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方庭鏡

  方星牧被送到北亞美利加的米尼斯卡進行「市場調研」，這件事固然是那個「麻煩精」的護花使者惹出來的，但背後若是沒有眼前這位推上那麼一把，那麼派遣是絕無可能通過行政審核的。即便通過了行政審核，也不會進入具體的實施階段。所以，現在方庭鏡想要裝好人，大可不必。

  

  「董事會已經好幾次提出議案了，提出內務部改革。哼！說得好聽叫做改革，還不是想要從我們方家分權！星牧，這次也多虧了你，一下讓那些傢伙閉上了嘴！」

  方庭鏡一臉的噓息，他的話語中全然沒有提具體的事宜，但言語中既有幾分感嘆，又有幾分讚賞，還有幾分欣慰。

  不過方星牧依舊一臉的冷笑，沒有絲毫接口的意思。方庭鏡劍方星牧不為所動，接著又說了好幾句恭維的話，言語之中將方星牧抬的很高，儼然就是方家下一代的領頭人、接班人。

  實際上，根據所保留的那些記憶和目前的推測，方星牧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堂兄不過是說得好聽。現在家族的計劃需要用到他，需要他去出生入死，自然需要安撫好，各種福利和待遇也不能少，要不然「苦力」怎麼肯好好幹活？甚至，那個「惹事精」未婚妻，也是這麼來的。

  至於家族的計劃完成之後會不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那就要看計劃的完成程度，以及「苦力」聽不聽話了。如果計劃完成不盡如人意，或者「苦力」有了自己的想法，方庭鏡絕對會讓「苦力」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

  方星牧始終冷眼看著方庭鏡，略帶戲謔的目光流露著看小丑表演的蔑視。這讓不斷說著好話的方庭鏡神色逐漸變得尷尬，隨之也就很快換上了生人勿近的冷然。

  「……方星牧，你雖然是方家的一份子，但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對錯，只有小孩子才在乎。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方庭鏡冷然的丟下這麼一番話，看起來就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攤牌。

  「幼稚？哼！」方星牧終於開口了，「你先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再來問問這個問題。」

  「外面？外面的事情和我們現在談的有什麼關係？」

  方庭鏡冷著臉，隨手在身前書桌上的終端機上操作了一下。隨即，他的臉色大變。

  九十二層植物園是按照方庭鏡的要求進行設計和布置的。完成後，植物園的景致在整個綜合行政樓里算得上別具一格、數一數二。方庭鏡在植物園中辦公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年。雖然不能說一草一木都瞭然於胸，但植物園中的主要植物和基本布置，他總是記得的。

  比如他的專屬辦公席位的入口，也就是秘書的席位，那裡就是由翠綠藤蔓和白色薔薇所組成的花環拱門。而此刻，這道拱門已經完全是認不出來的那種樣子了。

  翠綠色的藤蔓不知在何時變為了褐色。方庭鏡清晰的記得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藤蔓還是翠綠色的，看這樣子就像是在短短的數小時裡，藤蔓從茁壯期進入了衰老期。而最讓他看不懂的，是藤蔓之中垂落的一個又一個金燦燦的果實，方星牧帶來的那群小女孩正很高興的在採集這種果實，然後交給他的秘書拿去清洗，接下來就是每人手裡捧著一個的排排坐吃果果。

  「你、你做了什麼！」

  方庭鏡一臉的不敢相信。

  他可不知道用來裝飾的藤蔓居然還能結出果實，更不知道這種果實居然還能吃！而從女孩子們笑盈盈的樣子來看，果子的味道應該也很不錯。

  「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她們做了什麼。」

  方星牧的神情同樣冷然。

  「她們是……她們就是你費勁了心思從米尼斯卡弄回來的實驗體？哼！區區幾個實驗體而已，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方庭鏡是知道方星牧要了十多個空的個人身份的，雷迪的舉動雖然也算是隱秘，但對於方庭鏡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同時，方庭鏡也很清楚這些身份用在了哪裡。自然也就知道眼前這些看似天真可愛的女孩，實際上都是來自紐曼·凱爾塞特研究所的實驗體。

  「是，沒錯，她們幾個確實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是我呢，我能不能掀起風浪？」

  說著，方星牧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長方形的金屬片，隨後非常隨意的將金屬片一丟，這塊金屬片隨即沒有任何支撐的停在了空中。

  「你也是……」

  方庭鏡說不出話來了。

  由實驗室誕生的實驗體即便擁有異能，通常情況下也不會將她們視作為異能者。一方面因為實驗體的生命周期很短，基本上沒有進一步培養的價值；另一方面也因為實驗體不會有有效的身份，即便有空白的身份證明可以將實驗體的存在合法化，但依舊是禁不起仔細推敲的。

  短暫的生命加上沒有合法的身份，實驗體就算異能再怎麼強大都無法出現在舞台之前。既然無法登台獻幕，自然也就沒法掀起任何風浪。

  但方星牧不同。方星牧是正常人，有著合法的身份和與之相對的社會地位，一個異能者的名號是怎麼也少不了的。而異能者，無論在哪裡都屬於需要供起來的那種，因為異能者無限的可能性代表著人類進化的方向。

  「……好吧，你想要什麼？」

  方庭鏡的態度立刻緩和了，剛剛板起臉的冷漠也隨之消失不見，再度變為了溫和的「貴公子」。

  「……」方星牧略微無語的看著方庭鏡，僅僅是這一手「變臉」，他就甘拜下風，「你剛剛說過的，小孩才分對錯。成年人只……」

  方星牧沒有把話說全，一副「你看著辦」的態度。

  「……好！成年人只看利益！那麼我們就直接談談利益！」

  方庭鏡的目光微微一凝。雖然他一副笑面虎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不過這一次他倒是真的在笑。

  如果方星牧無欲無求的只是要個說法，那倒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這意味著方星牧打算挑梁子不幹了。雖然也不是沒有替代的人選，但整個計劃就要做出大幅度的調整，計劃最終目標也不得不為之偏移。這是家族不希望看到的。當然了，這也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方星牧現在直截了當的要求談利益，那麼這就好辦多了。

  「你的職級剛剛上調不久，沒有過硬的功績想要在短時間內再調是不可能的。而且3A級別也很高了，接下來再調就需要董事會的同意。不過，我可以把你的軍職往上調一級。原來是中校，現在直接安排為上校。」

  方庭鏡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方星牧的表情。不過非常遺憾，一無所獲。他只好繼續往下說：

  「原本的安排，中校對應的是四零四研究所強襲機兵部隊指揮官。現在你是上校，那麼對應的職務調整為駐留艦隊指揮官。這怎麼樣？」

  「駐留艦隊指揮官，該不會是光杆司令吧。」

  方星牧冷著臉，語氣中多有不屑。

  「當然不是。四零四研究所接下來的研究項目是集團接下來三年的關鍵項，研究所本身駐紮的一個中隊強襲機兵將編入駐留艦隊。同時，最新型的強襲機兵搭載艦山川級強襲登陸艦陵陽號也將前往四零四研究所，編入駐留艦隊。這艘強襲登陸艦將會是你的旗艦。」

  方庭鏡現在已經基本放心了。

  方星牧都開始在意是不是光杆司令了，自然是對這個職務比較在意。既然在意，那麼也就能夠通過加價留下他。

  「你也是3A級別的人了，開府建幕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先給你安排一個事務官，然後由事務官安排內部選拔。另外，我也批一筆款項給，用於人員招募。還有，陵陽號是你的旗艦，人事任免權和獨立指揮權也全部交給你。你知道的，作為內務部下屬的獨立艦隊，獨立指揮權是要給部里的，人事任免權也一樣。」

  方庭鏡說的很誠懇，態度也進一步軟化。

  反正現在是哄著方星牧幹活，態度軟和一點完全沒問題。等著計劃一開始，那麼接下來就不是方星牧個人意願能夠左右的了，他肯定會被計劃裹帶著向前進。最終若是能夠完成計劃，那麼一系列的許諾和好處真的給了方星牧，家族也完全不虧。勉強也算是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

  「好，這些條件我可以接受。」方星牧非常緩慢的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說道，「另外，集團給的那些亂七八糟沒法變現的，你幫忙一起處理了。我也不占你便宜，能處理多少，三分之一給你，三分之一給家族，剩下三分之一歸我個人。能做到嗎？」

  「你的五百億？這個有點難度……」

  方庭鏡皺起了眉頭。

  方星牧弄來了艾爾特·伯勒集團的試作機，順帶還有一把雷獸的類骨質巨鐮。這兩件東西絕對屬於「稀罕貨」，即便是以九州集團的體量和規模，也不能等閒視之。用這兩件東西換的五百億怎麼處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