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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遠赴京城(四)

2024-10-02 08:30:28 作者: 吃魚大叔

  李守心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首善書院竟然在這風月一條街上。

  他總感覺這條狹窄的胡同,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他的這輛馬車,算是花高價採購的上乘質地的馬車,上等的硬木車廂外包著鐵皮,那上面的銅釘都用銀釘代替,不光如此,鏤空的象牙裝飾,雕刻著鬼谷子出山的畫樣遍布車身。

  這輛馬車足足花了他一千兩銀子,他現在最不差的就是錢,之所以重金打造這輛馬車,無非就是想抬高自己的身價,走到哪也沒人敢小看。

  沒辦法,他現在沒有任何功名傍身,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份,只能以財富來標榜。

  結果這輛馬車,剛進入這個胡同口,本來還關門閉戶的沿街的商鋪,幾乎全打開了大門。

  

  不過他們開門的營業方式,讓李守心有點吃驚,遠遠見到他的馬車到來,連忙在大門外掛上了紅燈籠。

  這可就奇了大怪了,素心姑娘一臉詫異的問:

  「京城的人可真奇怪,怎麼大白天還點燈籠?」

  李守心剛開始還奇怪呢,不過很快他的馬車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衣著暴露的女人們伸手攔住,其中一個嘴上長黑毛的壯婦,大膽的朝車夫馮剛就撲了過來:

  「大爺,你們這是去哪?又打哪來,不如來我的房裡歇歇腳,洗個澡,解解乏,你要是看不上我,我房裡還有幾個姑娘呢,個個都是完璧之身……」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守心總算明白這條胡同是幹啥的了,素心姑娘和嫣紅兩個女孩臉紅脖子粗,氣惱的問顧允成道:

  「你也算是正派人物,怎麼好意思把我們領到這裡來?」

  此時的顧永成連連道歉,滿臉尷尬的說道:

  「我大哥在信中只是說明了這地址,沒想到這地方竟然是藏污納垢之所,我實在不明白,我大哥為什麼將書院選在這裡!」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一個大著膽子,抹的血紅血紅的大嘴女人,晃著白花花的兩大坨衝上來對著顧允成就一個熊抱。

  顧永成想推開對方,奈何對方就好比做肉山,壓在他那柴火棍一般的小身板上,真就好像是五指山壓住了孫悟空,差點壓的,喘不過氣來。

  李守心和車夫馮剛兩人手忙腳亂的將那惡婦推出去,當下再不敢停留,連忙棄了馬車就往外跑。

  這一跑,一群眼睛畫著黑眼圈的女人們圍了過來,嘴裡不停的喊著:

  「兩位官人哪裡跑?」

  「嘻嘻嘻,你們就從了老娘吧!」

  「保管你們快活賽神仙!」

  「……」

  李守心看了一眼,圍上來的這群女人們,個個年老色衰也就罷了,有的都能當自己媽了,厚厚的白粉下遮著滿臉曲折的皺紋,而且個個不知廉恥,見了他和顧永成,兩眼都放賊光。

  他頓時頭大了,打穿越過來,頭一回遇到如此危險的情形,霎時間手忙腳亂,忙回頭問顧永成:

  「顧先生,你大哥的書院到底在哪裡,胡同都快走到頭了,再不出來救咱倆,怕是咱二人都得失身了!」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啊……」

  話音剛落,忽然有人暴喝一聲:

  「堂堂天子腳下,爾等怎能如此不知廉恥?

  你們也是父母生,父母養,怎麼竟干如此不知羞恥的行徑,完全沒有閨閣半點羞恥之心,如此醜行,與禽獸無異,滾,都給老子滾!」

  李守心一聽到這罵詞兒,如此提神醒腦,不用問,肯定是顧永成的大哥,顧憲成,一代東林黨的至尊罵神,閃亮登場。

  那群女人,這才都悻悻走開,臨走還不知道有誰丟了一句:

  「呸,什麼狗屁讀書人!」

  李守心和顧永成,這才長出一口氣,直到這時他倆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也被抓破了,連李守心身上穿的一身的銀狐皮草,上面的毛都都被那群女人薅光了。

  「大哥,咱的書院在哪裡?為什麼設在這地方,好讓我們尷尬不已啊!」

  顧永成氣的質問道。

  李守心看向對面那個顧憲成,發現對方不過是個身材瘦弱的小老頭兒,佝僂著腰,長著一對八字鬍,走起路來,背著雙手,頭還一點一點的,似乎不點頭就不會走路。

  這模樣委實不敢恭維,活像一隻站著行走的黃鼠狼。

  顧憲成大概是未老先衰,他弟弟顧允成也才不到三十歲,他能有多大?

  李守心這樣暗自猜測,就見那顧憲成臉上難為情的說道:

  「這不是房租便宜嘛,京城寸土寸金,別的地方的地價,高過這裡十倍都不止,就這條勾欄胡同便宜,又在城邊上,地段不算偏遠,就是正經人不來這地方,白天還清靜些,晚上鬧騰而已!

  再說了,讀書人只需講究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兩條就足夠了,關鍵在於修心,心若清明,無私無欲,哪怕楊貴妃,王昭君在前,也會心無旁騖,更有利於做學問……」

  這話說的是入情入理,非常符合心學的講義,讓李守心非常佩服不已,本來還想聽下去,哪知道對方講半截,竟不說了。

  他有些奇怪的,轉過臉看去,這才注意到顧憲成一對兒賊眼,正在素心姑娘身上來回上上下下的瞅。

  媽的,看來這也不是個好鳥,聖人的大道只會講給別人聽,自己從來不遵守!

  也許顧憲成注意到,李守心正望著他,連忙尷尬的對他一抱拳:

  「敢問閣下可是我弟弟在信中常提起的那位義商,李守心,李蘭芝先生?」

  「先生二字不敢當,我現在沒有功名傍身,只不過是賺了點小錢而已,不過你的書院到底在哪啊?」

  「跟我走吧!」

  顧憲成在前面領路,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破敗的祠堂小院門口,長滿荒草萋萋的門樓上,一塊簇新的招牌掛在門眉上,上面寫著四個燙金大字:首善書院。

  他看了一眼這破敗低矮的院牆,完全就是土坯牆,一塊完整的青磚也沒有,感覺要是自己用手狠狠一推,就能將這片院牆全部推倒。

  隔著院牆看了裡面正堂三間大瓦房,這三間大瓦房應該是新蓋起來的,還算有點氣派,可惜除去這三間大瓦房,房前屋後還有很多的空地,都是斷壁殘垣,十分的荒涼。

  「這就是你的首善書院啊,這也太寒酸了,趕明天,我捐你一筆銀子,你也好好算一算,將附近的空地全部利用起來,看這個書院還能再擴大三倍,好好裝修一番,應該是不差的!」

  顧憲成聽到這話,十分感激的說道:

  「那真的是再謝謝不過了,不過要說到這算帳,還真不是我的強項,你稍等一下,我叫人出來!」

  緊跟著他朝院內大喊:「夫山先生,打斷您一下,出來給算下帳!」

  夫山先生是誰?

  就見話音剛落,中間的瓦房內,大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相貌堂堂的老人,滿頭銀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就見這老頭兒拄著拐棍,一步一顫的走來,走的極為堅定,到了近前,看了一眼旁邊的他,轉過臉來問顧憲成:

  「我剛剛講到格物致知,你就把我叫出來了,有什麼帳趕緊說,我馬上給你算!」

  「是這樣的,這位官人打算向我們捐一筆銀子,想問問你,這前前後後都擴建起來,大概能修這樣的瓦房多少間,消耗多少銀子,你只管算帳,算完了你還回去講課!」

  「這可不少銀子呢!」

  說實話,那叫夫山先生的老頭兒,歪過頭來看李守心,正色道:

  「敢問這位官人尊姓,仙鄉何處?又以何為生,提前說好,這可不少銀子呢,老夫曾經算過,這前前後後要是都蓋起來,也不用太好的料子,怎麼著也得五百兩銀子呢,關鍵是京城的物價貴,人工也貴!」

  旁邊的顧永成在一旁連忙補充道:

  「何先生,你盡可以放心,五百兩銀子不多,我就能出得起!」

  李守心一聽此人姓何,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他馬上知道這個人是誰了,脫口而出道:

  「我若是沒猜錯,閣下是不是泰州學派的弟子,何心隱老先生?」

  他這話一說,顧永成,顧憲成兄弟倆兩個人驚呆了,尤其是顧憲成連忙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何心隱,我不是故意不介紹,關鍵是何老先生看不慣高拱所作所為,曾經印書譏諷高拱,現在他可是朝廷的欽犯,你可千萬不要對外講!」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事情,再看何心隱一臉警惕,上上下下一連瞅了他好幾眼,最後疑惑的問道:

  「要說我的大名也只在心學門人中傳誦,外人是不知曉的,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也去過徽州白鹿書院,目前我只在這兩家書院講學過,你見過我?」

  李守心連忙笑著搖搖頭道:

  「剛才季時先生喊你的名號,夫山先生,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說起來也是慚愧,我也喜歡心學,也聽人講起過夫山這個名號,如此我才得知!」

  他這個謊算是編圓了,何心隱一臉嗔怪的看了一眼顧憲成,對李守心笑著說道:

  「看來終究泄露了,不過同是心學門人,心即是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去官府告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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