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晚間活動結束，夏樂葵回到臥室，洗漱完畢後，她忽然心念一動，換上運動服，打開房門。對面的燈果然還亮著，她躡手躡腳地靠近，意外地聽見裡面傳出說話聲。

  「……很多是失敗後的結果，而不是失敗的原因。」

  「大招放完隊友沒在時效內打出該有的傷害……但至少可以撐住上一波，如果天晴不開大招，我早就死了……」

  「……所以，輸出位的都沒打好……」

  夏樂葵心裡咯噔一聲，深更半夜的，他房間裡有人？

  裴熙沒有關門，透過門縫，她看見他面對白牆站得筆直，背書般說著一段段話，語畢，他皺眉沉思片刻，接著從頭再來，不過將「都沒打好」改成了「都有欠缺」。

  夏樂葵驚詫地眨眨眼。

  ……他在練習怎麼說話。

  甚至寫了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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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這股認真的勁打動，不禁叫道：「前輩。」

  裴熙頓住，轉過頭。

  夏樂葵激動地舉起手：「我陪你練，你想說什麼，對著我說吧！」

  裴熙的臉上閃過一絲被人撞破後的尷尬，嘴角緊抿，思忖半天才說：「好。」

  夏樂葵進屋，坐在椅子上，聽裴熙繼續演練明天戰隊討論時的發言。他先前顯然沒做過賽後總結，語氣硬邦邦的，時常會因為意識到措辭不當突然陷入沉默。

  「前輩，你不用這麼拘謹，有問題直接提就好了，大家不會介意的。」

  夏樂葵站起身，為他做示範。

  在她的幫助下，裴熙這段話漸漸說得流暢起來，到最後，他還能臨場發揮加上一些新的觀點。

  「今天真高興。」練習告一段落，夏樂葵趴在書桌上看他，美滋滋地笑出聲，「我知道了，前輩也是個平凡人，也有不擅長做的事。」

  裴熙輕聲應道：「嗯。」

  「一步步來，大家共同努力，先在次級聯賽小組出線，打入八強，然後升降級賽，頂級聯賽，全國冠軍，世界盃……」

  裴熙看著屏幕上的資料，聽她絮絮叨叨展望未來，說著說著，身邊沒了反應，他偏過頭，發現夏樂葵已經睡著了。

  她在他面前似乎從來都沒有防備。

  原本對融入新隊伍還是心存忐忑，但有她在身邊，就像在冰天雪地中靠近了暖爐。

  室內光線昏暗，裴熙垂眸，向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夾起她的一縷額發，從發尾劃到發梢，順著這道軌跡，他曲起手指，指節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女孩子的皮膚光滑白皙，他眸色漸深，指腹點上她粉色的唇，卻驀地被她咬住。

  裴熙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小姑娘喃喃道：「勇哥，我喜歡……喜歡……」

  裴熙的心臟驟然收緊。

  「……吃……五花肉……」

  裴熙鬆開微蹙的眉頭，安靜地注視著她。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目光才能肆無忌憚地流連在她身上，從乖巧可愛的睡顏，到後背露出的一小截瓷白的皮膚。

  裴熙不動聲色地將她的上衣往下拉了拉。

  她是他捧在掌心的小花苗，她呼吸的停頓、感冒的鼻音、沒睡醒時惺忪的眼眸，所有關於她的細枝末節，都能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帶著從未有過的紊亂、激烈，一聲聲震得太陽穴微微發麻。

  過了許久，裴熙深吸一口氣，緩慢地閉上眼，隨後起身去衛生間，用冷水沖洗自己發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