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防護屏障與能量尖錐

  ——嘶！痛、痛，痛！

  方星牧齜牙咧嘴的支起身子。

  掉下來的玻璃渣有很多，臉上因此開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但好在幸運女神還是眷顧方星牧的，眼睛及眼睛周圍完全沒有受傷。

  方星牧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隨即看到了一個近在咫尺的巨大振動錘。

  工程機械此刻已經停止，半人的身軀微微前傾，就像是一個坐著暈過去的人。工程機械頭部碩大的獨眼已經破碎，能看到呈現出透明藍的液體從破碎的獨眼中緩緩流出。工程機械維持著一拳砸落的姿勢，不過機械臂末端的振動錘應該是壞了。

  能很清楚的看到振動錘上出現了諸多的裂痕，就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撞擊。振動錘與機械臂之間的傳動機構已經徹底報銷，不過主連接杆和安全鎖還算是完好，這才使得這個大東西沒直接從機械臂上掉下來。而剛剛那個義無反顧阻攔在工程機械之前的小女孩，此刻已經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莉莉、莉莉！不……莉莉！」

  大女孩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孩，淚水也同樣在眼眶中打轉。

  似乎是剛剛被勁風帶倒的時候受了傷，大女孩一連掙扎了好幾下，但卻始終爬不起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靜止的工程機械，隨即奮力的向小女孩伸出了手，想要握住那隻蒼白、瘦小的手。不過還沒等她握住小女孩的手，很近的地方就再度響起了「咔咔」的聲響。

  

  工程機械半人的身軀再度挺直，就像是破碎的木偶再度恢復了活動能力。只見它頭部破碎的獨眼開始了瘋狂的左右轉動，似乎是在捕捉著什麼。

  剛剛的衝擊不僅作用在了周圍的建築上，也同樣作用在了工程機械本身上，進而造成了其控制系統的宕機。不過所有的機械都有宕機後的重啟動程序，這台工程機械顯然也不例外。

  大女孩對工程機械的重啟恍若未知。她奮力的爬行著，好一會才來到小女孩身旁，然後不顧地面骯髒的將小女孩攬入懷中。

  小女孩此刻的情況極其糟糕。她氣若遊絲，呼吸微弱到幾乎無法分辨。耳鼻之中也隱隱有殷紅的鮮血滲出。

  「莉莉，不……」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滾動，很快就奪眶而出的落下。落下的淚珠在空氣中做短暫的自由落體，隨後落在了小女孩的臉頰上。

  工程機械的重啟徹底完成了。紅色的獨眼再度亮起，此刻獨眼就像是一個壞了的電燈，不斷的、毫無規律的明滅閃爍著。不過這並不影響工程機械鎖定目標，工程機械很快就發現了近在咫尺的兩個女孩，機械臂帶動著已經轉不動的振動錘隨即再度開始升高。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

  大女孩的眼睛驟然變成了鮮紅色。她轉過頭，用極度憤怒的目光看著工程機械。隨即鮮紅色的光輝從她的身上博然而發，如同一柄尖錐的刺向工程機械。

  相比小女孩肉眼幾乎很難察覺的無形屏障，大女孩射出的紅色尖錐要明顯的多。只聽見「呲咔」的一聲脆響，工程機械才舉起的機械臂與半人身軀連接的部位被紅色的能量尖錐貫穿，而剩下的機械結構無法承擔機械臂與振動錘的重量，整個機械臂隨即斷裂落下。

  落下的機械臂徑直落下，而在振動錘的下方，儼然就是兩個抱在一起的大小女孩，以及勉強支起了身子，此刻半躺半坐的方星牧。

  大女孩滿是憤怒的一擊威力不凡，不過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幫了倒忙。

  ——呼！解析完畢！

  作為成年人，看著兩個還沒工程機械履帶高的女孩奮不顧身的擋住身前，這是徹徹底底的恥辱！但沒有任何裝備在手，對這個世界的力量解析也完全沒有開始，方星牧此刻相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好不到哪裡去。而且他還受了不輕的傷，所以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女孩不斷的透支自己的精神力與工程機械死磕。

  不過現在好了，方星牧已經完成了對小女孩無形屏障的解析。只需要一個念頭，他就能將小女孩的異能完美的展現出來。

  精神力尖錐似乎抽空了大女孩的怒意，鮮紅色從大女孩的瞳孔中很快退去。而在瞳孔中逐漸放大的，是帶著振動錘砸落而下的機械臂。

  大女孩已經無力躲閃。精神力尖錐消耗的不僅僅是她的憤怒，也同樣將她的精神力消耗一空。而精神力的過度消耗會導致肉體的疲倦，此刻別說是移動身體了，就連抬一下手也已經是奢望。大女孩微抬著頭，茫然的看著落下的機械臂。

  「碰」的一聲輕響，砸落而下的機械臂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微微彈起的偏轉了落地。伴隨著巨大的聲響落，機械臂轟然落地。而機械臂最前端的振動錘，則是重重砸在了兩個女孩的身側。

  大女孩眨了眨眼睛，已經放棄思考的她愣愣的看著身旁滿是裂痕的振動錘。

  振動錘落地後有大半直接陷入了水泥地面之中。需要偏上那麼些許，也就一指寬的距離，振動錘就會落在大女孩的身上。振動錘直徑超過三米，高度同樣超過三米，雖然不是實心的，但少說也有數噸重。被這樣重的東西砸到，必死無疑。

  大女孩臉上不由浮起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不過她隨即意識到機械臂不會自己改變方向，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原因……

  「你和莉莉一樣，是……」

  大女孩回過頭，將目光投向了方星牧。但還沒等方星牧回答，工程機械就先一步發出了「咆哮」。

  工程機械履帶底盤兩側的排氣口猛得噴出了一連串氣流。伴隨著氣流的排出，空氣中很快多了一股臭雞蛋燃燒般的臭味。這是某種複合液體燃料未充分燃燒而產生的廢氣的味道。隨即，工程機械的履帶開始轉動，機體開始向前進。

  電子病毒是一種相當神奇的存在。其最大的不可思議之處，就是能讓一台破的不能再破的舊機械獲得基礎的人工智慧。而在人類工廠中要為同型號的機械安裝基礎的人工智慧程序，往往要對其終端硬體進行徹底的升級才有可能。終端機硬體升級的價格往往要超過舊機械本身，是一種絕對得不償失的事情。更不用談這種通過電子病毒獲得基礎人工智慧的機械往往還具有一定的自主判斷和自主學習的能力。

  機械臂和機械臂前段的振動錘是工程機械最大的武器。不過很顯然，它的武器已經報銷了。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怎麼才能執行「殺死所有生物」的命令？工程機械的基礎人工智慧給了它的回答，那就是撞上去、壓上去。

  在「嗒嗒嗒」的履帶聲中，工程機械開始加速。履帶底盤近十米，半人的機械身軀離開地面不下五米，總重量超過十噸，這樣的機械對人而言是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工程機械確實不需要武器，因為它的重量和前進的速度就是最大的武器！

  大女孩的神情再一次凝固了，目光中滿是倔強和絕望。

  振動錘自半空落下，防護屏障與其說是擋住，不如說是偏轉的彈開。工程機械的重量是振動錘的十倍以上，在加上前沖的動力勢能，在沒有靈能裝備放大靈能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擋住的。而躲開……要比速度的話，顯然也是工程機械比較快。

  ——真是麻煩！

  方星牧在心中咒罵著。

  眼前的境遇對大女孩而言無疑是絕境，但對方星牧而言遠遠談不上絕境。他所見到過的絕望，遠比眼前的情景惡劣百倍、千倍。

  剛剛成功的拉起了防護屏障，防護屏障的防護效果也相當的出眾。這說明這個世界的力量法則與靈能有著很好的兼容性，相信自己不久之後就能完成世界法則的初步解析，進而又針對性的進行力量強化。不過……

  維持屏障的消耗，以及機械臂斷裂下落砸在屏障上所造成精神的衝擊，都遠遠超出了方星牧的預計。僅僅是機械臂下落的這一下碰撞，就消耗了他靈能總量的近三分之一。純粹的靈能防護在效率上都要比小女孩的防護屏障高，但很可惜，這招暫時用不出來。這讓方星牧不得不放棄開著防護屏障直接懟上去，然後把工程機械按在地上碾碎的想法。

  所以現在，方星牧只好開始解析大女孩剛剛擊斷機械臂的那一招。

  履帶式半人機械在移動上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履帶對於地面的要求不高，能適應多種路面。不過只要擊斷任意一小段履帶，那麼這個大傢伙將會直接停擺。而大女孩的這一招，顯然就是最好的攻擊手段。

  方星牧腦海中的意識本源開始了瘋狂的運轉，他很快將自己的驗算力提升到了極致。

  解析世界本源是一件需要常年累月、持之以恆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沒有終點，也沒有盡頭。所以短時間內想要破解當前世界的力量法則是絕無可能的。不過，僅僅是模仿複製某個出現在眼前的力量表現形式，這不是什麼有困難的事情。

  不過……大女孩的這一招應該與其自身的血脈有點關係，發動時候也與其精神狀態有關，解析的過程要比方星牧預估的要困難，消耗的時間也多出了那麼一點。但在方星牧壓榨式的努力下，解析任然進入了尾聲，「法術」蓄勢待發的紅色也隨即出現在了他的瞳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