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華北戰場對日作戰

  日軍占領平津後，日本繼續向華北增兵，組成「華北方面軍」，以寺內壽一為司令官。從1937年8月起，日軍在華北分從平（北平）綏（歸綏，今呼和浩特）、平漢、津浦三路進攻，決定「迅速對河北省內的中國軍隊以及中國的空軍主力給予打擊，隨後占據華北要地，以期根本解決華北問題」，「使南京政府在失敗感下，不得已而屈服，並由此造成結束戰局的機會」。日本華北方面軍部署一部兵力從平綏路地區開始作戰，席捲察哈爾省，進入山西省北部及綏遠地區，集中兵力向保定、滄州一線前進，主決戰方面定為平漢線地區。

  中國軍隊對日軍在華北的進攻分頭予以英勇抗擊。中國軍事委員會將平漢鐵路北段和津浦鐵路北段兩個作戰地區劃分為第一戰區，晉綏方面為第二戰區。蔣介石兼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第二戰區司令長官為閻錫山。第一戰區劃分為左、右兩個地區：平漢路北段為左地區，津浦路北段為右地區。左地區由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劉峙指揮，右地區由第一集團軍總司令宋哲元指揮。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起初確定：以第一戰區河北省為主戰場之正面，以第二戰區山西省為主戰場之側背。第一戰區阻止敵沿津浦、平漢鐵路南下，並側擊進攻南口之敵，牽制平津日軍不敢冒險南下。以平漢線為防守要點，沿線要點，多線設防，逐次抵抗。固守山西，確保山西天然堡壘。

  一　平綏鐵路沿線抗日作戰

  為牽制日軍沿平漢路南下，軍事委員會調集傅作義（第35軍）、湯恩伯（第13軍）、高桂滋（第17軍）、劉汝明（第68軍）等部增強平綏路東段防守，屬第二戰區，由傅作義任總司令，劉汝明任副總司令，湯恩伯為前敵總指揮，與趙承綬所率騎兵第一軍共同擔負南口至察哈爾之作戰。

  8月上旬，日軍第5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和第11混成旅團沿平綏路進攻。

  

  （一）南口戰役

  8月8日拂曉，日軍以炮擊和飛機轟炸，開始向南口進攻，12日發起向南口、居庸關總攻。中國守軍英勇搏戰，戰鬥異常激烈。日軍的攻擊難以進展，乃不斷增加兵力。日軍轉攻南口附近的橫嶺城、黃老院、鎮邊城等處。守軍與日軍反覆肉搏，陣地反覆易手，19日這1天內傷亡1200餘人。守軍咸抱血戰到底決心，拼死支撐，堅守居庸關待援。軍事委員會令第14集團軍衛立煌部由石家莊附近北進增援，但衛部在門頭溝以西山地遭日軍堵截。傅作義奉命率師增援南口，但因張家口告急，又率部馳援張垣。

  南口戰場連日苦戰，情勢危急。23日，鎮邊城失陷。日軍從鎮邊城迂迴，向懷來突進。南口各點中國守軍連日血戰，傷亡過半，直至25日仍在與日軍拼鬥。25日，居庸關失守。26日午後，湯恩伯部奉令突圍。26日、27日，懷來、延慶失陷。

  （二）張家口淪陷

  正當南口鏖戰之際，日本關東軍「察哈爾派遣兵團」（後稱「蒙疆兵團」）由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擔任司令官，向張家口地區發起進攻。

  為策應南口作戰，第二戰區令騎兵第1軍（趙承綬）在察哈爾省（今內蒙古東部）向偽蒙軍發動攻勢。趙承綬部攻克商都、尚義等地，劉汝明部主力攻張北，另一部攻崇禮。

  15日，日軍猛撲劉汝明部，20日向張家口進攻。神威台守軍保安第1旅旅長馬玉田陣亡。24日，日軍攻占張家口以西孔家莊車站，平綏鐵路交通中斷。傅作義率部赴援張家口無效，張垣四面受圍。26日，劉汝明師撤退。27日，張家口失陷。

  （三）大同失陷

  日軍攻占張家口後，繼續沿平綏路西進，9月5日向天鎮猛攻。李服膺第61軍在天鎮、陽高與日軍激戰。日軍包圍天鎮後，其主力越過天鎮向西進攻陽高，李服膺未予堅守。10日，陽高失陷。孤守天鎮的第299團經6晝夜苦戰，犧牲慘重，於11日突圍，天鎮失陷。後閻錫山以李服膺違背命令、作戰不力、放棄要地，於10月2日予以軍法處決。

  日軍繼續南犯，於9月11日向大同進攻。傅作義集團軍和王靖國軍所部在大同外圍的聚樂堡抗擊，與日軍激戰。閻錫山以大同附近地形不利，決心放棄大同。大同於13日失陷。

  （四）綏遠抗戰

  日軍占領大同後，又進犯綏遠省（今內蒙古自治區西部）。此時第二戰區兵力主要集中於太原會戰，只以騎兵第1軍趙承綬部和綏遠國民兵5個團負責綏遠的抵抗。

  先是，9月6日日軍攻占尚義縣南壕塹。10日，化德失陷。12日，商都失陷。日軍分路進犯豐鎮。16日，守備豐鎮的綏遠國民兵與日軍激戰，傷亡過多，17日豐鎮遂陷。19日日軍攻陷興和。時日軍進逼寧遠（涼城），騎兵第一師（彭毓斌）與日軍猛烈對戰，涼城24日失守。從21日起，日軍向集寧進逼，並向集寧右後方迂迴，集寧守軍傷亡甚巨。25日，集寧失陷。此役中騎兵傷亡1/3，國民兵團2000多人只餘留400-500名。蒙偽軍於9月26日占領陶林，30日占領百靈廟。

  日軍攻占集寧後分3路向綏遠省省會歸綏進犯，守軍傷亡慘重，10月13日歸綏失陷。武川同日失陷。21日，蒙偽軍攻占固陽。日軍占領歸綏後，迅速西進，10月17日占領包頭。於8月底在大同組建成立的東北挺進軍（馬占山任司令）各部，在豐鎮集結，參加了守衛歸綏、包頭的戰鬥。

  其後，中國軍隊在五原、臨河一帶阻敵西進。為統一指揮，於該方面成立第八戰區，朱紹良任司令長官，統轄甘肅、寧夏、綏遠三省部隊繼續抗戰。

  二　平漢鐵路北段抗日作戰

  日軍以進攻平漢路沿線為華北作戰「主決戰」地區。中國軍隊集中兵力防衛山西，在平漢路分段防守，劉峙指揮第二集團軍節節抵抗。

  （一）涿州——保定戰役

  9月14日，日本華北方面軍發起涿州——保定戰役，分向固安、馬頭鎮、涿州進攻。15日固安失守，18日涿州失陷。日軍急速南進，19日攻陷易縣、徐水。

  22日，滿城失陷。日軍從三面包圍、猛攻保定城。守軍腹背受敵，傷亡過重。第2師師長鄭洞國和第47師師長裴昌會親率所部堵擊，終因戰局無法挽回，被迫後撤。保定於24日失陷。

  日本曾冀望此次涿州-保定會戰能挫傷中國的戰鬥意志，獲得結束戰局的機會。然而，中國軍隊雖然損傷較大，但仍繼續英勇抵抗，日軍的作戰企圖未能實現。

  保定失陷後，9月25日，蔣介石令參謀總長程潛兼代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劉峙升任副司令長官。

  此時因晉北告急，第一戰區的第14集團軍（衛立煌）、第26路軍（孫連仲）及郝夢齡、曾萬鍾、馮欽哉、劉茂恩等部轉援山西。9月下旬，原第2集團軍留平漢線的第32軍等部編為第20集團軍（商震為總司令），在平漢路作逐次抵抗。

  （二）石家莊失陷

  日軍攻占保定後，28-29日復攻陷定縣、新樂，主力繼續沿平漢路南下。商震第32軍所部進行抗擊。10月8日晨起，日軍猛攻正定，施放煙幕，後突入城內。宋肯堂師與日軍展開巷戰後撤離，正定失陷。同日靈壽亦告失守。日軍占領正定後，9日強渡滹沱河，向石家莊進犯。其主力沿平漢路正面進逼，一部由靈壽向正太線威脅，另一部由藁城側擊。守軍三面受敵，10月10日，石家莊陷於敵手。

  （三）冀南豫北抵抗

  日軍攻占石家莊後，分兩路沿平漢路南進。日軍在元氏以北遭到守軍的激烈抵抗。趙縣、柏鄉、元氏於12日失陷。日軍15日占邢台，17日占邯鄲，18日占磁縣。

  為抗擊日軍繼續南犯，第一戰區利用漳河地障阻擊日軍。第20軍團軍團長湯恩伯指揮所部抗擊日軍進攻。20日拂曉，日軍由觀台東、西保障強渡。關麟徵第52軍予以堅強阻止，戰況甚為激烈。湯恩伯軍團與日軍激戰，陣地反覆爭奪，至22日零時，將東西保障之日軍大部殲滅。湯恩伯軍團24日挺進漳河沿岸，與日軍對峙。

  11月4日，日軍進攻安陽，商震所部以眾寡懸殊，5日從城內撤出，安陽遂陷。

  為牽制日軍在石太路方向的進攻，10月25日，軍事委員會電令宋哲元集團軍（時已脫離津浦路作戰）活動於津浦路與平漢路之間，以主力向石家莊方向反攻。11月6日，宋哲元集團軍之馮治安軍攻占成安縣城。日軍由磁縣增援，馮治安部與日軍激戰，攻入城內的部隊犧牲。日軍進逼大名。11日，守軍黃維綱師與日軍巷戰，血戰竟日，當日大名失陷。12日，曾萬鍾軍進至邯鄲附近，襲擊日軍機場。13日，日軍攻陷廣平、南和後，向廣宗、威縣進犯。宋哲元集團軍轉至衛河南岸。

  其後，第一戰區各部拒敵南犯，各軍以營為單位編組游擊隊，分區襲擾日軍。平漢路東南樂、范縣、清豐、濮陽等地均有戰鬥。除正規軍外，地方民軍亦組織抗日。17日，濮陽行政專員丁樹本率民軍一團襲占清豐，繼派隊向南樂游擊，12月9日克復南樂。濮陽縣長亦率民軍於18日收復縣城。

  迄12月下旬，除衛河右岸稍有戰鬥外，第一戰區大致與日軍形成對峙。

  三　津浦鐵路北段地區作戰及山東淪陷

  （一）津浦路北段作戰

  津浦鐵路北段沿線地區由第1集團軍（宋哲元任總司令）防守。8月間，津浦線北段大雨，遍地水潦，守軍的一些陣地浸泡於水中。日軍沿鐵道，或以汽船沿運河進攻。

  8月21日起，日軍第10師團（磯谷廉介）開始向津浦路進攻。宋哲元集團軍抗擊。至9月中旬，靜海城、獨流鎮、唐官屯、馬廠、青縣、興濟鎮相繼失陷。津浦路西大城於23日棄守。

  9月11日，軍事委員會將第一戰區衡水、河間、文安以東津浦鐵路北段劃為第六戰區，任馮玉祥為司令長官，鹿鍾麟為副，指揮宋哲元第1集團軍、龐炳勛軍團及吳克仁軍作戰。宋哲元請假離職後，馮治安代理第1集團軍總司令。

  9月21日起，日軍向姚官屯進攻，龐炳勛部與日軍激戰4晝夜。22日，第49軍劉多荃部參加戰鬥，與日軍激戰，損失奇重。24日，姚官屯失陷。日軍跟蹤南犯，滄縣遂告失守。26日，日軍攻占馮家口，29日又進占泊頭，東光、連鎮亦相繼失守。

  滄縣失陷後，25日，馮玉祥奉軍事委員會電令，部署於桑園（屬今吳橋縣）、德縣以北反攻。29日，鹿鍾麟赴南皮督率各軍進攻。30日夜半，各部開始襲擊。10月1日，劉多荃軍襲占馮家口，龐炳勛軍襲擊泊頭鎮，劉多荃軍一旅襲占霞口，並跟蹤日軍向東光方向進襲，因何基灃師、石友三師先兩日向南撤退百餘里，襲擊泊頭未能奏效。

  9月29日，日軍攻占桑園。此時第3集團軍總司令韓復榘軍展書堂師之一旅到達德縣，向日軍進襲，一度克復桑園。然日軍後續部隊到達，發動反攻。展書堂師撤回德縣。3日，日軍向德縣進犯。至5日上午，城垣被毀多處。運其昌旅長率部激戰，其第485團幾乎全部殉國。德縣被日軍侵陷。第3集團軍退至老黃河右岸布防。

  10月20日，第六戰區撤銷。從此津浦路沿線之作戰由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負責指揮。宋哲元集團軍復劃歸第一戰區。

  （二）山東淪陷

  10月下旬至11月上旬，軍事委員會幾次電令韓復榘攻德縣，出滄縣，告以：若能恢復德縣，則對我國在國際上的活動（指布魯塞爾九國公約會議）更為有利。但韓復榘藉口兵力不足拖延，推進遲緩。

  11月上旬，日軍向陵縣、臨邑進攻，同時自滄縣經鹽山南進。自8日起，曹福林師在臨邑與日軍英勇搏戰，直至13日，該部奉韓復榘令南撤，臨邑失陷。

  日軍於11月10日攻陷無棣、陽信、慶雲。11日惠民失守。12日日軍攻陷高唐、夏津。濟陽於13日失陷。14日禹城失陷。15日日軍進占濟南黃河對岸鵲山。韓復榘將所部撤退黃河南岸，炸毀黃河鐵橋，與日軍夾河對峙。

  山東半島煙臺守軍於11月18日全部向西撤退，煙臺為日軍占領。

  12月23日20時，日軍分別於距濟南東北約60公里濟陽、青城間的曲堤、王判兩地偷渡黃河，並南下進犯濟南。韓復榘於24日夜棄守濟南，移駐泰安。27日，濟南失陷。12月31日，泰安棄守。1938年1月1日，日軍占肥城、泰安，4日攻陷曲阜、兗州，6日占鄒縣。另一股日軍於1937年12月30日攻占博山，1938年1月4日攻占蒙陰。

  韓復榘於1938年1月5日由濟寧移駐巨野後，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曾要求韓固守濟寧、汶上，但韓接電後其所部仍向魯西南城武、曹縣轉移。11日，濟寧不守。韓復榘由巨野移駐曹縣。第3集團軍退居魯西一隅，山東省各戰略要地喪失殆盡。

  原守衛青島的第51軍（于學忠）於1937年12月25日被調防徐州，青島市區僅由海軍第3艦隊陸戰隊和青島市保安隊防守。軍事委員會預先電示青島市長沈鴻烈，必要時得相機行動。12月29日，沈鴻烈率所部向諸城、莒縣、沂水撤退。31日，青島市警察部隊奉命撤出，膠東遂告放棄。1938年1月10日，日本海軍占領了青島。

  四　太原會戰

  日軍以山西為華北戰略重地，為給予中國軍隊以決定性的打擊，決心進攻山西，攻占太原。中國統帥部決心保衛山西，從平漢線調集兵力加強山西戰場，以行持久抵抗。大同失陷後，遂進行太原會戰。

  9月13日，日軍關東軍察哈爾派遣兵團攻占大同，破開了晉北大門。接著，懷仁於14日失陷。日軍繼續南下，占領岱嶽（今山陰縣）、應縣，向西攻陷左雲、右玉。

  另一路日軍板垣師團於9月11日侵占察南蔚縣，向廣靈進攻。廣靈守軍劉奉濱師與日軍激戰，傷亡甚重。13日，第423團團長呂超俊陣亡。14日，湯恩伯軍奉閻錫山令，棄守廣靈。15日，堅守廣靈南陣地的劉奉濱師長負傷。從廣靈經亂嶺關西進的日軍於16日攻占渾源。20日，日軍攻占靈丘，控制了淶源——靈丘——大營鎮大道。

  （一）平型關戰役

  9月19日，日軍分由渾源、應縣南向，在攻擊凌雲口和茹越口各附近陣地的同時，並向靈丘——平型關方向進犯。

  閻錫山盡撤雁北各作戰軍於雁門關以南，守御內長城平型關——雁門關——神池一線，東向平型關方面，與侵入靈丘方向之日軍板垣師團主力進行會戰。

  9月22日起，日軍進犯平型關，從蔡家峪進攻，猛攻平型關左翼高地團城口、東西跑池等地。高桂滋軍、劉奉濱師英勇抵抗。24日，高桂滋部傷亡達千餘人，團城口棄守。25日，守軍各部出擊。是日中午，八路軍第115師（林彪）在蔡家峪、小寨——關溝村山溝伏擊由靈丘開往平型關的日軍板垣師團輜重部隊，英勇作戰，殲敵數百人，繳獲大車70輛、汽車75輛和大量軍用物資，將蔡家峪、小寨村占領，截斷平型關至靈丘間的交通。第115師平型關伏擊日軍的勝利，是八路軍出師山西後首次獲捷，鼓舞了抗日軍心。

  日軍板垣師團從渾源、靈丘增援。閻錫山決心在平型關與日軍決戰，令陳長捷新組成的第61軍向平型關增援，由傅作義負平型關指揮全責。陳長捷軍梁春溥旅27日馳赴澗頭、迷回，解救被日軍圍困的郭宗汾部，乘勢攻奪鷂子澗、團城口，救出郭宗汾部獨立第1旅（陳慶華）。郭宗汾師、孟憲吉旅於28日拂曉在平型關反攻，郭宗汾師所部攻占鷂子澗，梁春溥旅程繼賢團攻迷回，夜攻鷂子澗。因突入太深，程繼賢團被日軍包圍夾擊，全團力戰，僅數十人突圍，團長程繼賢及全團官兵均壯烈殉國。郭宗汾師與陳長捷軍從團城口出擊後，與日軍遭遇於山隘內，陣地爭奪全恃肉搏。

  中國軍隊的英勇抵抗，使日軍在平型關方面始終不能進展。日軍自26日開始重點向茹越口進攻。27日，日軍猛攻茹越口，守軍楊澄源軍之梁鑒堂旅堅定抵抗並出擊，連續搏戰3天，損失慘重，茹越口陣地失而復得者三四次。28日，旅長梁鑒堂奮勇督戰陣亡，所部一個團傷亡2/3，另一團傷亡一半以上，茹越口陷落。守軍退守繁峙以北的鐵角嶺（一作「鐵甲嶺」）。日軍繼攻鐵角嶺。方克猷旅雖奮勇阻擊，終因寡不敵眾，鐵角嶺於29日陷落。

  9月28日，日軍攻占平魯、朔縣。朔縣守城部隊誓死抵抗，激戰竟日，城陷，官兵700多人殉國。日軍屠城，城內官紳、民眾被殺者3000以上。

  日軍攻占鐵角嶺後乘勢南下，30日侵占繁峙，切斷平型關後路。閻錫山擔心後退之路被截，決定晉北全線撤退，集中主力於石嶺關以北的忻口地區，保衛太原。9月30日，第二戰區部隊向神堂堡、雁門關、陽方口之線轉移，日軍則跟隨追擊。

  （二）忻口戰役

  第二戰區選定在忻口與日軍決戰。閻錫山部署：右集團軍，由第18集團軍朱德總司令指揮；中央集團軍，由第14集團軍總司令衛立煌指揮；左集團軍，由第6集團軍總司令楊愛源指揮；以第7集團軍總司令傅作義指揮總預備軍。10月1日，蔣介石電令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程潛，轉令衛立煌率所部第14軍（李默庵）、第9軍（郝夢齡）、第85師（陳鐵）、獨立第5旅（鄭廷珍）等部由石家莊從鐵道星夜運往太原以北增援。

  10月1-3日，日軍開始進攻崞縣。日機10餘架不斷轟炸縣城，騎兵、裝甲車、重炮掩護步兵千餘人猛攻。守軍王靖國軍所部沉著應戰，日軍未得逞，其大部兵力越過崞縣徑趨原平，守軍姜玉貞旅擊退日軍進攻。6日拂曉，谷樹楓團與日軍肉搏格鬥，極慘烈。是日，日軍又猛攻崞縣。7日，日軍一部突入崞縣城內，守軍反擊。8日，日軍猛炸，城垣被毀。守軍在街巷反覆衝鋒，與日軍肉搏，傷亡慘重。團長劉良相、石煥然壯烈犧牲。王靖國軍連續苦戰8日，傷亡極眾，不得已而放棄崞縣城。

  日軍8日占領崞縣後再攻原平。守軍與日軍血刃苦戰，每一家屋之侵占，均使日軍付出極大代價，最後僅留3院，猶與日軍死拼。激戰9晝夜，該旅官兵犧牲殆盡。旅長姜玉貞於此役成仁。11日，原平失陷。

  日軍進攻崞縣、原平的同時，並進攻晉北左翼陣地陽方口、寧武。獨立第7旅馬延守部在寧武與日軍奮戰5晝夜。日軍攻占寧武。日軍續攻軒崗，馬旅苦戰死守。

  日軍攻陷原平後，向忻口進犯。12日，中央集團軍於忻口北龍王堂、界河鋪、大白水、南峪之線與日軍激戰。衛立煌在第14集團軍到達忻口附近後，會合第二戰區各部，將兵力分為3個兵團，以劉茂恩指揮右翼兵團，郝夢齡指揮中央兵團，李默庵指揮左翼兵團。

  13日起，日軍向中央兵團南懷化陣地、左翼兵團閻莊陣地猛烈攻擊，守軍拼死堅守，與敵肉搏，陣地失而復得數次。團長曾憲邦飲彈殉國，連長以下官兵傷亡殆盡。當日，劉家麒師的南懷化陣地被突破，李仙洲師增援，血戰至14日晨，山頭失而復得，數次奪回。

  14日，忻口守軍開始出擊，戰況空前激烈。形勢先對中國軍隊有利，但中午李仙洲師長、新編第4旅旅長于振河相繼負傷，日軍大批飛機、戰車、大炮支援攻擊，致南懷化又陷敵手。15日、16日，南懷化附近和左翼大白水等陣地，李仙洲、郝夢齡、陳長捷各軍與日軍主力激烈搏戰。16日，第9軍軍長郝夢齡、第54師師長劉家麒、獨立第5旅旅長鄭廷珍等在忻口山地督率所部與日軍激戰時陣亡，第218旅旅長董其武負傷。衛立煌指派陳長捷統一指揮中央兵團各部隊作戰。忻口守軍冒著飛機轟炸、炮火射擊，向日軍的攻擊頑強逆襲。

  17日後，忻口守軍與日軍在南懷化、大白水等處陣地繼續鏖戰，拼戰肉搏，從未停息。20日，日軍向中央地區官村一帶陣地施放催淚性毒氣。連日激戰，日軍總攻7次未逞。日本戰史承認：忻口戰役自13日開始攻擊，「戰況沒有進展，始終陷於膠著狀態」。日軍從平津抽調兵力支援，萱島高聯隊抵達後24日再發起攻擊，突破了守軍陣地幾個缺口，但27日以後戰況又形膠著。

  日軍久攻無進展，乃採取坑道作業，向守軍陣地掘進，炸毀防禦工事。11月2日，日軍續行炮、空猛烈轟擊，步兵猛攻。守軍官兵以手榴彈及白刃迎擊，肉搏至烈。正面陣線孔繁瀛師陳榮修團及許中權師楊覺天旅在官村西南陣地的守兵傷亡殆盡，陣地被陷。此際晉東戰局不利，日軍已逼近太原東南的榆次。衛立煌奉閻錫山令，令忻口守軍轉進太原，忻口遂陷日軍手中。忻口之戰，中國軍隊傷亡及半，但阻滯了日軍前進。

  （三）娘子關戰役

  晉北忻口戰役激烈之際，晉東正（定）太（原）路戰線亦緊張地抵抗日軍的進攻。

  10月8日，軍事委員會任命黃紹竑為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負責指揮正太路一線戰鬥。10日，閻錫山派黃赴任。黃於11日到達井陘指揮。

  日軍於10月11日開始攻擊井陘附近陣地。另一股日軍於12日向長生口迂迴，攻陷長生口、井陘，由井陘南突破守軍趙壽山師陣地，13日攻占舊關。

  從13日夜起，趙壽山師、曾萬鍾軍（第3軍）、馮安邦師等部連日多次反攻舊關，而日軍全力反擊，戰鬥異常激烈。馮安邦師黃樵松旅派一部繞襲核桃園，向關溝夾擊，協同曾萬鍾軍圍攻舊關。15日，曾萬鍾軍唐淮源師3次強襲舊關，並攻入核桃園。但16日拂曉，日軍炮火猛烈射擊，致唐師無法固守。

  因娘子關危急，閻錫山令援晉之孫連仲部回援娘子關，參加防守正太路的戰鬥。15日起，正太路戰事由孫連仲負責指揮。16日起，第38軍教導團（李振西）、趙壽山師、孫連仲軍張金照師、曾萬鍾軍唐淮源師和第7師（曾萬鍾兼師長）等部，三次向舊關反攻，在舊關、核桃園、乏驢嶺、南北峪、大小龍窩等處與日軍浴血搏戰，陣地反覆爭奪，經6晝夜激戰，雖殲滅大量日軍，但攻占舊關之日軍死守不退。各部傷亡奇重，至19日，傷亡達5000人，其中第38軍李振西教導團傷亡2000多人，幾乎全團殉國。

  娘子關日軍增多，日軍以飛機大炮協同步兵全力猛攻，守軍傷亡過重，陣地多被突破。22日拂曉，日軍猛攻南峪東南第27師（馮安邦）之千米高地，守兵幾乎全部殉國。日軍進逼地都，第9旅傷亡殆盡。守軍被迫後移。日軍另以4個聯隊編組「昔陽支隊」，從娘子關以南向西突進。10月21日，其先頭從正太路橫口車站南下，到達測魚鎮。該支隊沿贊皇——九龍關——昔陽大道進攻。閻錫山急令新到山西的川軍第22集團軍（鄧錫侯）加入平定、陽泉方面作戰。

  後續日軍截斷平定——陽泉道路。娘子關正面警戒部隊亦被日軍擊破。

  日軍正太線進攻部隊雖攻占守軍一些陣地，但日本戰史承認：舊關附近陣地堅固，中國軍隊「抵抗很頑強」，日軍右縱隊到10月26日也沒有突破守軍陣地。其左縱隊至26日占領柏木井，才進入娘子關及舊關方面中國軍隊背後。正太路守軍因久戰疲憊，犧牲很重，於26日西移，娘子關被迫棄守。

  日軍於10月29日攻占平定，30日占陽泉。

  27日，軍事委員會曾電令第一戰區向石家莊、娘子關攻擊，牽制敵軍，以解晉東之危。11月1日，蔣介石電令第一戰區，命湯恩伯部迅即轉向晉東。但緩不濟急，正太線戰局已不可挽救。11月2日，壽陽失陷。同日，日軍「昔陽支隊」攻占昔陽。晉東正面戰線各軍分向太原、榆次方向退卻。

  （四）太原保衛戰

  自中國軍隊從忻口陣地後撤，日軍跟蹤追擊，11月4日突破關城鎮，5日進占陽曲。同日，晉東日軍已占領榆次，6日進至太原南小店鎮。太原已處於日軍包圍中。

  11月3日，閻錫山委任衛立煌為第二戰區前敵總司令，傅作義為太原守備司令。4日，山西省政府以太原受敵威脅，將所屬各機關遷移至臨汾辦公。

  從忻口、娘子關戰場撤退的部隊均傷亡很重，疲敝非常，太原周圍的防衛作戰未能按計劃進行。7日，自晉東西進的日軍與由晉北而來的日軍會合，太原城東、西、北三面被日軍包圍。守城部隊依城與日軍野戰竟日後，被迫撤入城內。傅作義部在城內憑堅固工事孤守。8日，太原北城牆被日軍炮擊，摧毀數處，日軍由破口沖入。傅部與日軍激烈巷戰，日機空降兵士於城內。守軍與日軍激戰竟日。當晚傅作義率部從大南門衝出，向西山突圍。9日，太原遂陷。

  榆次失陷後，11月5日，援晉的湯恩伯軍主力經武鄉秘密向榆社集結，阻擊沿同蒲路南侵之日軍。11月7日，日軍攻陷太谷城，9日攻占清源、祁縣、交城，12日占領平遙。後日軍北移，25日，太谷、平遙、介休等縣的日軍撤退。第二戰區乘機收復介休、汾陽等地，並向祁縣、文水、太谷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