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六足仿蜘蛛機械

  「……動作快一點！快一點！」

  黑色短髮的女孩又開始催促，而且聲音中滿是焦急。而她的話音才落下，機艙里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個警報聲方星牧很熟，是被動傳感器的警報聲。旋翼機此刻不是被制導武器鎖定了，就是遭到瞄準雷達的照射。

  不過，警報聲就響了幾下，隨即就消聲滅跡了。是警報解除了嗎？當然不是，而是報警系統壞掉了！

  方星牧沒有回答女孩的話，因為他看到了警報的源頭。

  地面上，緩緩前行的六足仿蜘蛛機爬到了一座斜坡上，這是商場自動上坡道的最寬的那一段。隨後它的六條族肢開始舒展，並將機體的身軀支起。

  只見它兩隻後足縮起，一對前肢全部展開，身軀隨即大幅度的向前揚起。同時，它背後粗長的主炮也開始抬高，很快就將射角提升到了最大。

  斜坡、足肢，以及主炮本身的射角，三者疊加在一起，讓這台六足仿蜘蛛機甲的主炮得以瞄準空中。

  旋翼機的種類有很多，有武裝型號，也有裝甲型號。不過此刻黑色短髮女孩駕駛的這架旋翼機既沒有武器也沒有裝甲，就是一台普通的運輸旋翼機，而且還是只有十米左右的小型機。面對六足仿蜘蛛機甲的主炮，都不需要直接命中，只需要擦到那麼一點，立刻就是機毀人亡。

  似乎是瞄準系統已經鎖定了目標，六足仿蜘蛛機甲的主炮開始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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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藍色的光輝透過粗長的炮管，將商場自動上坡道上亂七八糟的雜諸多物也染上了一層青藍色。這種能量聚集時光亮透過炮管的現象被稱為「能量離散」，是核心能量聚集過高出現的過載現象。

  換言之，這門主炮也就只能發生一次。發射過後，主炮的核心部件也就會因為過載而熔毀。至於熔毀過程中會不會爆炸，這就要看具體情況了。

  方星牧將六足仿蜘蛛機甲主炮聚能的一幕看在了眼中。他默默開始調集體內的靈能儲備，並儘可能的與周圍游離在空間中的能力進行共鳴。

  在不到一個眨眼的片刻之間，一個能夠覆蓋整架旋翼機的防護屏障就已經在方星牧的精神世界之中成型。這個屏障能否抵禦接下來的炮火，他心裡沒什麼把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防護屏障會把他的靈能儲備瞬間抽乾！

  「絡琳動作快！動作快！慢一點我就要變成烤小鳥啦！」

  駕駛座上的女孩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而似乎是在回應她的叫聲，六足仿蜘蛛機甲支起身軀的右後足毫無徵兆的斷了，機甲龐大的身軀也隨之向一側傾斜。

  手持短劍的黑髮女孩出現在了六足仿蜘蛛機甲的身後。只見她高高舉起短劍，隨後重重揮落。

  下一刻，青藍色的能量從短劍上瞬間延展而出，化為差不多近五米左右的巨大能量劍刃。這一下揮斬落在六足仿蜘蛛機甲的後足上，輕而易舉的將其斬斷。

  機體開始傾覆，主炮充能自然也就停止了。猝不及防的六足仿蜘蛛機甲沒有遭到攻擊的足肢瘋狂的動了起來。電子病毒智能對於機體向一側傾覆給出極高的優先級，因為重新獲得機體平衡是穩定瞄準的關鍵。

  至於腳邊這個正在搞破壞的矮小身影，電子病毒智能給出的優先級並不高。天上飛的旋翼機中有複數的生命反應，這才是最優先攻擊目標。

  作為殺戮機器，六足仿蜘蛛機甲的性能自然遠超工程機械。瞄準系統很快在機體的晃動中取得了動態平衡。被打斷的主炮充能也再度開始。

  不過還沒機體完全穩定，主炮的充能也才剛剛恢復，能量劍青藍色的光輝就再一次亮了起來。六足仿蜘蛛機甲右側中足肢，在無聲無息之中斷了。

  六足仿蜘蛛機甲，顧名思義，總共也就六根足肢，平均發布在機體的左右兩側。六根足肢斷掉其中的任何一根，機體的活動基本不受影響，但穩定性和速度都會有所下降。不過一側就只有三根足肢，連斷兩根，這就不是機體的自動平穩穩定程序所能解決的了。

  機甲的身軀大幅度向右側傾斜，傾覆警告很快占據了電子病毒智能的大部分進程。

  不過當前情況對六足仿蜘蛛機甲而言還不是最糟糕的。

  為了維持機體的平衡，自動平衡穩定程序不得不將右側的重心向右側唯一剩下的足肢上傾斜。原本三個足肢承擔的受力此刻由一根足肢承受，而且這根足肢還不是中間的重心足肢，過載警報立刻傳進了電子病毒智能的進程之中。

  電子病毒智能雖然很神奇，能大幅提升載體硬體的性能。不過這種提升也是有其上限的。傾覆警報和過載警報同時擠入進程，電子病毒智能只會按照優先級進行處理。傾覆警報的優先級要高於過載警報，所以電子病毒智能暫時無視了過載警報，依舊指揮著自動平衡穩定器全力運作。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右前肢的傳動系統徹底過載。

  「呼、呼……好險、好險……」

  駕駛座方向傳來了女孩如釋重負的聲音。

  透過還沒能關上的機艙門，方星牧看到六足仿蜘蛛機甲的右前肢先是逆向彎曲，所有的關節位置冒出了火花和黑煙，然後就是一連串爆炸。

  「呼……」

  方星牧也呼出一口氣。

  危機似乎是解決了。右側三條足全部報銷，六足仿蜘蛛機甲肯定是無辦法再把機體抬高，它的主炮自然也就不能客串防空炮了……

  「呃……真是討厭！太討厭了！」

  駕駛座上的女孩似乎又看到了什麼，剛剛才如釋重負的聲音又提了起來。

  六足仿蜘蛛機甲的主炮是抬不起來了，不過三連裝的副炮……它的副炮是能夠三百六十度旋轉的近防炮，根本無需機體配合就直接能客串防空火炮！

  地面上手持短劍的黑髮女孩立刻看到了這個開始轉動的近防炮，她隨即雙腳發力的一個跳躍，徑直跳上了機甲背部，隨後揮動短劍就是一個虛砍。

  「絡琳！做的漂亮……啊！討厭！太討厭了！」

  駕駛座上的女孩先是發出了歡呼，但歡呼隨即變成了哀鳴。

  虛砍的短劍前端沒有延展出青藍色的能量劍刃，反而是揮劍的女孩一下從機甲背部摔了下去。

  顯然，揮劍的女孩也同樣「過載」了。

  方星牧消耗目前剩下的三分之二靈能儲備都無法復現女孩砍擊工程機械的那一下，而這樣的斬擊女孩已經連著用了三次。能揮出三劍才「過載」，方星牧對這個怕生的女孩表示由衷的敬佩！

  「完蛋了，這次真的要死了……」

  駕駛座上的女孩發出了沮喪的聲音。

  近防炮的射程是近了點，不過對於還沒拉起高度且沒有任何裝甲的旋翼機而言，近防炮無論是射程還是火力都足夠了。只需要再過幾秒，旋翼機就會化為一個火球。

  「……咦？」女孩發出了詫異的驚呼聲，隨即在作業系統上用力一拍，「光學迷彩啟動！」

  地面上的女孩在努力，駕駛座上的女孩也同樣在努力。她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求生機，方星牧又怎麼能坐著無所事事呢？

  既然安全繩沒法把艙門拉起來，那麼就用靈能！雖然解析世界法則還沒有開始，但靈能的優勢之一就是不用解析也直接能用！

  方星牧閉上了眼睛，隨即將所有的注意力投入了意識之中。

  旋翼機起飛後，滿是寒意的狂風就不斷從敞開的艙門中湧進機艙，將整個機艙籠罩在刺骨的寒冷之中。而現在，這股寒風成為了方星牧的助力。

  肆虐的寒風很快被約束起來，化為一個小規模的旋風。機艙中的寒冷雖然沒有減少，不過吹拂在身上的風卻變得柔和了。而當這個旋風離開機艙，並且從外側向機艙們施加壓力時，原本怎麼拉都沒有動靜的機艙們動了。

  承擔艙門關合的傳感系統檢測到外來的壓力超過了預設的閾值，隨即判定為是要求關閉艙門的信號。液壓傳動系統立刻開始了工作，艙門隨即在輕微的摩擦聲中合上了。

  隨著艙門的關閉，旋翼機表面立刻泛起了一層層波紋。也就眨一下眼睛的片刻之間，這架旋翼機就與天空融為了一體。

  已經完成角度調整，下一秒就會吐出火舌的近防炮隨即如同被切斷了電源，不再動彈了。

  如果控制這門近防炮的不是電子病毒智能而是人類，那麼這位炮手必然會扣動扳機。目標消失在瞄準系統中，但不代表目標離開了射擊火線。此時扣下扳機，有大概率依舊能夠命中目標。

  不過對電子病毒智能而言，從目標在瞄準系統中消失，也就意味著目標不在那個位置了。至於目標究竟去哪了，電子病毒智能不會去深究，它只會再度開啟探測系統進行查找，找到後立刻用瞄準系統去追蹤、去鎖定。但既然探測系統找不到，那麼這個消失的目標很快就會失去優先級，進而只在系統日誌中留下一個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