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共赴黃泉

  陳書記一行人趕到河邊時，那裡早被警方隔離了起來，順著燈光望去，樹上的白綾格外顯眼，到了跟前，陳有為顫顫巍巍的掀開白布，頓時淚流滿面，失聲痛哭。看著平時威風八面、意氣風發的書記，身邊的人都是唏噓不已，旁邊不明事理的群眾都是看熱鬧的，警方以不要妨礙警察辦案為由驅離了吃瓜群眾。

  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還有兩個魂也在注視著這發生的一切，陳秋看到父親的模樣，頓時於心不忍，這邊的姜夜摟著陳秋安慰著她，人死不能復生，只能節哀順變了，這時姜夜的父母和陳秋的母親弟弟一塊兒趕了過來，兩方家人決定將他倆的屍體運回姜夜的老家合葬，雖說他倆個沒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實，並且兩人是真心相愛，並不違背世俗良知，況且陳秋是陳書記的女兒，當地官員巴結還來不及，哪會管這無聊的閒事。

  事情本來確定了的，陳秋的母親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她害怕女兒死後離家遠，回頭她燒紙都不方便，可是在市里下葬那是要火化的，陳書記一把掀開姜夜和陳秋身上的白布說：「孫彩鳳你看看，你捨得讓這兩個栩栩如生的孩子火化嗎？」孫彩鳳不吱聲了，她妥協了，姜夜和陳秋懸著的心也落下了，這要是真進了火化爐，姜夜的身體煉化不了，陳秋的身體說不好會怎麼樣，那不是完蛋了嗎？

  

  話往前說，當陳秋背著姜夜的身體來到柳樹下時，姜夜急瘋了，任憑他怎麼喊怎麼叫都阻止不了陳秋，魂魄是沒有眼淚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的死在自己面前，姜夜的心碎了，痛的無法呼吸，姜夜的身體眼睛裡流出了鮮血，姜夜剛完成了自己的靈魂自救，卻無法救自己心愛的女人，姜夜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陳秋的名字，當聽到陳秋的回答時，姜夜知道一切都完蛋了，來不及了。可是陳秋高興啊，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愛人，姜夜將自己的星辰之力注入陳秋的身體，陳秋的身體頓時恢復如初，這也就是為什麼陳秋死後不想那些人那般恐怖，如果不是這樣，估計他倆難逃火葬場的浩劫。

  姜夜拼命的吸收著天空中星辰之力，然後將一部分煉化的星辰之力傳輸給陳秋，並交她怎麼在體內運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陳秋很快會被帶往陰間輪迴，而自己之所以沒有被帶走，就是因為星辰之力的緣故，星辰之力和天上的靈力不同，和地府的魔力也不同。這種力量好像獨立於三界之外，又好像和三界之力融為一體，不管了，先吸收著再說，正當姜夜拼命的吸收星光之時，來了兩個小鬼，一個無耳長鼻子，一個齙牙朝天鼻，他們是來帶陳秋走的，待明確身份後，就可以回去報導，在生死簿上划去名字。其中一個小鬼問陳秋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立刻插話道：「大哥，她叫姬靈兒，我叫姜夜。」

  齙牙鬼說道：「不對呀，不是應該叫陳秋嗎？」

  長鼻鬼看了一眼緝拿令後在齙牙鬼耳邊嘀咕了一會兒，姜夜聽得清清楚楚的，長鼻鬼為了省事，竟和齙牙鬼合計了一下，就像古代抓壯丁似的，先帶走再說，姜夜無語了，這種事也能亂搞，看樣子陰間也很亂啊。

  令齙牙鬼吃驚是姜夜怎麼看得到他們，姜夜隨口胡亂編造了一個謊言，說自己打小就是陰陽眼，畢竟鬼故事聽得多了，沒有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姜夜本想再拖延一些時間，好讓陳秋體內多存儲一些煉化後的星辰之力，這樣輪迴之時能有個更好的結果，但是現在這兩個小鬼不給機會啊，姜夜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讓這兩個小鬼助自己脫困，這樣自己就可以和陳秋一塊兒輪迴。

  「大哥，我看你們兩個當差許久了，怎麼還是幹這種苦力呢？」姜夜問道。

  「老弟，別提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啊，我們哥倆本就是親兄弟，奈何身後沒人，在這個破位置上不止多少歲月了，做夢都想當個鬼曹啊。」

  看的出來，這倆貨過得也不怎麼開心，不然不會幹瀆職的事，姜夜算是看明白了，對於他們來說，誰死都一樣，那自己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兩位大哥，小弟認識鬼王，他收我為陽間的記名弟子，今日兩位大哥但凡搭一把手，來日小弟必有厚報。」姜夜一邊誠懇說，一邊用眼斜描著二鬼的表情。萬一二鬼暴怒傷人，自己拼死也要保住陳秋，但令姜夜沒想到的是，二鬼互相耳語了一番居然答應了，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和柳樹達成了交易，柳樹同意了和我分離靈魂，但是她有個要求，就是她要將柳樹之靈寄居在姜夜的識海，姜夜問她為什麼，她說：「因果報應，都是因為你，到時你自然會知道原因，不過我對你沒有壞處和壞心思，我吸收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是想離開這裡，既然我們目標一致，那就沒有必要分勝負了。」

  姜夜感覺時間不多了，不答應也沒有好的辦法，真要鬥法，他們幾個小鬼不見得能勝利，因為這屬於天克，還有就是她剛有意識，靈力不強，不然姜夜早被搞死了。

  兩個引路小鬼自然是十分高興，不費力氣，一箭三雕，可能他們兄弟兩個翻身的時候到了，他們帶著二人往陰間的方向飄去，姜夜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陳秋卻感覺越來越冷，姜夜只好將星辰之力通過手三陽經絡從手到頭渡給陳秋，讓她按照經絡運行，保持頭腦清洗，不然就會失去記憶，原來人世間流傳的傳說也有胡編亂造的，說是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人就會忘卻前世的記憶，可經過親身經歷的這一次，原來消除記憶的根本不是孟婆湯，而是此地方的陰氣不適合人類的呼吸，哪怕沒有淨化的魂魄也扛不住這無邊無際的陰氣，而陰氣可以淨化掉魂魄上殘餘的陽氣，這下姜夜算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姜夜剛才思索著等見到鬼王，就可以慌稱自己不記得之前答應給二鬼的事情，那二鬼會不會氣得原地爆炸，當然這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放棄了，因為姜夜對陰界一無所知，如果直接背信棄義，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可是見到鬼王，自己該如何自處呢，陳秋畢竟是女人，哪見過這麼可怕的場面，到處都是陰氣繚繞，無頭鬼，無面鬼，缺胳膊少腿鬼，隨處可見，嚇的陳秋一驚一乍的，姜夜在後面偷偷告訴陳秋說：「千萬穩住，你要假裝自己已經忘卻了前塵往事。」

  「二位大哥，這些鬼為什麼不去輪迴？」姜夜問道。

  「輪迴？」二鬼嘎嘎的笑了起來。

  「你以為誰想輪迴誰就輪迴啊？」長鼻鬼反問道。

  「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說道，給兄弟我說說，到時我見了我鬼王師傅一定給二位大哥多多美言幾句。」姜夜信誓旦旦的說。

  「打個比方來說吧，如果我們哥倆看你們不順眼，直接可以將你們打個魂飛魄散，到時上報就說你們沒有忘卻前世的記憶無法入輪迴道，到時誰會來給你們求證？過了我們這關，到了鬼曹，鬼司，鬼王這一關又一關的酷刑，你們確定都能完好無損的扛過去嗎？」齙牙鬼問姜夜。

  「他奶奶的，被人間的教條欺騙了，什麼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全他娘的騙人的鬼話啊，原來輪迴還要靠自己的智商和實力啊。」姜夜感嘆道。

  「老弟啊，你這話真是說道點子上了，我們陰間的十殿閻王和五方鬼帝哪個不是人間威風凜凜，死後陰間大殺四方，才爭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們都沒有入輪迴道，直接被酆都大帝任命的官職。輪迴之道就是陰間和人間達成的一個協議，方便人間管理子民，方便陰間獲取陰氣和養料，這樣才能保證平衡，不然都去輪迴了，你們人間還站的下人嗎？」齙牙鬼接著說道。長鼻鬼拉了拉齙牙鬼的衣袖，告訴他禍從口出。

  「放心吧，老弟我自幼口嚴實，外號悶葫蘆，到我葫蘆里的東西，就算是個屁，外面都聞不見臭，聽不見響。」姜夜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話說完，齙牙鬼說道：「人盡皆知的事情，說出去也無關緊要的。」

  「你是不是看不起小弟，我是那種吐了唾沫舔起來的人嗎？我對天發誓，不我對閻王爺發誓，但凡我姜夜胡說八道，就讓王沃輪迴入畜生道。」姜夜一本正經的發誓，結果把王主任帶進去了，靈與不靈的先放一邊，過過嘴癮也是好的，二鬼沒有細聽，陳秋倒是聽得是忍俊不禁。

  「老弟啊，作為哥哥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亂發誓，陰間和人間不同的，陰間的誓言都會應驗的，因為這是我們的體系運轉基礎，因為每一個陰間管理者都必須發血誓後才有資格管理陰間，而我們這些小嘍囉也是發誓後才有的工作，每一個人誓言都不相同，但違背誓言的懲罰從來沒有失靈過，以後千萬記住，萬一你醉酒說出去也會應驗的。」齙牙鬼說道。

  「還好我耍了個小聰明，不然不知道那天就變畜生了，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啊，真有這麼靈驗嗎，還是陰界統治者嚇唬他的子民的呢，就像人間的管理者一樣。」姜夜心裡暗道。

  這條通往陰間的路走了很久很久，由於誓言的事情，一路上沒有人在說話了，姜夜本想再打聽一下更多陰間的事，但看到二鬼有些不耐煩，也就不再多問，就牽著陳秋向前方走去，魂魄在人間可以漂浮，走起路來絲毫不廢力氣，對外界的冷暖也沒有感知，可到了陰界，好像突然恢復了引力，這條漫長的路對於陳秋來說走的很累很累，要不是姜夜的星辰之力支撐著她，她估計也被二鬼在此處置了。

  姜夜沒有感覺到怎麼累，他看了一眼苦苦支撐的陳秋，彎下腰將陳秋放到自己背上，大踏步的向前走去，陳秋本來不願意的，她害怕二鬼會生氣，哪想到二鬼竟然假裝沒有看到，真的好懂人情世故啊，人間如此，陰間亦如此啊，陳秋感嘆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傳說中的黃泉，這是人界和陰界的分割處，黃泉上有一座橋，具體叫不叫奈何橋只有鬼知道，但是姜夜前面的猜想確實是對的，根本沒有孟婆端著湯等著過往的鬼魂喝，有的只是駐紮此地的看守小鬼，交點份子錢你就可以順利通過，不交的就要看他們的心情了。

  齙牙鬼看到姜夜的模樣，頓時樂了，這小子還有這樣窘迫的時候，估計也是來的沖忙，沒人給燒份子錢，因為他和陳秋還沒有到下葬的時候，身體還在運往老家的路上，哪來的份子錢，於是齙牙鬼在看門小鬼的耳朵邊嘀咕了幾下，看門小鬼立馬客氣了起來，這搞得姜夜很不適應，因為看門鬼就相當於人間的看門保安，看著清閒，實則沒有什麼收入，晉升渠道基本為零，因為齙牙鬼和長鼻鬼經常路過此地，雙方關係匪淺，故而他問姜夜道：「你不會怪我把你是鬼王記名弟子的事情告訴他了吧？」

  「大哥哪裡的話，要不是大哥替兄弟解困，兄弟現在還不知道如何自處，何來怪大哥一說。大哥的恩情，小弟銘記於心。」姜夜奉承道。

  陳秋很是好奇，自己男朋友什麼時候變得油嘴滑舌了，以前的他可是率真耿直，說話有理有據嚴絲合縫的，現在怎麼開始胡吹瞎說了，難道是死後基因突變造成的性格變異？

  陳秋作為市委書記的掌上明珠，哪裡經受過小人物的底層經歷，人情世故和做學問哪能一樣，學問是死的，人情是活的啊，如果不是姜夜的人情世故，估計現在她就會交代在這裡，還好這丫頭聰明，儘管不理解，但是不發表意見，這就是人間常說的娶了聰明的女人旺三代。「不愧是市委書記的女兒，人情世故見得多，學的也快啊！」姜夜感嘆道。

  現在陳秋不理解的是為什麼他說自己不叫陳秋，而是給自己取個新名字叫姬靈兒，這又是什麼情況呢？

  其實姜夜心裡知道，因為他早就知道自殺的人歸第一殿的秦廣王管轄，那這樣他就無法和陳秋一起輪迴了，故留了個心眼說她叫姬靈兒，自己的女朋友，兩鬼因為對人怎麼死的根本不關心，只要將魂魄帶回來就可以，所以也就不多問，死誰不是死，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加上人間時間待久了，會讓自己的鬼力下降，不利於自己的修行，所以找了兩個自己送上門的，那何樂而不為呢，加上他又說自己是鬼王的人間記名弟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和鬼王結個善緣比什麼都強，說不定以後就在鬼王手下辦事了，如果自己長點眼力勁，那以後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大了去了。所以這就是二小鬼的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