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陸聞舟,我們談一談。
2024-10-02 06:52:09
作者: 舟與粥
江邊的風帶著潮濕的氣息,透過車窗灌進來,勉強能吹散些醉意。池橙探出頭,想迎面感受風,不期然和陸聞舟的視線撞個正著。
他從光源處款款走來,一步步走近車邊,走進她的視線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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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聞舟象徵性敲了敲車窗邊緣,不等她開口,就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後排趙瑜聽到響動睜開了眼,她誤以為前面的人是周凜安,朝車后座的椅背踢了一腳,「你怎麼這麼慢?」
陸聞舟伸手拉安全帶,啪嗒一聲中開口,「堵車。」
語調很平淡,趙瑜的酒瞬間就醒了。
「陸聞舟?」
陸聞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手壓上方向盤,車子駛上國道,趙瑜才從震驚中開口,「周凜安呢?」
「阿拉斯加。」
「他跑那兒去幹嘛?」
陸聞舟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沒回話。
大小姐向來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沒心情跟她在這個問題上周旋,何況,他該透露的已經透露了。
「你們吵架了?」
池橙沉默地聽完兩人的交談,在趙瑜詭異的消停中嗅出些不對勁。
趙瑜一反常態的沒有否認,「可能吧。」
她把外套蓋在頭上,儼然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池橙見狀也沒再追問,目光轉向窗戶外。
一盞盞路燈交疊著從眼前掠走,光影朦朧下的樓宇虛虛實實,矗立在遠處。
剛喝的酒後勁上來,池橙頭抵在窗戶邊,一想起自己剛剛在江邊的話,就頭疼得厲害。
甚至不敢轉過去跟陸聞舟對視。
幸而他也默契地沒有開口。
……
「鑰匙。」陸聞舟把車開到了趙瑜家門口停下,鑰匙丟給她。
趙瑜攏了攏肩頭的外套,站定後問:「那你們倆怎麼回?」
「沒多遠,我們打車。」
池橙連忙接話。
趙瑜遲疑了兩秒,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遊走了兩秒,甩甩手,「行吧,隨意。反正陸聞舟也不能給你賣了。」
他們一道兒走出小區,池橙還沒在打車軟體上輸完地址,就被人桎梏住了手腕。
她擰眉抬頭。
陸聞舟眼神往前掃過,周師傅站在車前沖她點頭示意。
「送你回家?」
這是今晚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池橙身子繃直,占最小的面積,略帶侷促地點點頭,「麻煩你了。」
陸聞舟深深看她一眼,那一眼裡有很多情緒,池橙有些慌亂地挪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他的眼神里看見了心疼。
池橙低下頭,視線鎖在手機屏幕小小的一方光亮上。
心裡情緒翻湧。
車子停在盛安公寓門口,陸聞舟跟著下了車。
他們一前一後往小區里走,路燈把兩人的影子都拉長,陰影重疊在一起。
一直走到樓下,池橙才停住腳步轉頭,「今天麻煩你了,早點休息。」
說完也不看他,快步走進樓道里。
……
陸聞舟從沒哪一刻對菸草如此渴望,可惜出來的匆忙,隨手披上的外套里只有兩把冰涼的鑰匙。
他不是看不出來她今晚情緒的異常。
但所有的詢問探究在對上她有意躲閃的眼睛時,都被壓了回去。
她不想講。
人生僅有的幾次挫敗感,都源自同一個人。
心裡的苦澀煩悶壓得他難以喘息。
電梯門緩緩打開,池橙和他四目相對。
驚訝寫滿了臉。
「你怎麼……」
陸聞舟捉過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人緊扣在懷裡。
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所有的寒意似乎都在他的懷抱里被驅散,池橙埋首在他肩頭,聽見了一遍又一遍重複的對不起。
她從不解到瞭然。
再到冷靜地推開他。
「陸聞舟,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手臂處似乎還有被他攥緊的酸痛感,池橙低著頭始終不看他,「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不存在誰對不起誰。」
她頓了頓,「至於其他的,更不存在了。」
與此同時,電梯停住,門打開。
感應燈倏地亮起,照亮這一方無聲的對峙。
「我們談一談吧。」
陸聞舟不接話。
「陸聞舟,我們談一談。」
他終於看她一眼,抬手摁電梯,一路拉著她回到對面的公寓樓。
到了門口。
「開門。」
「我怎麼知道你密……」
「0617」
一路起伏的心跳在這一刻徹底被拋到了最高點,池橙停住沒有動作。
在她遲疑的這兩秒里,陸聞舟的耐心已經逼近到零點,「不是要和我談談嗎?」
「還是你喜歡就在這談?」
電梯門再次打開,旁邊的住戶是位年輕的女孩,似有若無的打量落在他們身上。
池橙如芒在背。
她走上去輸入數字,陸聞舟就站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看她手指飛快在電子鎖屏幕上躍動。
……
一進門就被他扣住,抵在了門後。
「陸聞舟……」
「不想聽。」
他手下很用力,她根本掙脫不開。
親吻卻很輕很溫柔,像軟綿綿的溫開水,沒有一點兒攻擊性卻還是讓她徹底喪失鬥志。
池橙的理智已經瀕臨瓦解,他鬆開了她。
玄關處的燈很明亮,陸聞舟低著頭,她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被他收盡眼底。
「你還喜歡我。」
清晰,篤定。
「是。」
池橙苦笑,語氣不像是告白倒像是招供。
「所以為什麼……」
「陸聞舟!」她厲聲打斷他,「喜歡也不代表要在一起。」
話講下去沒有盡頭,感情也不是能放到角斗場上一較高低的東西。
「我說什麼了嗎?」
陸聞舟的嗓音透著涼意,「我說了,你想做朋友,我沒有意見。我只希望,你能別那麼抗拒我。能在不開心的時候,把心事分一部分給我。」
「你讓我想一想。」池橙吸了一口氣,「你最近別來找我了。」
她需要時間,很多事情纏繞在心裡,情愛反倒成了最不值一提的。
對峙很久。
最後陸聞舟先鬆了口,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裡的某面旗幟倒下了,聲勢浩大地傾倒。
他收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平靜地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