個人下了車。乞雲羅問守門弟子：「陳雄，少欽在嗎？」「師叔帶著申遠去蒙陰了。」「去蒙陰了？走之前也沒跟我說一聲。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沒有。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乞雲羅問：「丘先生，您還等他嗎？」丘玉道：「按說走之前應該跟林少俠當面道個別，只怕又耽誤姑娘行程。我們還是今天走吧。」乞雲羅低頭不語。丘玉說：「見到林少俠，請代我轉達感謝和歉意。」「哦，好。」乞雲羅隨口應著，情緒明顯低落。

  丘玉說：「雲羅姑娘，我們走了。」若離扶著他準備上車。乞雲羅忽然叫道：「丘先生！」丘玉停下來看著她。乞雲羅走到近前，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輕聲說道：「先生一路保重。」

  丘玉靜靜看了看她，開口問道：「姑娘可曾聽過這樣兩句詩？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乞雲羅愣愣地接續道：「卻看妻子愁何在，漫捲詩書喜欲狂。爹爹教我背過這首詩。先生的意思是？」丘玉低聲說道：「薊州古時候曾為無終子國。姑娘要找無終才子，不妨去薊州看看。」乞雲羅稍稍愣了一下：「多謝先生指點。」

  丘玉上了車。萬虎說：「姑姑，我們走了。」乞雲羅上前囑咐道：「不管丘先生去哪，你都務必送到。儘量走大路，路不平的地方慢一點，不要讓先生受顛簸。」萬虎點頭記下，趕車出發。乞雲羅跟著送出幾步，慢慢站下，抬起手，欲言又止。

  丘玉閉目坐在車裡，手裡拿著機關球越握越緊。若離默默看著，也不去打擾他。

  馬車漸行漸遠。乞雲羅呆呆地望了一會，忽然轉身跑進貨場。

  丘玉睜開眼，靜靜看著手裡的機關球。若離小聲問：「這是什麼呀？」丘玉默默看了看她，說：「這是雲羅姑娘的父親送給我的。」若離有些驚訝，但是並未多問。

  忽聽車後馬蹄聲響，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若離探頭看了，輕聲叫道：「先生快看！是雲羅姑娘！」丘玉稍稍愣了一下，沒說什麼。萬虎見乞雲羅騎馬趕來，趕緊將馬車停下。

  乞雲羅跳下馬。丘玉叫若離掀起車簾，開口問道：「雲羅姑娘還有什麼囑咐？」乞雲羅問：「先生想好了要去哪裡嗎？」「尋朋訪友，尚無定處。」「既然先生也沒確定要去哪裡，雲羅斗膽，懇請先生同去薊州如何？」丘玉稍稍愣了一下，似有為難之處。

  乞雲羅道：「正如先生所說，雲羅自幼不曾離開魯山，不知江湖險惡。此去薊州，正有許多事情要向先生請教。先生忍心叫雲羅獨自冒險？」丘玉沉默了一會，見乞雲羅仍殷切地望著他：「那好吧。我就陪姑娘走一遭。」乞雲羅大喜：「多謝先生！」

  一路上，若離時而請雲羅上車，她去騎馬；時而試著趕車。乞雲羅笑著說：「難得見若離玩得這麼開心。」

  停車休息的時候，丘玉問：「萬虎是誰的徒弟？」乞雲羅說：「我二師兄。韓文和柳俊也是。」丘玉說：「我看他們都很敬重你這個姑姑。」乞雲羅說：「自從我二師兄走了，他們沒少受程路等人欺負。我看著心疼，就叫他們跟著我。」丘玉說：「幸虧有姑娘照應。」乞雲羅輕輕點頭：「嗯。希望他們可以早點成長起來。」

  丘玉扭頭看了一眼，輕聲問道：「姑娘好像有心事。」乞雲羅說：「現在只有韓文和柳俊留在山上，我有點不放心，在想要不要叫萬虎回去。」

  丘玉稍稍想了一下，扭頭問道：「若離，趕車學會了嗎？」「學會了。」「讓你一路負責趕車，你願意嗎？」「可以呀。我喜歡坐在外面。」丘玉衝著乞雲羅點頭微笑。乞雲羅會意：「多謝先生。」

  乞雲羅叫過萬虎：「這裡不用你了。你騎我的馬回去，告訴韓文和柳俊，這些天遠離程路他們。有什麼事找你丁師叔和少欽師叔。我已經跟丁師兄打過招呼，他會照應你們的。」「謝謝姑姑。那您小心一點。我們等您回來。」「去吧。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去向。」萬虎點頭記下，騎馬走了。

  接下來的路程，若離在前面趕車，很開心。

  乞雲羅和丘玉並排坐著，挨得很近。丘玉感到有些不自在，稍稍往旁邊挪了一點。乞雲羅愣了一下，扭頭看著丘玉：「我擠到先生了吧？對不起。」丘玉忙說：「沒事。」乞雲羅往相反的方向挪動了一點。車廂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丘玉扭頭看了一眼，說：「姑娘的寶劍很漂亮。」乞雲羅說：「這是我娘的遺物，叫清霞劍。」丘玉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乞雲羅問：「先生要看看嗎？」說著把寶劍遞過去。丘玉忙伸手接了，默默觀賞著。

  一路上，乞雲羅很願意和丘玉交談。丘玉卻顯得有些拘謹。不說話的時候，乞雲羅會偷偷看他。丘玉只能假裝望著窗外，紓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