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羅絲·麗塔!發生了什麼事？」

  羅絲·麗塔呻吟著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但後來她意識到原來已經是晚上了。而此時，齊默爾曼太太正俯身看著她。

  「他……他們都在房子裡!」她哀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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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路易斯和那個施什麼，對，施萊克特舍茲!原來哈爾·埃弗里特就是他!」

  「快跟我來。」齊默爾曼太太抓住了她的手腕，突然間好像有什麼能量流進了她的身體裡，她感覺好多了。接著，羅絲·麗塔站起來，一路跑到了齊默爾曼太太的家。進到屋裡，齊默爾曼太太拿起了電話。「永遠先做最重要的事情。」她堅定地說著，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過了一會兒，她對著聽筒說：「你好，波廷格太太!我是弗洛倫斯·齊默爾曼。羅絲·麗塔今天過來幫我做了一些事，然後不知不覺地，天就黑了!是的，時間過得真快。既然已經這麼晚了，我希望羅絲·麗塔能留在這裡過夜，但我不想讓你擔心。不會的，一點兒也不麻煩。我這裡有多餘的睡衣和新牙刷可以給她用——好的，謝謝你!我明天就送她回去!」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在這期間，羅絲·麗塔一直在不耐煩地踱來踱去：「我們得快點兒走了!馬上就走!那個人可能正在做什麼可怕的事!」

  「確實有這個可能，」齊默爾曼太太說道，「但如果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盲目地衝進去，那就可能什麼忙也幫不上。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羅絲·麗塔!快一點兒!」

  羅絲·麗塔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她拼出了哈爾·埃弗里特名字的事。「您說過，他必須遵守一些公平原則的。」她喘著氣說。

  齊默爾曼太太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是啊，只有像施萊克特舍茲那樣自作聰明的人，才會留下這樣的破綻!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讓自己變得那麼年輕的!畢竟那確實是一種非常強大的魔法，而他連一根魔杖也沒有，這一切應該遠遠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才對。」

  「那他到底在找什麼呢？」羅絲·麗塔問道。

  「應該是他和喬納森在多年前一起創造出的那件魔法畢業作品。通常來說，魔法師所做出的第一件魔法物品，往往會將其魔法能量凝結其中。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合力做出來的，那它就會擁有兩個人的魔法能量。然而，如果他們中的一個摧毀了那件魔法物品，那麼他的魔法能量自然就會加倍。」

  「那……那麼，路易斯的叔叔可能已經……」羅絲·麗塔哽咽著說。

  「被殺死了？不會的，施萊克特舍茲不會那麼做的。如果其中一個魔法師被另一個殺死，那麼這件魔法物品不僅會失去它所有的魔法能量，而且還會吸走兇手的所有能量，就算是把它摧毀也於事無補。所以，在喬納森被殺死之前，那個老傢伙得先施下一個複雜的魔法，好讓他們的魔法物品失效，然後才能獲得喬納森的全部能量。因此，心狠手辣的施萊克特舍茲想要的就是——魔法能量!」

  「現在路易斯就和他在一起，就在房子裡面!我們必須幫助他!」

  「是的，我們出發吧!」

  齊默爾曼太太抓起她的雨傘魔杖，和羅絲·麗塔一起穿過草坪，來到了巴納維爾特家。整座房子看上去一片漆黑，但當羅絲·麗塔湊近一看，她發現在門縫下，或是窗戶縫旁時不時地透出了一小片黃色的光，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本該從窗戶中射出來的光線。她覺得似乎是有個巨人把墨汁從煙囪倒了進去，然後灌滿了裡面的每一個房間。

  接著，齊默爾曼太太念了個咒語，又在空中揮舞了一下魔杖，而在一旁的羅絲·麗塔緊張地咬著嘴唇。突然間，房子的每一寸地方都出現了像蛇一樣的東西，是發著綠色霧光的毒蛇，它們相互纏繞在一起，不停地爬來爬去。

  「是蛇鎖咒，」齊默爾曼太太咆哮道，「怪不得你被擊倒在了門廊上!這是一種強大的保護咒語，但我不明白施萊克特舍茲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也許……也許是他借用了你的魔法。」羅絲·麗塔吞吞吐吐地講出了哈爾是如何說服她和路易斯一起施下了那個咒語。

  「那就說得通了，」齊默爾曼太太嚴肅地說，「他在房子之外是不可能打破我設下的魔法的——不過，一旦他進入了魔法的有效範圍，他就可以任意將其改變，看來他確實是這麼做了!他在利用我的魔法來對付我們!往後退，讓我來試一試。」

  齊默爾曼太太用魔杖指著前門，又說了些咒語。突然間，羅絲·麗塔看見一道紫色的光束射了出來，擊中了在前門上蠕動著的一團毒蛇。然後，它們紛紛向光束的四周逃竄而去，空出了一個越來越大的橢圓形，不一會兒，整扇門又重新顯現了出來。「我想也許是這些咒語裡還殘留了我的一點兒魔法能量，所以我才能成功，」齊默爾曼太太解釋說，「我們現在應該可以進去了。記住別碰牆!也不要看它們可怕的紅眼睛!」

  羅絲·麗塔跟在她的後面，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齊默爾曼太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抓住門把手，打開了門：「快進來，快!」

  她們迅速沖了進去，然後齊默爾曼太太又輕輕地關上了身後的門。「聽著，」她低聲說，「在我弄清楚到底要怎麼做之前，千萬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羅絲·麗塔聽到房子後面傳來了低沉的說話聲。她向齊默爾曼太太使了個眼色，但她只是搖了搖頭，用唇形說出了「等待」兩個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羅絲·麗塔握緊了拳頭，她實在是受不了啦!她想——想要快點兒做些什麼!

  無奈之下，齊默爾曼太太只好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進了昏暗的客廳里。她悄悄地把客廳的門掩上，站在門後，好讓自己和羅絲·麗塔都能往外看。她對羅絲·麗塔耳語道：「再等一等，現在我無法使用魔法，因為他已經在這裡施下咒語了，如果我強行使用的話，可能會害死我們。安靜地等等吧。」

  羅絲·麗塔感覺十分難受。後來，她們看到路易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瘦削的人。那個人穿著一件褪色的僧袍，手裡正拿著一根細細的、發著黃色光芒的魔杖，指著路易斯的後背。「究竟在哪兒？」那個人用刺耳的聲音問道。

  渾身顫抖的路易斯指了一下衣帽架。「就是那個嗎？」那個人大聲吼道。接著，他揮了一下魔杖，厲聲說道：「快快現出原形!」

  衣帽架上閃出了一些綠色的亮光，但沒一會兒就消失了。「什麼都沒有!」那個人說，「你在撒謊，對嗎？」

  「沒有，」路易斯氣喘吁吁地說，「我發誓!直到喬納森叔叔失蹤之前，它一直都會顯示一些陌生的景……景象，甚至還有外星……星球的!這是我知道的唯一有魔法的鏡子了，只是它現在再也不會亮了!」

  那個人憤怒地盯著鏡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巴納維爾特那個大肚皮不可能那麼厲害的!他也許夠聰明，故意把那面無價的鏡子藏在眾目睽睽之下，好讓我的傀儡忽視了它。但就算是他在鏡子上施過偽裝術，也不可能抵擋得住我的現形咒!畢竟，那裡面也有我的魔法能量!」

  「我……不知道。」可憐的路易斯繼續說著，站在門後的羅絲·麗塔聽到了他充滿痛苦的聲音，也跟著難過起來。「喬納森叔叔從沒告訴過我它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要先把你叔叔在上面施過的魔法解除掉，然後我們就能知道真假了。」

  「它根本就沒有魔法了!」路易斯哀號，「早就消失了!」

  那個人盯著路易斯看了一眼，然後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將自己的左手伸出去，讓手指在空中掃來掃去，仿佛想要抓住看不見的蜘蛛網一樣。「這可能嗎？怎麼可能呢？我並沒有殺死他!他的魔杖也沒有斷!難道真的斷了？」他怒氣沖沖地猛拉了一下，就把前門打開了，接著又朝著門外的黑夜中噝噝地說了幾句古怪的咒語。「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他陰險地笑了起來，「這個小鎮上的人全都愚蠢透頂!你知道嗎，但凡學校有心去看一下哈爾·埃弗里特住的地方，就會發現那裡只是一座墳墓。啊——它來了!」他伸出自己的手，接著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門口飛了進來，掉在了他的手掌心裡。

  他把那個東西舉在面前。「沒斷，」他說道，「它果然沒有斷。」

  羅絲·麗塔聽到路易斯倒抽了一口氣。

  原來，從黑夜裡飛進來的東西，就是喬納森叔叔的那根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