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證據與正義

  午夜即將降臨，梅香大酒店79層的行政酒廊的露天酒吧。

  巨大的露台上只撐開了一把遮陽傘，傘下有一張白色的圓桌和兩把透明的椅子，圓桌上放著一瓶琥珀色的烈酒和兩個杯子，林風吟坐在桌前，空著的另一把椅子正在等待著梅碩東。

  林風吟今晚已經喝了很多酒，此時他正透過落地的巨大玻璃欄板，俯瞰著這座城市的夜景。

  夜幕早已降臨，腳下的城市變成了一片璀璨的燈火海洋，遠處的皇宮建築群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是一座若有若無的金山，橫臥在大地之上；近處的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反射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像是無數顆閃耀的星星，讓人目不暇接。

  林風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喧囂。街道上的車流如織，像是一條條流動的光帶，穿梭在城市的大動脈中；行人匆匆而過，他們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生動。

  在這座城市的夜晚，每個人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幸福與美好。

  可是，把青春和熱血灑在這座城市中的汪小兵們，卻只能飲恨九泉之下，看著父母被害，妻離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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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露台後方的行政酒廊中，出現了不少換了便裝的山貓隊的特警隊員，正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被梅碩東委以重任的副隊長張平，推開露台的玻璃門，仔細掃過碩大的露台後，平靜地站在屋檐下。

  梅碩東這才走上露台，來到遮陽傘下，坐上那張屬於他的椅子。

  「梅大隊長好大的做派！」

  林風吟輕輕笑了一下，舉手往梅碩東身前的廣口杯斟了半杯烈酒。

  「特殊時候，特殊場合，沒有辦法！」梅碩東本想拒絕林風吟伸過來的酒瓶，但皺眉之後，終究還是忍住了。

  林風吟冷笑一聲，問道：「特殊場合？一個梅香大酒店就把你嚇成這樣？以至於讓你帶著一小隊人馬見證你的清白？咱倆都不是生瓜蛋子了，你該明白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包括你的頂頭上司崔延韜，他們每天都出入於梅林……」

  梅碩東沒有糾結於林風吟的冷嘲熱諷，只是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見林風吟舉起酒杯向他伸了過來，梅碩東糾結了半秒鐘後，還是抓起身前的廣口杯迎了上去，兩個酒杯碰在了一起。

  「我的這份酒，我埋單。」梅碩東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後說道。

  他不等林風吟再次諷刺自己，向他投去一個關懷的眼神道：「風吟，你的狀態很好，我以為汪小兵父母的死，會讓你消沉很多天。」

  汪小兵父母的死，屬於極度惡劣的刑事案件，在民眾之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且，似乎有一些人在暗中推波助瀾，這件事上了一整天的頭條新聞，在網絡上形成了激烈的討論。

  作為事件見證者之一的林風吟，當時遭受了巨大的心理震動，甚至一度休克。

  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裝的梅碩東，平靜地看著對面的林風吟，發現對方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

  「我沒事……」

  林風吟模模糊糊回了一句後，便沒有說話了，只是默默看著梅碩東。

  今天的梅碩東，很不對勁。

  他雖然一向清廉守法，從不接受私人宴請，但今天他的舉動……明顯有些過分了。

  難道我請他喝一杯酒，都會引發什麼刑部內部的調查嗎？

  又或者說，他知道了些什麼，心裡有些發虛？

  在沉默了些許時間後，林風吟決定主動出擊：「你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梅碩東似乎早知有此一問，默默抓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有，但是證據被抹掉了！所以等同沒有證據……」

  梅碩東似乎很想用酒精麻醉自己，他喝完第一杯後，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

  林風吟猜測，面對全體民眾的關注，刑部可能會再一次選擇了息事寧人，他們只需要找一個替罪羊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就可以了。

  就像曾經的自己一樣，因為無權無勢，在菲兒公主被刺殺一案中，就差點被抓去背鍋。

  只不過可能刑部沒有想到，梅碩東居然真的去查案了，當對真相的調查逐漸明晰的時候，刑部里某些大人物採取了消滅證據與中間環節的手段，於是這件再簡單不過的案件，終於被辦成了無頭冤案。

  林風吟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雖然內心再次被憤怒占領。

  他緊緊握住了拳頭，恨恨地說道：「你能告訴我事實，證明你還有點良知。我知道，玩政治的人心都髒，但是朴剛作為一名公職人員，做出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難道就任由他這樣逍遙法外？那帝國的法律究竟還有什麼用？」

  梅碩東很是詫異地看了林風吟一眼。

  關於朴剛的背景，以及這整個事件里的很多細節，他認為林風吟並不知道，所以他不知道，林風吟怎麼會清楚此事是朴剛所為？

  或者說，他在詐自己？

  「我知道的事情，可能不像你調查得那麼詳細。」林風吟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夜景，說道，「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

  他輕輕抿了一口酒，淡淡說道：「沒錯，就是朴剛！」

  「我勸你，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帝國法律……畢竟是需要講究證據的，你也知道的，那些人如果註定了要做些什麼事兒，絕不會留下任何可能受到指控的直接證據。」

  「狗屁證據！」林風吟怒了，「把老子逼急了，我自己去弄死他！」

  梅碩東靜靜看著林風吟，沉默了好久，接著用更認真的語氣說道：「你只是一個平民，你要這樣做的話，對面可是整個司法系統。」

  雖然刑部並不代表司法系統，至少還有大理寺和督察院，但林風吟並不打算去跟梅碩東辯論。

  他只是有些壓不住自己的火氣，問道：「我只是好奇，朴剛究竟有什麼背景，讓一向鐵面無私的你都束手無策？是不是那個刑部尚書崔延韜？」

  梅碩東一向略顯白皙的面龐，出現了兩抹紅暈，他咬了咬牙，沉默半晌後，終於略顯無奈地說道：「今天他立了大功，葉茂林是內鬼的事兒，就是他查到的，所以刑部打算晉升他為天京城的不良總帥。刑部不能讓他這樣的人，形象受到玷污……」

  林風吟的臉上浮現出嘲諷的表情，最終恨恨地問道：「即便知道他做了什麼，刑部還是決定晉升他？他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成為天京城兩千多不良人的領導？」

  不良人組織是專門調查刑事案件的部門，天京城的不良總帥權力極大，他們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佩戴武器的組織之一。

  「對不起，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我很難做什麼……」梅碩東壓抑著內心的不甘，低聲說道：「我是執法人員，不能逾越法律的底線！」

  「我也有我的底線！」林風吟充血的眼珠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苗，「雖然我只是一介平民，但你應該知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當一介平民的底線被擊穿之後，他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去踏平這不平！」

  梅碩東靜靜地看著林風吟，這個他唯一視作知己的朋友，這個曾經在危難時刻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擋子彈的男人。

  沉默半晌後，他說道：「無論是作為你的朋友，還是作為一個警務工作者，我都不會放棄調查，繼續搜集證據，我希望你能給我三天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沒辦法把他送進監獄，我會自己辭職！」

  林風吟舉起酒杯，與梅碩東碰了一下杯子，鄭重其事地道：「謝謝！」

  「我希望你在這三天中，可以利用四角幫的關係網，去暗中尋找汪小兵的女兒……說實話，如果朴剛明天上任之後，我覺得調查工作會更加步履維艱。」梅碩東眼神有些黯淡，他繼續說道，「也許只有通過這條線，才能找到證據了……」

  林風吟沒有說話，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蘇娜花了一天的時間，幫自己買了一間私人安保公司，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在儘量合法的前提下，能夠救回汪曉敏。

  但他此時已經打定主意，管他媽的什麼合法不合法，只要拿到了相應和武器裝備和準確情報，他一定要親手宰了朴剛那個畜生。

  梅碩東喝乾了酒杯中的熱辣液體，反覆叮囑了林風吟不要輕舉妄動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露台。

  梅碩東走後，林風吟揉了揉眼睛，靜靜坐著看著眼前的絢爛夜景。

  在服務員反覆催促後，他終於回到樓下的客房中。

  沒有一絲睡意，林風吟突然想到，這幾天來的繁忙，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自己的超能力是怎麼回事呢？

  自從上次在燕州古堡的監獄裡夢到撲向自己的惡犬後，再也沒有激發過自己的超能力了……不對，昨天其實有一次，在汪小兵家的圍牆外，他的思維似乎出了問題，他看到了院子裡被割喉的汪小兵父母……

  這算不算得上是超能力的升級呢？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夢到汪曉敏在什麼地方呢？

  林風吟摸出手機，給柳若兮發了一條信息。

  柳若兮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

  ……

  「各位彥祖，碼字不易，且看且珍惜！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