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章魚頭怪物

  「……這是露娜的位置。」艾琳注意到了方星牧的目光，用解釋說明的口吻說道，「旁邊第三個空的，那是茉莉的位置。」

  緩緩前行了幾步，控制培養槽的終端機上的內容再次進入了方星牧的眼帘。

  ——茉莉·端木

  ——端木瑞血細胞培養體第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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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體情緒穩定，有極高的載具駕駛天賦，無伊塔因子反應。有限度的進行培養，X-RTA藥劑注射進入第三期。

  身後的每一個女孩都能在當前的培養槽區域找到對應的位置，這讓方星牧不由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每一個孩子都應該是愛的結晶。而她們，卻誕生於冰冷的培養槽，每天經歷的不是參與實驗就是配合實驗。這是何等悲傷的事情。不過……

  「我們到了，這就是希莉誕生的地方……」

  艾琳在一個空的培養槽前停下了腳步。

  ——希莉·艾斯庫羅德

  ——預言庫羅德瑞爾後裔體細胞培養體第三十二號

  ——實驗體情緒極不穩定，伊塔因子反應極高，異能是否為預知需進一步確認。

  同時，方星牧還注意到了這個培養槽旁邊的另一個培養槽也同樣是空的。培養槽上的觀察玻璃是被暴力擊碎的。同時，培養槽旁的終端機也遭到了破壞，徹底的破壞。

  「星牧先生，打開培養槽後，能否請您將希莉放進去？」艾琳站到了終端機前，很快的這終端機前的觸控螢幕上輸入了一連串是指令，「您的動作可能要稍微快一點，培養槽里的液體不管怎麼說都是有一定毒性的，要儘可能的避免與液體的接觸，也要避免液體的揮發……」

  「好的，沒問題。」

  方星牧站到了希莉的培養槽前，然後。向艾琳點頭示意。

  「那麼，我就打開了，您儘快……」

  艾琳再度在終端機的觸控螢幕輸入了一串指令。伴隨著「滴」的一聲輕響，豎置的培養槽很快變成了橫置，培養槽上方的艙蓋也隨之打開。

  培養槽中的水是半透明的淺綠色。似乎是因為長時間沒有啟動過濾功能的原因，培養槽底部有著大量的沉澱。而隨著培養槽的橫置，沉澱物激盪而起，整個培養槽的水隨即變為了幾乎不透明的深綠色。

  方星牧上前一步，半彎腰的緩緩將希莉對身體往培養槽中放去。

  ——沒關係的，我已經知道了。我向你保證，大家都會沒事的。放心吧，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受傷的。以降臨者的名義！

  就在希莉被白布覆蓋的身體接觸到培養槽的那一刻，一隻滑膩的觸手猛然從深綠色的培養槽中伸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了方星牧的左臂。隨即，一股大力襲來，將方星牧往培養槽中拖去。

  驚呼、驚叫，驚慌失措的竭力反抗，這應該是被抓者，也就是方星牧的第一反應。而培養槽中忽然竄出這麼一隻觸手，方星牧身後的那些女孩看到了也必然是嚇得不輕，尖叫聲應該也不會少。

  不過……現場很詭異的一片寧靜。無論是被抓住的方星牧，還是不遠處的那些女孩子，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有液體翻湧的嘩嘩聲和某個東西與玻璃摩擦所發出的刺耳刮擦聲。

  「你怎麼會有所防備的？我的計劃毫無破綻。」

  艾琳發出了疑問聲。不過她的話語完全沒有抑揚頓挫，就像是一個會說話的木偶。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我會有所防備。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的末日，就足夠了。」

  方星牧的話語不是對著艾琳說道，而是對著培養槽中的生物所說的。只見他的左臂繃緊，開始用力回拽。片刻的角力之後，一個有著章魚頭、人類身軀的類人類生物就從培養槽里被拽了出來。

  這是一個極度醜陋的類人生物，章魚一般的觸鬚在面部瘋狂的蠕動著，看起來既詭異又噁心！如果有奇幻愛好者在場，肯定會第一時間喊出這個生物的名字——噬腦魔！

  噬腦魔是一種以生物大腦為食物的邪惡類人生物。眼前的這個身影當然不是噬腦魔這種應該歸屬到魔幻世界的生物，而是基因技術之下的產物。

  什麼樣的基因相互結合，能誕生出眼前這樣的怪物，這就要問最初進行「創造」的那位了。不過，無論是最初的那位「創造者」，還是現在眼前被創造出來的這位，都該死！

  前者已經不是一句「違反倫理道德」就能混過去的，而是在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已經涉足了被稱為「禁忌」的領域。這位「創造者」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當然了，這個怪物出現在眼前，實際上也證明了「創造者」不僅僅是個瘋子，而是一個可以冠上「天才」頭銜的瘋子！

  而後者從惡意中誕生，在惡意中長大，並以最大的惡意回饋社會。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對人類道德的最大否定，是活生生的禁忌，是對人類文明的褻瀆！

  作為降臨者，方星牧的責任之一就是維護人類的倫理存續。出現在眼前的這種怪物，其存在本身就是對人類倫理存續的否定，降臨者絕不允許這樣的怪物存世！具體的應對措施，自然是一句話之後就直接痛下殺手！

  纏繞在方星牧手腕上的觸手無聲無息的斷了。觸手的斷面整齊，將如同鋒利的長刀一斬而過。

  「啊！」

  章魚頭髮出了悽厲的慘叫聲。

  纏住方星牧手腕的觸鬚實際上是它嘴的一部分，有著很強的韌性。在曾經的測試之中，即便是鋒利度為納米級別的刀具，都無法一下將其斬斷，而此刻居然在無聲無息之間就斷了。這讓它又驚又痛之餘，心中更是將警惕提升到了最高。因為能看破它布置的人，至今為止就只有眼前的方星牧一個！

  章魚頭謹慎的後退拉開距離。不過它的身軀卻向前傾斜，如同青蛙一般蹲了下來。它那雙沒有焦點的黑色瞳孔綻放出奇異的光芒，直勾勾的對準了方星牧。同時，它雙手一翻，兩把骨質的匕首出現在了它的手中。

  「不許動！」

  它發出了一聲大喝，眼中奇異的光芒立刻暴漲。

  這是它最為得意的能力，只要與它的眼睛相對，那麼對方就會不由自主的按照它所說的去做。

  「不許動」這個詞雖然聽起來多少有些幼稚，就像是小朋友在玩遊戲時的那種喝聲，不過這卻是它深思熟慮之後的產物。其中涉及了心理學、行為學、神秘學……

  方星牧對於章魚頭的喝聲置若罔聞，踏步上前後對著它醜陋的章魚臉就是一擊重拳。

  章魚頭原本以為方星牧會被它的言語直接震懾，隨後自然是用手裡的兩把匕首方星牧肢解了。不過沒想到方星牧上前就是一拳，這一拳直接砸斷了它的鼻樑，一時間鮮血直流。

  「噗……這不可能！你怎麼完全沒有影響！」

  它的鮮血是藍色的。藍色的血液順著章魚的觸鬚往下滴落，看起來既令人感到恐懼，又讓人覺得噁心。

  火辣辣的痛楚和隨之產生的暈眩瞬間占據了章魚頭大部分的腦部神經。不過相比肉體上的疼痛，它心中的驚恐更甚。它從來沒想過自己萬無一失的狩獵計劃居然會失敗。也萬萬沒有想過它最引以為傲的能力會完全沒有效果。

  「蠢貨……」

  對於章魚頭的驚怒之下的問話，方星牧選擇了直接忽視。他發出了輕蔑的低語，隨後再度一拳落下。

  「碰」的一聲悶響。飽受了第二下老拳的章魚頭直接被揍得飛了出去，一頭撞上了身後培養皿的控制終端。

  「喔……」

  章魚頭髮出了痛苦的呻吟。它已經沒有力氣再探究為什麼方星牧不受它的心靈控制了。兩下重拳似乎讓它的大腦自動回放起了被人類支配、奴役那段時刻的記憶，這讓它立刻動用了最後翻盤的殺手鐧。

  「殺了他！你們全部一起上！」

  伴隨著章魚頭滿是怨恨的大聲命令，從培養槽轉動開始就沒有任何動靜了的女孩們忽然都動了起來。她們就像是提線的木偶，以極其僵硬的動作向方星牧衝來。

  「哼！早知道你就會來這招！」

  方星牧板著臉，話語中透露著森然的寒意。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看你怎麼對這么小的小孩子下手！你們人類不是總是標榜什麼『倫理』、『道德』之類的東西嗎？讓我看看你的選擇，讓我看看你是什麼樣的傢伙！」

  章魚頭歇斯底里的大叫著。而隨著它的叫聲，衝上來的女孩們各自掏出了武器。其中有小小的匕首、短刃，也有老舊的槍械，粗糲的石塊。

  同時，章魚頭的身體如同抹了油的泥鰍一般，身體一扭一轉的從控制終端的下面鑽到了另一邊。隔著一整個培養槽的間隔，它覺得方星牧應該沒法將拳頭再印在它的臉上了。

  「……你也是！上！殺了他！」

  章魚頭躲到培養槽後再度把手指向了方星牧。隨著它的再度下令，艾琳也同樣如同提線木偶般的向方星牧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