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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6:17:02
作者: (美)彼得·克萊斯
內特想立刻去黛比和克里夫的公寓,但爬上豎梯又走了兩段樓梯後來到地面,他主意改了。薇科用肩膀扛著他的手臂,攙扶他行走。他講了發電機、斷層線和他們找到的剖面圖。
羅傑和希拉在一樓停下,歪歪斜斜地向內特敬個禮,露出微笑。「征服者英雄們。」羅傑說。內特還禮,然後和薇科繼續爬後樓梯。他的兩腿直打戰。
他們踏上休息室所在的樓梯平台,薇科說:「那麼,希拉不回她的公寓了。」
「似乎是。」內特贊同道。
兩人又爬了幾級台階。「她和羅傑。」薇科說。
內特看看她,「威爾瑪,你好像不是喜歡吃醋的類型。」
「吃醋?」她想了想,嗤之以鼻,「哦,對。是誰這麼說我?一個一星期刮一次鬍子,有一半時間不用冠詞和代詞的男人?」
內特還有問題想問,但疲憊像灌鉛的圍裙似的壓在他身上。一路上他都期待著回來把發電機房的事情告訴薇科,看著薇科的小臉綻放笑容。這個任務完成了,他的身體開始休眠。每一步他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力量。
蒂姆在樓梯頂上等著他們。「沒想到會這麼快看見你,」他說,「找到什麼好東西了嗎?」
「大傢伙,」內特說,「無數照片。」
「底下有一組發電機,」薇科說,「靠斷層線發電。」
蒂姆挑起眉毛,「在多深的地方?」
「大約一英里。」內特說,他張嘴想說什麼,卻打了個哈欠。
「你累垮了,」蒂姆點頭道,「咱們明天再談。」
內特好像答了句什麼,但自己都不記得了。他有幾秒鐘向眼帘的可怕重量投降認輸。再睜開眼睛,他已經在公寓裡,運動鞋正努力從腳上掙脫。薇科坐在行李箱上,他的右腳放在她的膝頭。鞋帶已經解開,她抓著鞋跟向下拽。鞋落在了她手上。
「天哪,」她皺起鼻子,「你們真的步行了兩天。」她用兩根手指脫掉襪子,像對待髒尿布似的捏在手裡,把內特的光腳放在地上。襪子飛向了衛生間,她抱起另一隻鞋。鞋帶在她的手指下解開,內特發現他躺在自己的沙發上,腦袋底下有個枕頭。
「你繼續睡吧,」薇科說,拿過一張薄毯子蓋在他身上,「就像蒂姆說的,咱們明天再聊。」
這次他肯定是要答些什麼的,甚至有個關於她幫他脫衣服的笑話要說,但他一瞬間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內特說:「這個房間標著『控制』。」他人事不省地睡了足足十個小時,從大學畢業後他還沒一口氣睡過這麼久。
他慢慢轉了一圈,看著克里夫和黛比公寓的高牆和窗戶。「這是控制室。」
蒂姆仰望高處的天花板,「可是,控制什麼呢?」
「這幢大樓。」薇科說。
「但這是什麼意思呢?」蒂姆說,「這兒有什麼東西能控制溫度、水壓、供電還是……」他聳聳肩,「你怎麼控制一幢樓?」
「肯定和這兒的牆壁有關係。」內特說。
克里夫環顧四周,「因為牆高兩層樓,還是因為有護牆板?」
內特打量著長條木板。「不清楚,」他說,「兩個原因都有?整幢樓只有這兒的牆壁沒刷塗料,所以我們知道牆上沒寫字。可是,我們也知道這個房間很特殊,因為它的結構與其他房間都不一樣。」
「但每套公寓的結構都不一樣啊。」蒂姆說。
薇科點點頭,「對,但這兒太不一樣了。就像蘋果、橙子和煤渣磚的區別。這兒到底為什麼那麼特殊?」
「有吊燈。」蒂姆說。
「我幫奧斯卡換過兩次燈泡,」克里夫說,「假如吊燈就是大秘密,他恐怕不會讓我接近它。」
「除非他不知道那是秘密。」內特說。
「我有個問題。」黛比說。
「請講。」內特說。
「示意圖上說的是『控制室』還僅僅是『控制』?兩者是有區別的。」
「怎麼個區別法?」
「假如只是『控制』,那麼也有可能是『控制對照組』,」她說,「你對他們不做任何事情,以他們當基準線。」
「就像做實驗。」蒂姆說。
黛比點點頭。
內特真希望他有希拉的照片,「我記得好像只有『控制』。」
「唔,這個想法倒是很讓人高興。」克里夫嘟囔道。
薇科撇撇嘴,「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假如真是這樣,那我們就是白老鼠,而你每天有糖豆吃。」
「是啊,」黛比說,「但實驗結束,所有的老鼠都要被解剖。做研究就是這麼一回事。」
內特站在沙發旁打量牆壁,「肯定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你們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嗎?隨便什麼都行。」
「沒有。」黛比說。
「沒有連任何東西。」克里夫說。
「天,」黛比說,「對,這個是真的。」
內特看著他們,「什麼意思?」
克里夫朝廚房區域打個手勢,「牆上沒有連任何東西。到處都這樣。廚台、水槽、櫃櫥,都是電視櫃那樣的獨立物件。廚台和牆壁之間有一條五英寸的縫隙,」他向下指了指,「插座也不在牆上,而是在地板上。」
「你們沒說過。」薇科說。
黛比聳聳肩,「和你們發現的各種怪事相比,這些似乎都不值一提。」
內特走向廚台,把胳膊伸進廚台背後的縫隙。指尖掃過蛛網,碰到了什麼飛速逃跑的東西。廚台背後的牆板同樣光滑。
「後面什麼也沒有,」黛比說,「我掉了十幾次叉子和調羹,不得不下去摸來摸去。」
「還有一把刮鏟,」克里夫說,「卡死在正中間了,想拿出來不知道要他媽的費多少力氣。」
「別說髒話,」黛比說,「我說過了,由它去吧。」
「好吧,但我們就缺了一把刮鏟。」
「去九毛九商店買一把就是了。」
薇科湊到內特身旁,手機向縫隙中投下白光。他抬頭看看薇科,「高科技來救命了?」
「威爾瑪比較有腦子,」她說,「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也是。」
「說過了。」黛比說。
內特收回手臂,敲敲廚台,想了一會兒說:「假如有什麼值得尋找的東西,假如你要藏什麼東西,你不會把它放在最低處。」
蒂姆點點頭,「否則說不定會被人誤打誤撞發現。」
「對,」內特說,「你會放在要是不努力去找就不可能發現的地方,」他指指頭上說,「誰會誤打誤撞在十二三英尺高的地方發現什麼東西呢?」
薇科已經望向閣樓平台,「我能去看看嗎?」
「我和你去。」黛比說,兩人爬上樓梯,仔細查看床鋪附近的牆板。
「我搭閣樓平台的時候研究過牆壁,」克里夫說,「我很確定那兒沒什麼秘密。」
「多確定?」內特問。
克里夫聳聳肩,「我覺得牆板很壯觀,全都是硬木。搬家具的時候我記得我又研究過一次。我請來幫忙的那傢伙手腳很重,撞了好幾次牆板。我害怕萬一刮花或撞裂一塊牆板會讓我錢包吐血。」
「但你始終沒注意到任何異常?」蒂姆問。
克里夫搖搖頭,聳肩道:「上面肯定沒有。我們這兩年每隔一天就上去睡一次,黛比還經常在那兒做研究。」
黛比和內特又查看了十分鐘。「沒有,」黛比向底下喊道,「什麼也找不到。」
「我們得上去看看其他的地方,」薇科朝高處的牆壁打個手勢,「我們需要一把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