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像我這樣的人反抗有用嗎

  顧許看出她表情的異常，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莫名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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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黃萱萱之前說的話，藍若思告老師之後，被打得更凶。

  他又試探：「是不是告了之後，後果更慘？」

  更慘！

  當藍若思耳邊響起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啊！」她本來什麼話都不想說，可還是忍不住吐了兩個字。

  「那你有反抗過嗎？」

  藍若思停下腳步看著顧許：「像我這樣的人反抗有用嗎？」

  她說完又往前走。

  「你反抗過嗎？沒反抗過怎麼沒用！」顧許知道她反抗過，不然，她也不會告老師。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故意激怒她，想知道更多的事。

  藍若思緩了緩，又深深地呼了口氣，抬起頭看看天空。

  「我反抗過，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剛才那個女生，你可能不認識。她是我一中的同學叫黃萱萱。

  每次考試，她都會讓我把卷子給她看。我有一次不給，她就打我。我也反抗過，剛開始還能打得過，可後來，她花錢買人，然後一堆人攔著我，把我暴打一頓。」

  「花錢買人？」顧許心中一緊，雖然這樣的事情他經常聽說，可現在居然發生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他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

  男生的世界和女生的世界果然不一樣。

  男生打架，關係好的兄弟都會一起上，這叫兄弟情。

  女生打架，花錢買？這是什麼操作。

  「有一次，我不給黃萱萱抄，她叫了十多個女生，在我放學的路上攔著我，讓我做選擇，要麼，她重重地打我一耳光，要麼，她讓每個人打我一耳光。」

  顧許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她怎麼那麼可惡，沒人管嗎？你後來怎樣？」

  「後來，還能怎樣？」藍若思一臉無奈，「一群女生圍著我一個人打。」

  剎那，顧許內心有說不出的難受，好心疼。

  「被打了，當然只能忍著。有一次，我鼓起勇氣把她欺負我的事情告訴老師。

  老師訓了黃萱萱一頓，可是，後來更嚴重。

  老師在的時候，黃萱萱就裝作一副很友好，很乖的樣子，老師一走，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打我。

  每到自習課，她就狠狠地踢我，一邊踢一邊說，你下次還敢不敢告老師。」

  顧許皺了皺眉頭：「她這樣說，你就不告了嗎？繼續告啊！」

  「繼續告還是一樣！」

  藍若思想起那段日子，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再後來，我沒有辦法，只能忍著，她們打夠了，就不會再打了。而只要我不告老師，考試的時候給她抄，她就不會打我了。大家也都相安無事。」

  顧許眉頭緊皺，心裡沉沉的，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

  她不敢想像，她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藍若思抬起頭看看天空：「我每天都告訴自己，我生存的空間好小，只能在夾縫中慢慢成長，等長大了就好了。我要好好學習，離開這個城市，換個環境。」

  她長長呼了口氣，好像很久沒有說那麼多話了。

  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即便有話也說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說那麼多。

  「你是不是聽煩了？」藍若思見顧許沒說話問。

  「沒有！」顧許很疑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慫，很窩囊！」藍若思一直覺得自己很卑微。

  「沒有啊！」

  「呵呵！」藍若思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只是安慰我罷了！」

  兩人又沉默一會。

  藍若思又開口：「我聽他們說，你是校霸，你是不是從來沒被人打過，都是你打別人。」

  「這話沒錯。我確實沒被人打過，一直都是我打別人。」

  「所以，你不會理解我的感受。」

  藍若思說話的口氣，讓顧許感覺，比他自己挨打還難受。

  他強調：「我從來沒有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像你遇到的事情，我從來不會做。」

  藍若思沒有接話，她把壓在內心深處的話說出來了之後，覺得全身很輕鬆。

  「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每天下課都很快回家，很快下公交車。」

  藍若思笑言：「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

  「其實……」顧許說著哽咽了一下，「其實……」

  顧許突然感覺內心狂跳不止。

  「你不想承認就算了，我知道你跟蹤我。我每天放學那麼快回家，是因為，我要趕緊回家給媽媽做飯，然後送過去。」

  顧許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原來她不是故意甩開自己，原來，她是要給母親送飯。

  「其實，你不用走那麼快，你可以……」顧許說著又停了，他感覺自己的舌頭又打結了，又不會說話了。

  「你想說什麼？」藍若思還是第一次看到顧許這樣吞吞吐吐的樣子。

  「我想說，我想跟你做朋友，這樣，我可以保護你，你每天放學不用走那麼快，等等我，我送你回家，早上去上學的時候，我來接你。這樣她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顧許一口氣把憋在心中很久的話說完了。

  他感覺就是這簡單的一段話，他舌頭打結了很多次才把這段話說出來。

  他說完，臉一下也紅了，他還是第一次有臉紅的感覺。

  以前追華菁菁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是怎麼了？

  遇到藍若思話都不會說了。

  藍若思突然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著顧許：「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想說很久了。」顧許也看著藍若思。

  此刻，兩人眼裡都有複雜的情緒。

  街上的行人匆匆而過，馬路上飛馳的汽車也在快速趕往他的目的地。

  剎那，他們兩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們無關。

  顧許見她沒有說話，又說：「我是認真的，我沒有騙你，從明天開始，我每天早上都到你家門口來接你上學，好不好？」

  顧許說著，小心臟又「噗通噗通」的狂跳。

  藍若思的臉一下紅了，紅得像地里的紅高粱。

  她轉過頭，莞爾一笑。

  雖然，她的笑容很淺，但顧許還是看到了她的笑容，好美！

  藍若思繼續往前走，顧許依然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