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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3:47:23 作者: (日)大山誠一郎

  「——就是這樣。」

  次日上午10點多。明世把昨晚發生的一切講給峰原聽。理繪就坐在她旁邊。

  昨天晚上,警方的問話一直持續到9點多。明世和理繪疲憊不堪地回到了三鷹市的「AHM」。

  明世本想立刻找峰原聊一聊這起案件,只是大晚上貿然上門未免太沒禮貌。所以等到第二天早上,她便和理繪一起趕往頂樓的峰原家。她們還想叫上慎司,卻發現他不在家。

  峰原端出香氣四溢的咖啡和曲奇招待她們。明世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講述事情的經過。理繪則時不時用溫文爾雅的口吻做些補充。

  研究罪案正是峰原的愛好。他會對這起案子發表怎樣的看法呢?明世十分好奇。

  她剛說完,門鈴就響了。峰原起身走去開門,隨後便帶著慎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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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倆果然在這兒啊,我就知道!」慎司打著哈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好意思,峰原先生,給我也來一杯咖啡行嗎?困死我了……」

  峰原用托盤端來咖啡。「啊,多謝!」慎司啜了一口感嘆道,「您泡的紅茶已經很好喝了,這咖啡也是一絕啊。」

  對峰原泡的咖啡美味絕倫這一點,明世也有同感。只是一看到慎司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她便忍不住要抬槓。

  「我說你啊,這裡又不是咖啡廳!還厚著臉皮討咖啡喝呢,真沒禮貌。」

  「你煩不煩啊,你不也在喝嗎?」

  公寓房東微笑著插嘴道:

  「我就喜歡沖個咖啡泡個茶什麼的,別客氣,想喝就儘管說吧。」

  「聽見沒,峰原先生都發話了。」

  「看來你的字典里好像沒有『客氣』這兩個字啊。對了,昨天我在珠美姐姐家跟你揮手打招呼來著,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什麼態度嘛!」

  「我當然不能有反應了!如果熟人跟案子有牽扯,刑警按規定可是要避嫌的啊。所以我不能讓警部知道我認識你們。趕到案發現場一看,居然見到了你和理繪大夫,我都嚇了一跳呢。」

  「我們才嚇了一跳好不好。看到你也在搜查組裡,我只覺得眼前一黑,」說到這裡,明世細細打量慎司的衣服,「哎喲,還是昨天那套嘛,而且還皺巴巴的。昨晚沒回成家呀?」

  慎司很是鬱悶地點了點頭。

  「是啊。離開案發現場之後,我們又去片區的目白署開了搜查會議。開完會就在目白署的道場眯了一小會兒,剛剛才回來。本想拿點換洗的衣服,卻又想在那之前先跟峰原先生聊一聊這起案子,所以就順便過來了。」

  「我和理繪已經跟峰原先生說了。警方有什麼看法呀?快點說來聽聽!」

  「喂喂喂,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好吧!」

  「你不是人民公僕嗎?你的工資都是我們交的稅啊!真要說起來,我們還算是你的僱主呢。僱主的話,你敢不聽嗎?」

  「你能交多少稅啊,口氣倒不小……」慎司聳聳肩,「兇手在古澤清吾、西川真一、福島芳子,以及……奈良井明世和竹野理繪這五人之中,這就是搜查本部的結論。」

  「你說什麼?怎麼連我和理繪都成嫌疑人了啊!」

  「案發時在那棟房子裡,並且有可能行兇的人都是嫌疑人啊,公平得很。」

  「喂,快想辦法排除我和理繪的嫌疑啊!」

  慎司嘴角一勾:「開玩笑的啦。你們倆沒有動機,所以搜查本部沒把你們當嫌疑人。」

  「這還用說嗎!」

  「兇手就在古澤清吾、西川真一和福島芳子這三人之中。古澤這人看起來一本正經,卻有不少負面傳聞。據說他一直在偷偷挪用自己負責管理的客戶資產。真一是個醫生,收入挺高,但他有兩位前妻,要支付兩人份的贍養費,外加他喜歡開進口豪車,所以總是很缺錢。芳子經營的家居用品店生意不太好。如果古澤挪用了被害者的資產,那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行兇。真一和芳子能得到一大筆遺產,這也是說得過去的動機。

  「兇手知道被害者認定保姆企圖下毒害死自己,因此只要下毒,就能將嫌疑轉移到保姆身上,於是就實施了犯罪。

  「被害者的確怕保姆下毒謀害自己,卻從沒懷疑過別人。如果是別人遞過來的罐裝茶,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接下。

  「古澤說他案發時在圖書室,真一說他在花園,芳子說她在洋房各處參觀,但由於三人都是單獨行動的,所以沒人能為他們作證。他們都完全有可能暗中溜進被害者的房間。」

  「那罐摻了氰化鉀的罐裝茶是哪裡來的?當時我沒來得及細看,那罐茶和茶話會上端出來的茶一樣嗎?」

  「不,不一樣。是另一個牌子的高檔罐裝紅茶,最近剛上市,號稱是跟英國的知名紅茶公司合作開發的呢。那是兇手偷偷帶去的。

  「在5點到6點之間,兇手帶著那罐茶來到被害者的房間。他可以說『這是新出的高端產品,你要不要嘗嘗看』,然後拉起拉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氰化鉀摻進去,遞給被害者。或許被害者並不想喝,但她不是總說『方便省事的罐裝茶也挺好喝的』嘛,於是就不得不喝了。」

  「茶罐上只有珠美姐姐的指紋是吧?」

  「嗯,兇手沒有留指紋。要是在室內戴手套,旁人肯定會起疑的,估計兇手在指尖塗了些膠水。等膠水幹了,就不會留下指紋了。」說到這裡,慎司望向峰原,「峰原先生,聽完案件的經過,您有什麼想法嗎?」

  公寓房東微微一笑,用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說道:

  「有一點著實叫人費解。兇手為什麼要把摻有氰化鉀的茶罐放在畫室,而不是臥室呢?聽說兇手是在珠美女士死在臥室之後才把茶罐拿去了隔壁房間,可他何必這麼做呢?把茶罐放在珠美女士身邊,看起來還更像自殺一點。但茶罐一旦被拿去隔壁房間,自殺的可能性就會被徹底排除。兇手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兇手大概是想儘快離開現場,沒有閒心去注意細節了吧。所以他才會一不留神把本可以留在臥室的茶罐留在了畫室。」慎司回答道。

  「也許是這麼回事,可這要是無心之失,那這個兇手未免太馬虎了吧?我倒認為,兇手是故意把茶罐放在了畫室,而不是臥室。」

  「故意?您認為他有什麼意圖啊?」

  「兇手可能是想用茶漬掩蓋畫室地毯上的某種痕跡。」理繪慢條斯理道。

  「什麼痕跡?」慎司探出身子。

  「兇手的血呀。可能他在作案時因為緊張流了鼻血什麼的,把地毯弄髒了。只要驗一下血就能查到出血的是誰,到時候,警方就會發現他到過案發現場。於是他決定把茶打翻,掩蓋血跡。據我猜測,只要仔細化驗地毯上的茶漬,就一定會發現血液的成分。」

  「這個思路太妙了!我這就請鑑證的同事們查一查。」

  慎司一臉欽佩地點點頭,站了起來,急忙要走。就在這時,峰原叫住了他:「還有些事想請你順便查一查。」

  峰原用原子筆在手邊的便簽本上寫了幾行字,遞給慎司。

  「能不能請你核實一下我寫的這兩點?」

  慎司看了看便簽,面露疑惑:「這是什麼意思?這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啊?」

  峰原卻若無其事地回答:「如果這兩件事如我所料,案子就能圓滿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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