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里的恐龍老爸
2024-10-02 07:06:43
作者: 拾鈺
回到家,華華已經在維護狀態。老媽和老爸照例在客廳等我。
「儂剛剛想到回來呀?」老媽有點不滿。
「和黃蓉一道去看老城廂了。」一劍封喉,只要聽到和黃蓉在一起,老媽保證不再囉唆。
果然,老媽換了話題:「夜飯吃飽了伐?要我弄點啥吃吃?」
「沒吃飽,我吃點小餛飩好了。」
趁老媽去廚房煮餛飩,我找到在客廳里沉浸在遊戲世界裡的老爸,一把奪下他的穿戴設備:「儂醒醒,恐龍世界老早滅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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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以前是藥房的藥劑師,工作之餘,喜歡待在元宇宙,他的穿戴設備是他童年最火的「元宇宙」系列產品。那是一個多維的生活世界。穿上設備,用帳號登錄元宇宙,就來到了一個可以和現實世界互動的虛擬空間。在這個空間裡,你可以成為任意你想扮演的角色(不同於機身,機身有統一身份證,代表的是本人。在元宇宙里的角色可以和真實世界的身份割裂開來)。在那個世界裡成為另外一個人,擁有數字貨幣財產,人際關係在虛擬和現實中交織。也可以在元宇宙用元幣建樓造橋,大發橫財。爸爸的同學就曾在元宇宙里開發房地產大發一筆橫財,只是他沒有及時收手,把元幣兌換成人民幣,之後,元宇宙被政府管控,元宇宙的房產大跌,竹籃打水一場空。
2040年的一代人,都為「元宇宙」原住民身份而瘋狂,這是機身大發展的時代前奏,元宇宙本來就是平行現實和合成現實,人們在元宇宙中習慣了人成為一種複合體:人不僅是單純的真人本人,也是生物人、數字人、虛擬人的三體合一。雖然後來元宇宙衰落,多數人卻已經習慣於高科技生活空間,不捨得放棄。對我們公司來說,因為元宇宙的奠基,機身更容易被人們接納。
我爸爸下班後還是經常會回到元宇宙。他在元宇宙里的身份是一隻恐龍,體形巨大的鱷龍。據說,我爸爸在這隻鱷龍上花的裝備費高達幾百萬。他自己經常開玩笑:他們那一代人很多都很「窮」,也沒有好好讀書,甚至很多人不具備真實生活的謀生能力,都是被元宇宙「坑」的。我爸爸對元宇宙世界之痴迷,甚至在我很小的時候偷用了我的身份證註冊一個帳號——「龍蛋」。帳號名是不可更改的,我的小學同學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於是「龍蛋」就成了我的綽號。最讓我憤恨的是,他在元宇宙里還有一個虛擬的恐龍兒子——西楚霸王,他在這個龍子身上傾注了無數的感情和金錢。在他書房的空中,用XR技術(一種增強現實技術,通過計算機算法將文字、影像、圖片等信息疊加傳遞,包括AR、VR、MR)呈現出一隻巨大、半透明的恐龍,那就是他的恐龍兒子。入戲太深,我爸甚至還想把「棺材本」拿出來給龍子造一個王國,我和我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出手找黑客給龍子銷號,將其徹底趕出元宇宙,讓我爸死心。
我父母在元宇宙相識,滬劇演員和藥劑師原本不在一條跑道,我媽尤其排斥元宇宙,只是偶爾登錄看看。2068年末,全國暴發了一場瘟疫,我媽被迫天天關在家裡,湊巧又得了重感冒,她以為自己染上了瘟疫,在元宇宙可憐兮兮地遊蕩、求助,結果碰上了我爸這個「鱷龍神醫」,一路相伴,指點用藥,日久生情。這也算是英雄救美的一種吧。
「老爸,我有正經事情問你,你覺得機身是不是能鑑定毒藥?這有實際可操作性嗎?」
「問這個做啥?儂不是要做啥害人個機器人伐?」老爸一臉警覺。
「不是,一個客戶要求我們設計一款能識別毒物的機身。我們程式設計師說毒物種類太多,很難實現。」
「能夠瞬間讓人致命的毒品並不算多,但是導致人傷殘的毒物就很多。除了化學毒物,還有很多純天然植物毒品,而且很多要憑藉嗅覺識別,要讓機身全都鑑別,估計有點難度。」
「植物中毒?這種中毒應該很少吧?」我不死心。
「有呀,變葉木汁液就有毒,它的汁液中含有激活EB病毒的物質,長時間接觸有誘發鼻咽癌的可能……」
「你說的那是長時間,對我的客戶來說,她肯定會察覺的。」
「那不一定,變葉木汁液若碰到眼睛,嚴重的會雙目失明。如果身上有傷口,碰到傷口,會引發心臟麻痹。還有的植物,中毒後會讓人精神錯亂,東南亞很多地方的罪犯就是用龍葵提煉的成分做成糖藥來害人發精神病。」
「這種東西,客戶也不會去碰啊。」我還是不死心。
「這個倒是,所以比較常規的犯罪毒物就是化學製品,可以溶於水中,無色無味。還有一種是利用藥劑的量施毒,比如給一個低血糖患者吃降糖藥,也會引發昏厥甚至死亡。」
「那你幫我想想,機身怎麼可以幫助人預防別人這樣做呢?」
「還是要用物理方法干預吧。自己的杯子不要讓別人碰,儘量用瓶裝水。還有就是機身每次給人送水或者拿藥時,都要鑑別。現在有部分化學毒物溶化在水裡可以用試紙鑑定,顏色不對就報警。另外,藥物規格和劑量都要符合醫生處方。」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都是傳統辦法。那如果毒物放在食物里呢?」
「那就沒有辦法了,這個很少可以鑑別出來。你外婆那個時代的大學,化學系發生過好幾起在寢室里用鉈投毒的案子,至今還是懸案。在菜里投毒就更難鑑定了,所以古代皇帝會讓太監先嘗一口菜啊。」
「大學同學投毒?這該有多恨對方啊!」
「也不是呀,有的人心胸比較狹隘,同學少年難免有一言不合的時候,正好實驗室里可以拿到毒品,一衝動就下手了。所以,有段時間有句調侃:感謝室友不殺之恩。」
「啊,幸虧我讀大學的時候已經沒有同室了,都是一個人住的單間。」聽了老爸的話,連我媽親手捏的縐紗小餛飩也沒有心思吃了,隨便扒了幾口,就洗澡上床壓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