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外行治病

2024-10-02 10:49:23 作者: 吳冕

  望著葉庭芳身著藍衣離去的背影,似乎喚醒了他深埋的記憶。譚扶搖此時真是萬般不舍,他好像找到了已經失散多年的親人,可是這人又走了。

  可他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譚扶搖發現自己很可憐。

  這個發現刺痛了他。

  因為自己發現自己可憐,比別人告訴自己更難受。

  

  到了下午,葉庭芳給侍衛們一人分了一些銀子,讓他們到街上買些新鮮物件帶回去送給家人。

  她自己也買了一些脂粉、簪環之類的小物件,準備回去送給姑母等人。

  另外,她還買了幾大罈子譚柘國的當地酒,準備拿回去送給譚靈澤,以解其思鄉之苦。

  晚上,葉庭芳又帶著二十個侍衛浩浩蕩蕩地去肖記飯莊吃飯。

  看葉庭芳帶著這麼多氣質英武的年輕人過來,可把肖老闆稀罕壞了。他把好酒好菜拼命往桌上端,唯恐招待不周。

  酒足飯飽之後,葉庭芳讓侍衛將一袋銀子偷偷放在了收銀櫃檯的抽屜里。

  第二天早上,肖老闆發現銀袋後,提起來就往館驛跑。到了才知道,救命恩人天沒亮就已經走了。

  肖老闆不由得老淚縱橫。

  在肖老闆的帶頭傳頌下,葉庭芳的醫術和為人,在譚柘國京都留下了盡人皆知的美名。

  而且他們還知道了,這位小爺原來是個女娃娃。

  回到衛梁國京都的葉庭芳,去面見皇帝梁伯達,將為譚柘國皇帝譚扶搖治病的經過進行了通報。

  「你憑感覺,覺得這位皇帝是個怎樣的人呢?」梁伯達問葉庭芳。

  葉庭芳想了想,說道:「在不多的接觸中,給人的印象是待人和藹可親、彬彬有禮,心思比較細膩,有點兒鬱鬱寡歡。」

  「譚柘國的國內情況怎麼樣?」梁伯達又問。

  「好像並沒有受到去年所謂叛亂的影響,老百姓的生活如常。」葉庭芳答道。

  「不得不說手段非常了得呀,用最小的影響,辦了最大的事兒。」梁伯達若有所思。

  「這兄弟倆其實長得很像,但性格不太一樣,弟弟像太陽,充滿活力;而哥哥像月亮,不夠明媚。」葉庭芳將譚靈澤和譚扶搖進行了對比。

  「性格,有時和身體健康狀況有關。」梁伯達說的話,倒像個行醫之人。

  葉庭芳聽完樂了,「皇上也是半個醫者呀!」

  「這普天下的人,其實個個都是醫者,只是都會給別人看病,不會給自己看病罷了。所以,做對了事情還好,如果做錯了事,自己往往最後一個知道。這就是悲劇發生的根源所在。」

  梁伯達的感慨,葉庭芳不能完全領會,畢竟帝王的經歷和思維是最為複雜的。

  這次接觸譚扶搖更讓她有了這方面的體會,她完全看不清譚扶搖是個什麼樣的人。

  告別皇上樑伯達,葉庭芳又去姑母宮中請安。

  當她啟程回葉宅時,太陽已經偏西了。

  可才走出半個時辰,葉庭芳就看到背著太陽慢慢過來一人一騎。

  雖然只是剪影,但她一下子就認出馬上的那個人是譚靈澤。

  此時,譚靈澤也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於是,快馬加鞭跑了過來。

  譚靈澤調轉馬頭,然後與馬車並行。

  短暫分別之後兩人在此相見,都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葉庭芳問道。

  「不知道。」譚靈澤低頭一笑說道,「我猜你也該回來了,這些天就每天都往京都跑上一段,希望能在路上遇到你。」

  「看來今天你的運氣不錯。」葉庭芳感受到了被人記掛的美好。

  「老天照應呀!」譚靈澤向天而呼。

  「譚大哥,你看!」葉庭芳挑起車簾,露出從譚柘國帶回來的那幾大壇好酒。

  譚靈澤一看,不禁欣喜萬分,「太好了,很會買東西。叫上仲達和小陳將軍,一起喝上三百杯。」

  晚上,在葉宅的東跨院。

  「小妹,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可把譚大哥累慘了。」小陳將軍還沒坐穩就對葉庭芳開了腔。

  「還真是。小妹,我們給你講個譚大哥的事兒,準保得把你笑死。」梁仲達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

  原來,葉庭芳離開後,有一個慕名而來的外鄉人來醫館看病。

  他說自己經常胸口疼,擔心自己得了什麼要命的病,非要讓葉庭芳親自給他看看。

  知道葉庭芳出遠門了,他就住下來等。

  後來,等不來葉庭芳,他就有些急了,開始在醫館裡鬧,非說葉庭芳躲著不見他。

  還說葉庭芳知道他命不長了,怕丟了自己神醫的好名聲才不敢給他看病的。

  譚靈澤已經讓好幾個坐堂醫輪番給他看過了,並沒發現他得了什麼致命的病。

  這個人其實就是家裡錢多,又愛瞎琢磨,才覺得自己生了病。

  醫館的人被他鬧得腦袋瓜子疼,就來找譚靈澤討主意。

  譚靈澤說:「讓我去給他看看病。」

  譚靈澤一見到那個人,就說自己是醫館裡除了葉庭芳之外最好的坐堂醫。

  那人信以為真,說起自己胸口疼的病。

  譚靈澤說:「依我看,這胸口疼並不是什麼大事,要命的是後背,馬上會生出一個毒瘡來,這才會要人的命。」

  那人一聽急了,問譚靈澤怎麼辦?

  譚靈澤說這得觀察,等毒發了再用藥不遲。

  誰知都過了十天了,那人的後背還是好好的,什麼都沒長。

  那個人又不幹了,說你們這醫館都是從哪兒找來的庸醫,還不如獸醫,就又開始鬧騰起來。

  譚靈澤等的就是這一天,他又去找那人了,問他:「你是為了治什麼病來醫館的?」

  那人說:「治胸口疼。」

  譚靈澤又問他:「胸口現在還疼不疼了?」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前胸,說道:「不疼了。」

  譚靈澤說:「既然胸口不疼了,那就趕緊回家去吧。」

  結果,那個人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當天就走了。

  聽他們講到這兒,葉庭芳差點兒笑趴在地上。

  「譚大哥,我可真服了你了,你還真是個天才。這也是一種治療方法,叫轉移注意力。這辦法,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呀?」

  「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吧。」譚靈澤也笑了起來,「要不是那個病人太刁鑽,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智慧。」

  「幸虧有譚大哥給你撐著,不然非亂套了不可。」梁仲達說道。

  小陳將軍也跟著起鬨,他說:「小妹,你可得單獨敬譚大哥一杯向他致謝。」

  「行,我就單獨敬譚大哥一杯。」葉庭芳舉起酒杯,「可是,謝謝二字又太輕,表達不了我的感激。我幹了,所有謝意都在這杯酒里了。」

  看葉庭芳幹了,譚靈澤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我發現,我還真不是開醫館的料。你可回來了,這下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譚靈澤的話,又引得一屋子人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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