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堅持下去

  無知小子和老者的對話5 半途而廢的人都在想什麼

  

  無知小子：幫幫我！幫幫我！

  老者：不要在別人家門前大聲嚷嚷，到後門那裡去。今天你又有什麼事？

  無知小子：我現在既有遠大的志向，又有很強的自覺性，可就是沒什麼耐性，總是堅持不下來。您有沒有什麼秘訣？

  老者：你那點自覺性還是直接刨個坑埋了吧，順便把自己也埋進去，別來煩我。

  無知小子：您別走啊！我真的很想努力，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老者：那我就把最關鍵的口訣傳授給你吧——「先開始學習，然後一直不停地學習」。

  無知小子：您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老者：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大部分人都會半途而廢，然後某一天又回想起來，再重新開始。如此循環往復，只會讓自己永遠停留在同一水平上，就跟減肥反彈一樣。

  無知小子：啊，聽完感覺要吐血了……那請您教教我，該如何才能堅持下去吧。

  老者：唉，那些半途而廢的人（也就是絕大多數的人）都以為自己的成長曲線會是一條不斷上升的直線，但現實卻並非如此。一開始，我們的學習效果可能和付出的努力以及學習時間成正比，仿佛是在直線上升，但最終其上升的速度會逐漸減慢，曲線會越來越平緩，給人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外語學習中經常出現的「中級瓶頸期」也是這麼來的。

  無知小子：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老者：人是一種很不可救藥的生物。當我們在評價自己的時候，往往不是看自己的具體水平如何，而是會自己給自己設定一個衡量基準。只要自己高於這個基準就會感到開心，而低於這個基準就會陷入消沉。如果我們用「直線上升」的基準來要求自己，那麼一旦上升的速度有所減緩，我們就會感覺事態有所惡化，就像遭受了損失一樣。但事實上，我們仍然在不斷進步，只是步伐變小了而已。

  無知小子：確實，如果拼命努力卻看不到成果的話，人就會想要放棄。

  老者：簡單來說就是這樣。那些只在乎學習的性價比的人，一旦發現自己停滯不前就會抓狂。學習中也會出現「Beginner’s luck」（新手好運氣）的現象，比如，可能碰巧剛開始接觸到的內容比較適合自己，所以隨便學一學就進步很大。一開始我們畢竟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所以只要取得一點點進步就會興高采烈，覺得學習起來很有意思，進入學習動力和努力的良性循環。在這種狀態下，我們往往會覺得自己可能在這方面有天賦。

  無知小子：這就是我本人了！

  老者：不必擔心，這種狀態遲早會結束的。「Beginner’s luck」只會出現在初學者階段，我們的成長曲線會逐漸變得平緩，就算是堅持努力，也看不到多少成果。

  無知小子：怎麼會這樣……那我們該如何跨越這個「中級瓶頸期」呢？

  老者：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堅持下去。繼續用原來的方法，花費同樣的時間來學習，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就不要去變動。這時候如果亂了陣腳，花費更多的時間來學習，那也只會是暫時的，堅持不了多久。此時如果改變了學習方法，「新手好運氣」又會再次降臨，給我們帶來一些寬慰。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很容易陷入頻繁更換學習方法的怪圈中，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無知小子：所以問題還是「該如何堅持下去」。

  老者：但其實，遇到了「中級瓶頸期」就乾脆放棄，成為「絕大多數普通人」中的一個也不是什麼壞事。我之前也說過，持續花費時間去學習某一事物，相當於是放棄了用這段時間去學習其他東西的可能性。就算你的自學半途而廢了，說不定還有其他對你來說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你呢。祝你好運啊！

  無知小子：您等等！為什麼說得好像我一定會半途而廢一樣？

  老者：學習這件事情說白了，就是要學會如何同自己愚蠢的那一面打交道（注意不要變成同夥）。學習的時間越長，就越是要長期和自己腦內的惡勢力鬥爭下去；學習的程度越深，就越是要深入地去面對自己的無知。那些成功跨越了「中級瓶頸期」的人其實大多都有些蠢，他們就算是沒有取得和自己努力「相符」的成果，就算是還有其他更輕鬆的路可以選擇，也依然無法放棄自己的學習。他們有的人可能天賦已經枯竭，有的人可能正陷入低谷，有的人被青年才俊不斷趕超，有的人甚至遭遇疾病和事故失去了自己擁有的一切，但這些都無法讓他們停下腳步，放棄學習。他們就是一群連性價比[36]都不會算的蠢人。現實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們認識到自己有多愚蠢（並非他們自己謙虛），所以他們自己也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但在現實中，能夠跨越「中級瓶頸期」，長遠地走下去的人，也正是這些蠢人。