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藏不住的喜歡
2024-10-02 06:24:23
作者: 西耳
周內的某日,許姿和靳佳雲在郊區的別墅談了一單案子。
女客戶要與自己結婚十年的丈夫打離婚官司,倆人出現婚姻危機的原因很簡單,丈夫與闊別多年的白月光再次糾纏上。
坐太久,靳佳雲揉了揉腰,唾棄男主人:「這是我接手的第五宗,因為白月光放棄原配的離婚case,事實證明,這男人啊,有時候真挺賤的,十年的夫妻感情都敵不過一年的高中白月光。」
從別墅走出來,許姿就一直心不在焉。
靳佳雲猜到許姿在想什麼,用手肘推了推她:「這個張老闆的白月光是一直沒結婚,俞忌言不是說白月光已經結婚了嘛,你別瞎想了。」
許姿盯著被陽光燒灼的地面,心間像是沉了口氣,抬起頭後,無所謂地笑笑:「我剛剛是在琢磨張太太的案子而已,俞忌言的白月光,我不在意。」
靳佳雲自然不信,但也沒說話,跟了過去。
許姿拉開車門時,偷瞄到靳佳雲的脖間有淺淺的齒痕:「阿ben說,你上周就沒怎麼回家,怎麼?又有新的小狼狗了?」
她想試試好姐妹會不會說真話。
靳佳雲愣了幾秒,一笑:「和那個體校狼狗掰了有一段時間了,我也該被滋潤了滋潤了。」
「佳佳,」許姿還是想勸勸她,「你真沒想過要穩定下來,找個合適的人結婚嗎?」
「沒有,」靳佳雲雖在笑,但眼裡有些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戀愛不結婚。」
許姿的初衷還是希望好姐妹能有歸屬:「胡文矜已經……」
靳佳雲不悅地打住:「別提。」
許姿知道自己說多了:「抱歉,我不再提這些了。」不過,她有其他好奇的事,手肘撐在車門上,笑,「以往你都會給我發新狼狗的照片,這次怎麼這麼神秘?影子都沒見著。」
靳佳雲一怔,伸著長腿,邊往車裡坐邊說:「因為長得一般,有點拿不出手。」
許姿:……
回到恆盈是下午四點多,盛夏天熱得人心泛燥。
從停車場上來這一路,許姿的襯衫里已經沾著細汗,有點悶到粘膚。
和靳佳雲分開後,她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小荷?」推開門,許姿驚訝的看著坐在沙發椅上,穿著白色長裙的漂亮女人。
俞婉荷笑眯眯的揮手:「我剛來找我哥,想著反正下午沒事,費駿說你4點多回來,我就在這等等你。」
許姿點點頭,將外套掛上衣架:「冰箱裡什麼都有,你自己拿點喝。」
「不用了,我有,」俞婉荷下巴磕在瓶蓋上,眨著眼,「我哥還沒哄好你嗎?」
許姿站在窗邊,背對著,沒出聲。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嘴。
俞婉荷轉過椅子,也就沒問了。
反而是許姿想到了什麼,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小荷,你哥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這問題簡直把俞婉荷往地獄推,她可不敢胡說一個字,不然一定被樓上的大老闆停卡。
許姿朝前走:「你別緊張,我就是想隨便問問,我不會告訴你哥的。」
都知道,女人的隨便問問可不隨便。俞婉荷被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她組織了一番言語,說:「是有,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嗯。」許姿去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怕大嫂想太多,俞婉荷抱著飲料,慌張解釋:「其實,那個年紀的男生都會有思春期啦,而且還是我哥的一廂情願,再說了,他當時那樣,哪個女生能看得上他。」
想起那張舊照片,許姿差點笑出來。
「對了,我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俞婉荷差點忘了正事,她放下飲料,招招手,「你幫我挑挑,哪對好看。」
許姿握著咖啡杯走過去,將遮住視線的髮絲挽到耳後,屏幕里是某大牌的鑽石耳環,一對就要近10萬。
她不得不承認,俞忌言是真寵這個妹妹。
「我好糾結啊。」俞婉荷噘著嘴。
其實兩對耳環很相似,就是尺寸有些細微區別。
許姿指著那對更秀氣的:「這個吧,我個人比較喜歡小巧一點的。」
俞婉荷抬頭朝她盈著笑:「你跟我哥真配,他也說這對好看。」
許姿面色一僵。倒是明白了,這小妮子就是樓上派來的間諜。
翻完最後一份資料,許姿發現窗外夜幕低垂,她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盯著桌上江淮平案子的資料,她心情很低落。
再有一周,她就要和韋思任對簿公堂。
16歲那年,她幻想的是,他們能有朝一日能挽著手,恩愛的出入法院,有著共同的理想與追求,但造化弄人,他們竟要在法庭爭鋒相對。
手機又響了一次。
看到屏幕上彈起的名字,還是那個人,許姿眼底像蒙了層灰霧,始終沒回復,熄了屏,拎上包包往外走。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想事,許姿剛拉開門,差點撞上一副高大的身軀,她嚇得叫了一聲。
「你不出聲,站在這幹嘛?」
俞忌言望著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剛準備敲門,倒是你,走路不看路。」
許姿背上包,疲憊的往出走,「白天去客戶家裡,下午回來一直看資料,累到頭疼。」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不自覺的會向老狐狸抱怨起工作。
俞忌言走到她身旁,兩手伸到她的額頭邊,輕輕地揉著,低下眼:「舒服點了嗎?」
心臟像是被鉗住,許姿的視線一時不知該往哪擱,但餘光里看到幾個未走的員工,正在往這邊打量。她推開了俞忌言的手:「舒服了。」
俞忌言帶著她往電梯走:「我帶你去吃晚飯。」
許姿一哼:「俞老闆很自信啊,萬一,我約了人怎麼辦?」
「誰?」他的目光帶些不屑,「那個阿ben?」
她一頓,還在強撐:「嗯。」
俞忌言側頭笑了笑:「他不喜歡女人。」
許姿啞了口。
他們到了一家隱匿在鬧市裡的日料店,日式的環境,流水潺潺,靜心的禪意。這裡消費不低,人均過千,還不是全日營業,需要提前一周訂位。
俞忌言像是這裡的熟客,剛落座,店長特意來找他,倆人用日語聊了會。
空隙里,菜品已陸續上齊。
觀看了眼前的一幕,許姿刻意的夸道:「哇,俞老闆好厲害啊。」
俞忌言朝碗裡倒入醬汁,眉目微微一動:「嗯,哪都厲害。」
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最下流的話,許姿真是服了這隻老狐狸,拿起筷子,準備夾一片三文魚。
「嘗嘗這個,」俞忌言將一盤壽司推到她手邊,「日料和川菜的結合,你會喜歡的。」
有這麼神奇?許姿夾起一隻送入嘴裡,細嚼慢咽。她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口感,兩種完全不同的食材相融在一起,卻是驚艷的料理享受。
隨後,俞忌言又將一隻絲絨盒推了過去。
許姿放下筷子,皺起眉:「這是什麼?」她一驚,「俞忌言,你不會是要求婚吧?」
她笑出了聲。
「打開。」俞忌言目光淡靜。
許姿拿起絲絨盒,打開,裡面是一對圓形的鑽石耳環,秀氣精緻。
她越看越眼熟,對應上下午的事,一切明了:「你妹妹是多怕被你停卡,還特別跑來問我喜歡哪款。」
俞忌言坐姿端正,笑笑:「不好意思,托她幫了點忙。」
一對近10萬的鑽石耳環,有哪個女人會拒絕,尤其這個款,許姿的確一眼鍾情,她扣上盒子:「謝謝了,俞老闆。」
俞忌言往碟里夾了一片三文魚:「都不問我為什麼送你禮物?」
「為什麼要問?」許姿托著下巴,「俞老闆這麼喜歡我,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我吧。」
懸著的手,一怔,俞忌言沒回應。
許姿就喜歡占上風的看著他,微微眯起眼:「俞老闆,太明顯了,你對我的喜歡,收不住了。」
俞忌言久久的沉默,就是默認。
將手收回,許姿調整好坐姿,眉眼裡儘是得意:「俞老闆,你說,你是不是那次在會所就看上我了?」
俞忌言慢慢抬起眼,看著那張嬌媚的笑臉,還是沒吭聲。
一個小時後。
俞忌言和許姿走出了日料店,並肩走在巷子裡。夜晚的小巷,靜謐無聲,年久失修的路燈被飛蟲縈繞,昏柔的光線打落在地面。
快要走出巷口時,俞忌言淡聲說:「送你耳環,是想鼓勵你,下下周的那場官司,好好打。」
許姿忽愣,側過頭,緩緩的抬眼,在燈影里,那張立體的側顏,是成熟的俊氣。
而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倆人間,又沉默了半晌。
這次還是俞忌言開的口,他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往前走:「小荷都和我說了,你問起了我年少時喜歡過的人。」他腳步定住,轉過頭,「等你打完這場官司,我會把我的過去,都告訴你。」
一雙熱目俯視著自己,許姿不自在的別開臉,慌張時,挽著髮絲輕笑:「什麼過去這麼隆重,還要等我打完官司。」
她的手還沒有垂落,就被俞忌言握住,連帶人轉向了自己的視線底下,她被迫對上了他的目光。
潮濕的空氣里像忽然擦過點火星。
曖昧逐漸升溫。
俞忌言漆黑的雙眸直視著身前的人:「因為,不想讓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分心,好好準備這一仗,聽聞過這位韋律師,為了保住常勝將軍的名號,經常會耍些手段,而我不覺得他會對你手下留情,所以,你不能掉以輕心。」
兩隻胳膊被他抓住,掌心裡的溫熱卻像電流穿過許姿的身體裡,心跳像暫停了一拍。
俞忌言的話還沒說完,替她撥開了被夜風吹亂的髮絲,指尖溫柔的挽到耳後,雙手上移,按住她的肩:「許律師,好好打,一定要贏。要讓他知道,被他無視過的女孩,是比鑽石更無價的寶藏。」
沉默里,空氣都靜了。
許姿的喉嚨忽然有些干癢,她似乎處理不好這種四目相對的煽情。
但她想躲避時,俞忌言又撫摸上了自己的腦袋,動作和聲線都太溫柔:「我會支持你。」
臉埋得很深很深,許姿不敢望向他。
怕她會尷尬,於是,俞忌言鬆開了手:「走吧,送你回去。」
可許姿慢了一步,她望著眼前高挺的背影,不知哪來的衝動,叫住了他:「俞忌言。」
「嗯?」俞忌言側過身。
已經離巷口不遠,能聽到外面車流的雜音,但這一角,倆人站在茂密的樹影下,還留有了夏夜小巷的浪漫。
突然,俞忌言的心跳仿若停止了顫跳,背在身後的手,是錯愕的僵住。
剛剛那短暫的半分鐘裡,許姿扶著他的手臂,踮起腳尖,一張溫熱的粉唇碰觸在他的側臉上,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啄,耳畔的聲音有些嬌羞:「俞忌言,你現在有七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