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入塵

  半抹紅霞，一縷青煙。

  層層雲霧之上，皚皚孤寂白雪。

  青松之巔，一老一少各自烘烤著手中的野雞。

  「徒兒，其實你是神仙！」

  「得了吧？說得我好像會飛一樣！」

  「你不會飛，可能是塵緣未盡，但為師會飛啊！」

  說完，那個糟老頭子就離地三米，在林不凡的周圍飄了起來。

  「切，都騙我好幾年了，你還會飛？……靠，你……你還真飛了起來？」

  林不凡跟隨師父學武六年，這個糟老頭子總是向自己灌輸神仙的思想。

  是不是神仙，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別的不說，自己在各個方面都已經超越了這糟老頭子，還不是只能像個武者，不能飛行，怎麼可能會是神仙嘛！？

  但這次他卻真的能飛，而自己不能，完全沒有道理啊！！！

  「徒兒啊！我馬上就要飛升了，你若要飛升，應該還需要了結塵緣！」

  「你先給我下來，想甩下我一人是吧，休想！」

  他扯住老頭的腳環，就這樣一起飄蕩在空中。

  「放手！快放手！你這樣會被空間結界斬殺的！我給你一本通訊錄，你在人間有麻煩，便可以去找你這18位師娘！」

  老頭子將一本性感封面的通訊錄扔到地上，示意讓林不凡去撿。

  「你忘了你的仇了嗎？忘了你的未婚妻了嗎？忘了你幾年都沒再喝過的啤酒了嗎？……」

  「行了行了，你自己飛升去吧！」

  林不凡總算是放手，受不得這老頭的碎碎念，讓他一人飄蕩而去。

  「我走之後，你就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仙人了，要好好愛護你的師娘們噢！」

  林不凡眼皮抽搐，斜眼看著這個六年來一點沒個正形、啥事都不乾的老頭，什麼都讓自己做了，懶得要死還能成仙，倒是使得自己練就了一身紮實武藝。

  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竟然是神仙，這老頭幾年裡一直給自己灌輸神仙的思想，竟然是真的。

  以為自己已經塵緣了盡，一心只向武道，最後卻是各方面不如自己的師父飛升做神仙去了，這讓林不凡心裡如何平衡？

  「難道自己真的塵緣未盡嗎？」

  撿起地上那本性感封面的通訊錄：「切，還神仙！現在誰還用手寫本的通訊錄，這些號碼怕都打不通了吧！」

  看著師父的身影消失於天地，林不凡只能恨恨作罷！

  既然塵緣未盡，況且現在，這山上已經沒有掛念，倒不如下山去了結了一切塵緣吧！

  山間小路，林木蔥鬱，蝶舞不休，處處透露著靈動，還真有一番人間仙境之感。

  一邊啃著野雞，一邊隨手彈指，掃蕩著路邊的淤泥，就這樣「無憂無慮」的下山了。

  但。

  他真的能夠無憂無慮嗎？

  六年前，他才十八歲，因為提早染上了啤酒，一夜罪過，讓初戀女友懷了孕。

  無奈之下，兩個家庭只能選擇讓他們步入婚姻殿堂，到時候再奉子上學。

  然而訂婚宴卻並非那麼順利，一群武者沖入了宴廳，關著門，血洗了整個訂婚宴。

  林不凡帶著未婚妻從狗洞爬出，一路逃亡。為躲避追來的武者，只能跳入九死一生的江中。

  滔滔江水，激流勇進，又正逢漲潮，想要生還，實際上是痴人說夢。

  等到林不凡醒來時，已經到了一處山巔，身旁還坐著一個老頭，卻不見未婚妻蹤影。

  拜託師父幫忙尋人兩年，卻始終無果，認為她應該是沉入某處江底，沒有生還。

  「既然說我塵緣未了，那些塵封於心底的舊帳也該做個了結了！」

  行至山腳，叩別崑崙，乘船走江，隨風而去。

  身無分文。

  還是靠江邊大媽施捨，才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夜景繁華，燈紅酒綠的街道照不出林不凡臉上半點的喜色。

  修行六年，早已不念紅塵，起碼錶面上是不念的。

  林家別墅，大門微開。

  後院落著數座墳墓，明顯是有人將兩家遇害者埋葬了起來。

  「父親，母親，還有岳父岳母和幾位哥哥姐姐們，既然我來了，不管當年是何人所為，那就定要為你們報了此仇！」

  林不凡看著那些墳墓，雙眼布滿血絲，久久不願離去。

  夜，很深了，老別墅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難道還有人住？究竟是誰霸占了我家別墅？！」

  帶著這個疑惑，他離開墓堆，進入了六年沒有踏入的別墅。

  本來應該是塵埃滿地的地板，現在卻閃閃發亮，空氣中還飄蕩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女人！」

  林不凡很容易就判斷出了這棟別墅所住之人的性別，沙發上還散落著一堆女人剛換下來的衣物。

  他向裡面走著，突然浴室門開了，一具婀娜多姿的身體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竟然沒有穿任何衣物……

  林不凡頓時愣在當場，當年與未婚妻發生關係是因為喝醉了，除去那次，自己還算得是個純情男孩。

  一下見識這種場景，臉不由自主就紅了起來。

  「你總算是下山了！都這等實力了，竟然還會臉紅？」

  女人被林不凡看了身體，並沒有急著遮掩，作為一位高手，她可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我的家人可是你埋葬的？」

  女人聽到此處，回憶起了當初滿是屍體的院子，無論是他的家人還是一眾賓客都死狀慘烈。

  這個才二十出頭的青年，在正值青春的年紀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現在，他孤苦伶仃。

  「是，你不必難過，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這個女人說「家人」兩字時，說得斬釘截鐵。

  「你為我埋葬了他們，我謝謝你，但，這棟別墅是我的，還請你出去！」

  林不凡目前還容不下其他的人進入自己的世界，除了師父，他早就認為自己是個孤行者了。

  「別這麼絕情，說不定我是你某位前輩。」

  「前輩？」聽到女人這般說詞，林不凡想起了師父交給他的通訊錄，裡面可是有著18位師娘的。

  這18位師娘各個風華絕代，當年只是在師父那裡學了點皮毛，下山之後就已經立於萬人之上了。

  「你是我師娘？」

  「不錯，我正是你第十三位師娘，但你可別把我叫老了，我跟你一般大小！」

  聽到這裡，林不凡暗自感慨那老頭子玩得還挺花。

  現在自己二十四歲，六年來，並沒有見過這十八位師娘，也就是說，這十三師娘極有可能未成年的時候，就遭了那老頭子的道。

  「我知道你在想啥？如果你以為你的師娘些，跟那老頭子有染，那可就誤會大了，師娘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實際上，我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比起那老頭，我們更喜歡你這種小鮮肉噢！」

  說完這話，她就往沙發上的林不凡靠了靠，一隻纖纖玉手還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身子順勢往旁邊挪了挪，半邊屁股已經坐在了沙發的外頭。

  他下山，是為了了結紅塵的，可不想又沾染了更多的紅塵因果，那樣的話，想要如同師父得到飛升，就更難了。

  「乖徒兒，我知道你為何下山，但是，很抱歉，你的仇人守口如瓶，沒有消息傳出，我也無能為力！不過嘛，我查到了一個女人，你應該會感興趣！」

  隨後，她慢慢悠悠的走到一處抽屜，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林不凡。

  「這個女人跟你的未婚妻實在太像，不過她似乎失憶了，這讓我也無法再進一步確定她是否真的就是你的未婚妻。目前，她是一家即將上市的公司總裁。」

  林不凡接過照片，神情一滯，世間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這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她可有孩子？」

  算下來，他們的孩子應該有五歲出頭了。

  林不凡拿著照片的手，微微顫抖，內心的波動早已顛盪起伏，原來自己是一點都沒看破紅塵，還是那麼在意以前的一切。

  「這倒沒有，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那這孩子，在她當年遇難的時候，可能就已經……」

  十三娘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看得出來，這對於林不凡來說，是一個太過沉痛的事實。

  她站起身來，補充道：「對了，她的公司名稱叫做——凡月集團！」

  然後就向著臥室走去了。

  凡月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